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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下山
宗门灵田里,田璞陶蹲在田埂边托着腮沉思。只几天不在宗门的功夫,她先前种的几株草已经蔫巴了。
“唉……”好不容易种的草,说枯萎就枯萎了,这几株正是难养的品种,再晚来几天恐怕真就没得救了。
她召出灵力洒向灵草,口中咒诀正是木系灵法中常用的“生长治愈术”。
修为到练气六层后,无论是灵力的速度还是质量都高了一个等级。田里枯黄的植株很快支楞起了茎叶,尽数吸收她释放的灵力。
她又想起秘境里那头怪异的兽,怎么同为“生长治愈术”,效果却截然不同。她差点都要怀疑是自己的灵力变了异,如今看见植物照常生长,这才放下心来。
田埂后方,一颗半个巴掌大的金属球咕噜噜滚到她身边。球一停,毛茸茸的大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静悄悄站在她身后,看她拨弄那些花花草草,先是好奇她在干嘛,看了一会又觉得无聊。
“主人!我们下山吧!”灵兽跳到她身侧,有些撒娇意味地喊她道。
它这些年被关久了,总想着出去看看。大早上一睡醒就跑到田璞陶身边吵闹着下山。
虽说认了主,田璞陶也不敢指使这几百多寿元的灵兽做什么,只是散养着,随它去了。
田璞陶知道它不敢单独离开宗门,若出行无人族修士相伴,怕只会被当作无主野兽看待,被人围追堵截生捉了也说不定。
“我宗门腰牌丢了,待会取了腰牌就带你下山。”
金丝球在地上欢快地转圈,发出清脆的铃铛响声。这团子自从得了玲珑金丝球便是宝贝的不得了。白天抱着不离手,晚上钻进去睡觉。
宗门制牌处。
秘境归来的弟子排起了长队,皆是来领腰牌的。田璞陶看着那人群,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去。特意避开了回宗那日来领牌,谁成想人还是这样多。
没有腰牌是比较麻烦的事,这不仅是宗门弟子证明身份的信物,更是危急时刻保命的好东西。
别人是真传送回宗的,只她是个冤大头,好好的腰牌被怪物抢了。如今还要排这劳什子长队,真是不痛快。
她望了一圈,只见有一处排队的人数极少,于是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她一眼瞧见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修,走上前去问道,“道友,敢问这里也是取牌的队伍吗?”
“哦,这里是为火灵根灵修单独开的,你还是去别处吧。”女子看看她,知晓她并非火灵根。
“火灵根真好啊,连制牌都有专属通道……”
也不知宗门何时偏心火灵根到这种地步了。
田璞陶看一眼前方,这条队虽说人少,只是速度极慢,每个人都要经过一番仔细盘问,似乎不像是领牌的。
“你有所不知,我听说啊……”女子放低了声音,“不知哪个弟子把秘境里的魔狰打了,长老们不想兴师动众,想了这么个法子想找出那人。”
“魔狰?秘境里还有这样的怪物?”
“那是魔族出名的凶兽,寻常人可打不过。”
本想听两句八卦,一听到凶兽,田璞陶没了兴致,回了两句就转身离开。
她老老实实回到长队站在最后,心里想着大概要排多长时间才能领到腰牌。
前方人群中传来修士们讨论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宗门里锁了一头魔族的巨形怪物……”
一个修士刚起了个头,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个修士说,“就在后山荒野那里,我今天路过被它吓个半死……”
“我也看见了,听说是什么魔狰。”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我说半夜什么东西叫呢,一晚上吵死了。”
“……”
又一次听到那魔族生物,原来宗门荒地就是锁着魔狰的地方。
排队领腰牌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只消挨个登记名册,又签了保证不会乱传送的承诺,很快就能领到腰牌。
“神月?醒醒,要下山了。”她出声喊道。
袖口里的金丝球抖了抖。
灵兽先前等了半晌,又在里面睡着了。听到田璞陶唤它,金丝球里一阵叮铃哐啷,灵兽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跃上了田璞陶肩头。
“下山下山!”
一人一兽欢快地朝山下走去。
毛脑袋一路上探头探脑,什么都好奇,遇到什么新鲜玩意都要凑过去看看。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出去玩了,有这么只灵兽陪着也不错。田璞陶轻轻摸一把灵兽毛茸茸的脑瓜,将那对直立的尖耳抚过一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灵兽一爪子把她的手拍下去,“大胆刁民!本神的头岂是你能摸的。”
田璞陶瞥它一眼,“摸一次买一个枣泥酥。”
“……”
“本神的头……只准你一个人摸……”
“乖~”
灵兽比她想象的还能花灵石,也比她想象的能吃。
尤其到了枣泥酥的铺子,它那么小一只生生吃了人家半个铺子的糕点。
田璞陶要被它吃穷了!
