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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
“燕队,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胡仁远还是说他不知道。”马胜无奈的从审讯室里出来,心道这年头犯人一个比一个嘴硬,有这样的骨气咋不去和他们的老板讨论放假,非来折磨警察,闲的慌。
当时在审问的途中,胡仁远就一直问马胜:“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就让马胜冒出想和他们的老板一较高下的念头……
燕临盯着被带走的胡仁远,先是静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了一点,然后开口道:“不用再审了。”
“哈?”马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抓到这么一个资深的人贩子,你说不审就不审啦?
“审了也没用,警方哪有这么多时间花在他身上?明天直接让他上法庭,让法官去会会他。”燕临的语气里隐隐有些烦躁,看来他对胡仁远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马胜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没耐心了,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大年初三就被扯回来上班,让他特讨厌胡仁远,明明他追更的男女主剧都更新到第100集了,马胜却只看了98集,剩下的两集本打算过年看,谁知道就被扯来上班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有点空旷啊……
“燕队,今天外勤队是不是只有我俩在上班?”
“嗯。”
第二天的法庭上人也很少,就来了最重要的人员,其它的,就是胡仁远的两个家属。
燕临来的时间刚刚好,他作为看管胡仁远的警察,只需从开庭站到结束即可。他站在胡仁远身边,这位置可以看清所有人的举动……
家属座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许期,另一个是一位与胡仁远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懂礼节,在法庭上还抽着烟,脸上也有些油垢。燕临看见许期不自然的皱着眉,想必是觉得那烟的味道很难闻。
“胡仁远,你贩卖人口被警察当场发现,你承不承认?”
燕临观察着许期的表情,发现许期听完法官说的话后脸色大变,此时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而许期本来就瘦削的身体因为她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的她虚弱不堪。
“我不承认!我说了我没有卖!”
胡仁远刚道,旁边的燕临瞬间无语了。
你没卖我会无缘无故抓人?睁眼说瞎话。
“那许期,你丈夫不认,你认吗?”
许期不知怎么突然就问到了她,愣了一瞬,手指紧揪着她自己的衣角。许期很想认了,唇间微微颤抖着,可她不敢,她怕胡仁远再打她……
她眼神不住的看向胡仁远,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些答案,但胡仁远内心发毛,许期到底在犹豫什么?
“许期!你快点儿啊!你在干什么?”胡仁远嚷道,却忘记了他的自由权都在许期身上。
许期在胡仁远这里没有收获,无意间瞥见燕临,只见燕临向她微微点点头,她放下心来,望了望胡仁远——这个让她恐惧了十几年的丈夫,又望向法官,用她从未拥有过的最坚定的语气回答:“他卖了。”
法官点了点头,又问:“那除了你们夫妻,家中还有其它家属吗?”
“原来是有的……”许期眼眶突然有些湿润,眼里有水,答的时候也有些哽咽:“我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失踪了。”
“好的,谢谢你的证词。”法官又去问胡仁远了,许期深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个充满偏见的家给她带来的疲倦都叹出来,她好累。胡仁远面对法官的吼叫她都听不大清楚。
时间好快,许期都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记得那个白云无暇,风筝一样飞千里的春日。
“妈妈,你肚子里又有小宝宝了,是弟弟的话,就能活下来吧?”
每一个妈妈都忘不了自己的孩子,而许期记的却有些模糊,胡纸鸢真的像纸鸢,飞的高,飞的远,许期在时间里想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丝薄雾。
耳畔又响起了地震的碎石碰撞声,许期也真的后悔了一辈子,当初为什么没有叫上小鸢,为什么忘了的偏偏是小鸢……
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小鸢死于地震了?
“为什么我会有你这个妈妈?”
在以前,胡纸鸢这么说过,许期虽知道那句话说出来只是胡纸鸢一时气话,但只是一想起来,她还是很想哭。
小鸢对不起,是妈妈没有好好爱你。
这岁月太长太久,山高路远,盼不来归期。
从那以后,许期再没见过胡纸鸢,别人以为碎石下只有胡纸鸢,其实还有一位母亲破碎的心。
几乎每年这天都会飘些细雨,许期每年这天都会去雨中,也不打伞,所以别人也分不清她有没有哭。
结束后,许期没有理会大声吼叫的胡仁远,而是向燕临询问胡纸鸢的去向,她想去见见她女儿。
“这……”燕临回答的支支吾吾的,许期预感不妙,忙问道:“警察同志,你快说呀!小鸢怎么了?”
“她……服毒自尽了。”
什么?许期一愣,豆大的泪珠夺眶滚落,溅落在地,砸成点点滴滴。她脊背弯了下来,几乎是跪了下来,嗓子沙哑着痛哭起来……
这初九刚过,警察又碌碌续续的回来上班了,听说胡仁远已经送走了,气氛顿时很欢快。
“哎哟这个姓胡的终于走了,每天唧唧歪歪的吵死了。”
“而且他说话时好大声,吵的我头疼,头发都掉了……”
这时韩北北和秦雅面带怨气向燕临走过来,燕临意识到这两人神色有异,也不知这两人要干嘛,怨气这么重。
“燕队,过年大的你跑哪儿去了?”韩北北有气无力的问,说完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补充道:“我和秦队一直想等你去看庙会呢。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呃……抱歉,我在加班。”
韩北北无奈之下不带燕临去看了,也不知燕临干啥,咋突然这么爱工作了?看来元宵的庙会燕临是去不成的,干脆不约了,你爱去不去。
不过元宵的庙会,韩北北自己也没去成。
秦雅一个人在约好的地点上,沉默着看着手机里韩北北发来的:已发烧。内心瞬间想把韩北北从手机那头拖出来揍一顿,希望那场发烧能烧死他。
庙会即将开始了,秦雅觉得一个人看也没多大意思,正想回去,就听见身后有谁喊她。于是她回过头,身后人很多,但秦雅一眼 就看见了人群中有人冲她招手。
那人见秦雅回过头了,便也冲这儿赶来。秦雅定睛一瞧,这不是李朝天吗?
“李队长。”
“不知道你也会在这儿啊!”李朝天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显的这糙汉子呆头傻脑的,有点五大三粗。
“你也看庙会?”秦雅问。
“嗯……那天办完事后没回去,就在这里看完庙会再回去。”
秦雅淡淡点了点头,李朝天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这个姑娘,她身上似乎天生带着直率,与他平日里见到的其它女生不同,秦雅的直率不仅性格爽快,人也大大方方的。
“你是哪里人啊?”李朝天觉得秦雅不太像是本地人。
“我四川的,你呢?”
李朝天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傻笑着说:“我啊……我江苏北边的,那地方有点穷。”
秦雅不明白李朝天为什么尽傻笑,都多大了还不好意思。随后干脆不看他了,但李朝天还是傻呵呵的问东问西,秦雅只得你问一句我答一句。
(韩北北你再不回来,秦队长可能就脱单了,留你一个人)
元宵庙会与往年不同,今年的庙会灯火通明,也热闹喧嚣。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夜鱼龙舞。
张梓清因为忙着去应对元宵节各种长辈,又想到宿鹤从小不喜欢长辈们扯着他问东问西,于是大手一挥,就让宿鹤出去玩了。
宿鹤也难得清闲,便自己上街来看看庙会,街上人山人海,灯笼样式各种各样,本来有一种工艺很复杂的花灯是用来给人观赏用的,后来做的多了,索性都用来照明了。
他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随便看看,目光在路边小贩的摊子上随意看着,这时忙碌的城市会放慢它的节奏,宿鹤就在这个时间段会很轻松。
这时他瞥见了街角有一家卖小灯笼的摊子,一时好奇便走近去看了。
摊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灯都是竹子编的,里面放了一只兔子玩偶和星星灯,灯并不是很大,一只手可以包住的那种。
宿鹤正想细看,就看摊主满脸笑意,接着摊主就问宿鹤:“你要不买看看吧?我家灯的质量很好的。”
宿鹤点了点头,在一堆小灯笼上挑着,不一会儿宿鹤就看中了一个毛绒绒的兔子,竹编也很干净,里面还有一张红纸写的“平安喜乐”,很可爱。
“老板,你看看这个多少?”
摊主应该是个近视眼,眯着眼看了老半天,嘟哝着没戴眼镜,一边去翻自己的口袋。
宿鹤沉默着把灯笼直接递到摊主手上,摊主又眯着眼辨认了好久,然后露出了他诚实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还有点老花眼。”
宿鹤:“……”你怎么啥都有点?
“哎哟哟,年轻人你眼力真好。”摊主找到了他的眼镜,看着宿鹤手上的灯笼笑了,接着又道:“这是我闺女亲手做的,她都多久没回来了哟~”
摊主看着宿鹤手中的灯笼,突然眼睛有点湿润,连水拿手背擦了擦。
“……要不我换一个买吧?”
“噢,不用不用。”摊主摆了摆手,接着又带些自豪道:“我闺女做的不止一个呢,我就卖了一个,剩下的我都自己收着哩!哦对!这个灯笼5块。”
宿鹤微愣,这么便宜?