回到宗门,天色渐晚。
“你自己玩,我去灵田看看草。”她想起田里的灵草不知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救活可不能再蔫巴了。和灵□□代了去向,她抬腿朝灵田方向走去。
金丝球“叮铃铃”响了两声,似在回应她的话,随后跳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重回宗门,她得想办法把灵草再种起来,不然光靠宗门的灵石月奉是养不起她和那团子的。
团子要下山玩,要买枣泥酥吃,时不时还要买几个新鲜有趣的玩具……
罢了罢了,自己的灵兽自己宠。
走在宗门山路上,她似乎听见有动物的嘶吼。
宗门里何时养了狼?
对了,今天早些时候听人说起的魔族妖兽,就锁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她抬头看向远处,荒无人烟的宗门后山有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大家都说这些天从秘境里逃了几只妖兽出来,她虽说害怕,也有些好奇魔族的生物长什么样。在秘境中遇到的不是尸体就是怪物,更何况暗无天日的秘境里什么都看不真切。
又在田里播下一排灵草,她向着那兽吼的方向慢慢走去。
荒地里杂草丛生,远远传来断断续续的锁链声。
田璞陶小心翼翼走近,避开脚下杂草地,避免发出声音。
荒地边缘,一团黑漆漆的生物缩在那里,找不到脑袋也找不到屁股,通体乌黑,好像一座小型的煤山。
又走近一些,她看见那魔狰头上断裂的角,在额头形成一颗突兀的圆包。
正仔细数它的尾巴有几条,那魔狰忽地抬起头来,血红的双眼看向田璞陶。
田璞陶屏住呼吸,呆站在原地。
好眼熟的眼睛。
看清楚来人,魔狰挣扎着站起,晃动巨大身躯朝她吼叫。
好眼熟的血盆大口。
这竟是秘境里那只打断他们传送的妖兽!
原来这妖兽用他们的腰牌传送回宗后,被长老们锁在此地。
记得那火灵根的修士说,有弟子打了这魔狰。
可她左看右看,除了头上断裂的犄角,魔狰身上的新伤只有身侧一大片裂开的皮肤。
她清楚记得那是她的“生长术”打中后出现的伤。
难道宗门要找的人是她?不会是要找她算账吧……
这魔狰应是宗门长老千辛万苦抓来的,谁知道养在秘境里是做什么用的,炼丹也好炼器也好,这高阶魔物身上定有值钱部位,说不定那犄角就是被人砍去炼器了。
田璞陶心里想着,完了完了,长老难道要叫她赔灵石,她赔不起啊。再往坏一点想,她一个入门小修,若是因为此事被赶出宗门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既然长老们已经认定了是火灵根修士做的,也许不会找到她头上……
幸好这妖兽不会说话,若是像那只团子一样,她怕是早就被人卖了八百次了。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她听见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荒地另一边传来,那人越走越近,正是向着她的方向。
快溜!她下定了决心要与此妖兽摆脱干系,更不想在此时被人发现。
一轮明月明晃晃打在头顶,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整片荒地。
云和悦奉命守在此处,正靠在树边发呆。
也许是没能遵守诺言拿回宗门圣物,宗门才要罚他日日夜夜听着魔兽的嘶吼。
那时向鸿文奄奄一息,他若狠心将其打死,圣物自然是他的。可他偏偏狠不下心。何况那圣物未必是好东西,无论谁拿到圣物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细说起来,宗门中似乎没有专克魔族的修士,先前那些年为了盖秘境,弟子们的技能大多往搬砖种草的方向去了。如今魔族再闹起来,除了圣物能抵抗一时,宗门里还真没有什么能打的底牌。
长老要他看着这魔兽,一是魔族若有什么动静,魔狰必会受到召唤;二是那位与魔狰缠斗的修士也许会出现在这里,要他守在此处多加留意。
连着几日下来,制牌处都没能寻到那修士,也不知那修士会是何人,能把魔狰打成这样。
这讨厌的魔兽只要有一点动静就叫个没完,明明身上有伤还叫得这么起劲,真是烦人。
“大爷,我叫你大爷,别叫了成吗?消停一晚。”云和悦实在是没招了。
远处树影晃动,他抬起头眯着眼盯了许久。
他真是困了,已经连着几晚都没睡好,连精神都开始恍惚了。
魔狰似乎也已经与他相熟,看他走近,识趣停止了叫喊,又安分地趴在地上,将身子团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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