“便宜吧?我们家的小灯笼很实惠的。”老人似是没有老过一样,得意的笑着。
宿鹤捏着灯笼的把手,正想再细看一遍,就听摊主冲着他身后招呼着:“哟!燕队也来啦!”
yan ?哪个yan ?宿鹤一回头,就看见燕临从路口出来,若不是老头刚才那一喊,燕临或许已经离开这条街了。
燕临也有些震惊,老人马上就认出这两人认识,于是马上道:“你俩原来认识啊?那你们去玩吧,我还要做生意呢。”说完他又乐呵呵地去招呼下一个顾客了。
宿鹤看着燕临的眼睛,燕临也看着宿鹤的,两人会心一笑,并肩走在街上。
“其实老头也挺可怜的,五十岁才得了一个女儿,谁料给人贩子拐了,他只能在街头卖手艺。”燕临开口道。
宿鹤点了点头,燕临知道宿鹤可怜老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宿鹤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小灯笼,藏在眼底的温情这时被燕临抓住了一些余波,轻轻漾开在夜色里。
元宵节的灯笼有很多,其实宿鹤并不喜欢灯,只是想照顾一下老人的生意。
这天有些冷,下雪了。
雪花落在了宿鹤的睫毛间,显得宿鹤在这世间沉浮中有些脆弱,撒下的影子也很孤单。
但是,被另一个还高的影子包住了。
他们在元宵节中并不言语,温柔自有风来看。
城市在春节之后投入了繁忙,街市喧嚣嚣。
宿鹤走到教室门口,总觉得上班之后自己有些乏懒,应该是放太久的假了,人都懒懒散了。
“宿老师好!”嘈杂声回荡在走廊,宿鹤听的有些愣神,随后又在嘴角上留下了一丝漠然的微笑……
当天暗下来,地铁在晚高峰时人很多,宿鹤混在人群中,心里却还因早晨听见的那阵嘈杂声心有余悸,明明他以前常听见这嘈杂声,不知今天为什么,还会对那多事回想一天。
他一不留神,竟坐过了一站。
地铁口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黑夜时行人稀少,宿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路灯下有一个男人倚着路灯抽烟,慢慢吐出了一口烟雾,宿鹤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再细看,那人已经冲他走了过来。
当两人正面对视上时,宿鹤认出了这是林竹默,只是林竹默眼眶有点儿红,像是哭过。
“你……”宿鹤不知该说什么,见林竹默伸手卡住了自己的下颌,让宿鹤的脸固定住,直视着他。
“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警察来往密切,那次清佛寺,你们带走了一个人质,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一个。”
林竹默手上力度加大了一点,眸子也越发阴冷,他又说道:“换句话说,你喜欢那个男警察吧?我可还真没想到,你是t×L。”最后那三个字,林竹默故意念的重了一些。
宿鹤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自己藏的够深了,为什么还被林竹默猜穿了,他心中藏着的秘密毫无保留的被林竹默说出……他就像被推入一个毫无黑暗的房间,白光直射在他身上生疼。
见宿鹤不话,林竹默又冷道:“那年你作为人质,那两个冲进去救你的警察,都死了,你逃得了吗?你间接性来说,你是凶手知道吗?是你害死了那两个警察。”
“不是我!”宿鹤挣扎着,呜咽着,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他带着仅有的最后一层底线试图否认着,但是那两个警察真的死了,被他害死了。
宿鹤呼吸都是哽咽,他像一只困兽,在嘶吼着想反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竹默在那时眼眶腥红,他几乎是冲着宿鹤吼了出来:“我妹妹死了!林柔死了!那个男警察为什么不救林柔?你也在现场!为什么不救她?你说呀!”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点点回音。
林竹默质问着宿鹤,他最不能接受的现实便是林柔死了,可林柔竟死在了胡纸鸢手下!胡纸鸢是他派过去的,若是他自己去,一切都不会……
那林柔就会活着啊!
他松开了宿鹤,他讨厌那个警察,既然那个警察在现场,又为何不救林柔?他不是警察吗?
林竹默狠命一拳砸向树,树纹丝不动,只有叶抖了抖。
他粗喘着气,嘴角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要让这两人赔他!
但赔什么好呢?
林竹默想了想,冷笑一声。宿鹤不是喜欢那个警察吗……
宿鹤看着林竹默离开的方向,心中寒意蹿上来,他总觉得林竹默不会善罢甘休……
但具体会做什么,宿鹤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林柔死了,林竹默最后一道底线也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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