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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上身
九州大陆目前最有热度的事情,一是玉霄仙君下凡祭师,二是云山剑派将在天下青年弟子中遴选忘归剑传人。既然是上古名剑忘归的传人,自然有许多的规矩,筑基以上而未满金丹,为缔结本命灵兽与本命武器者。
在云山剑派的地盘上,呼声最高的还是内门的小师叔,闻照野的隔辈弟子,闻鹤。闻鹤虽仍在学堂与下一代弟子共同修习剑术,但资历已经能够参加比赛。传言其正在突破金丹期,剑术领悟超然,合该是天下最合适的人选。
如若不是他已是掌门收下的承影剑继承人的话。
“小师叔何不去一展身手?”
玉霄仙君位于上座,看着闻鹤出神地看着擂台,朗声建议道。
闻鹤回过神,起身行李:“仙君哪里的话,我已师从掌门,自然是……”
玉霄仙君抬起手,止住他的话,眉眼弯弯:“我看这天下,同辈里没有哪个能抵得过你的修为,剑修内门又没有哪个弟子比得过你的剑术,怎不能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咱们云山剑派的风采,也好给掌门长长脸。”
闻鹤迟疑地看向掌门,闻照野面色铁青,轻微地点点下巴。
“弟子遵旨。”闻鹤持剑行礼,转身飞下擂台。
观众哗然,闻鹤一剑出鞘,点燃了在场武林人磋磨搓摩的心思,不一会就有更多各大门派的翘楚蜂拥而上。
白衣少年背后是遮天蔽日的金鼎,衣袍猎猎,剑眉星目,出剑端得平直,剑招古朴大气,颇有承影遗风。剑光与日同辉,十步杀一人,凌冽的剑在脖子前一毫处精准停下,让对手也不得不留下冷汗。
哐当。一把把兵器被挑翻在地,原本沸腾的观众台就此鸦雀无声。
“我来!”
倒是一名娇滴滴的女子拨开人群,大方地翻飞上擂台,鹅黄色的裙摆飞舞。闻鹤负剑在身后,另一只手作出“请”的姿势。
女子以金色灵力凝出一把无弦琵琶,虚坐在地,一双纤纤素手拨弄起来。场面优美,琴声肃杀,如千军万马压城而来。
“破阵曲?是音宗!”观者中有人叫道,一群人发出惊叹。
也怪音宗常年给人留下不争不抢的印象:弹个小琴,唱个小调,美美款个郎君。眼下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其以琴杀人的绝技,一道道金光如利刃般密密朝闻鹤飞去,竟让人难得为闻鹤捏了一把汗。
却见闻鹤起式舞剑,一道一道将金刃强打回去。金石铮铮,闻鹤在蓝色剑光与金色灵力中从容起舞,潇洒飘逸,脚踏行云醉饮江月,颇有一代剑客气派。
他越从容,对面的女子拨琴越紧张,手指拨弄出了残影,发射出更多金光。
最后一剑舞毕,所有金色剑刃悉数改变方向朝拨琴的女子飞去,女子大惊,手中灵力凝成的琵琶在空中消散。闻鹤就此十连胜。
台下欢呼声与惊叫声交杂,掌声雷动,闻鹤终于用他出神入化的剑技赢得所有人的承认。
打了十场,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却见他走近少女,伸出双手,关切地问:“还好吗?”
罗西一下红了脸,将手轻轻地放在闻鹤的手心上,娇羞地低下头。
绝对的实力能让所有男性和大部分女性心服口服,而俊美的皮囊和礼貌谦让的举止则为闻鹤赢得所有女性的芳心。
从擂台上下来后,罗西仍然恋恋不忘地看着上面:“他真的好温柔,长得我看跟仙君不相上下,你说,他今年婚配了否?我让姑姑给我说个媒如何?”
一旁的晏青沉默片刻:“按照你俩的年龄差,你认他做义子差不多。”
“讨厌!”罗西别过脸,不理她了。
晏青继续望向擂台,表情算不上好,眼底沉沉。
或许闻照野这百年来是半隐退了,年轻一辈再难看到承影剑出山,但她是熟悉的:闻鹤使的剑法与承影剑略有出入,并非正统。
闻照野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是叮嘱他藏的拙,还是说……晏青往上座望去,隐约看到闻照野那张百年不变的威严的脸。
不负众望,闻鹤出色的表现将他推上了赌注的榜首,也成为目前擂台的最高分。晏青这几日又扮作灰衣人,挑没筑基的云山剑派弟子比了几场,比率迅速上升,谁人都知这灰衣人并不简单,似乎还会偷学技能……
其实她也不过是借着常年习剑的本领,占了人家新弟子的便宜,晏青深知若对方内力再高些她也打不过。只是她修为隐瞒得好,装得实在像模像样,灵气不足之处又懂得巧用剑技弥补,故一般人看不出破绽,只觉得她深藏不露。
这天,一袭灰衣的晏青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灼热的眼光中,径直走到下注摊前,指着上面一串数字后的闻鹤的名字,说:“我要挑战这个。”
一群人瞬间开始窃窃私语,之前猜不透晏青的修为,没想到竟敢直挑筑基后期的闻鹤师叔,难道她的修为已到达如此程度?
实则刚刚筑基的晏青八风不动,十分正气凛然。
“闻鹤师叔不参战。”对面的弟子冷下脸。
晏青“啧”了一声:“云山剑派榜首原来这么胆小怕事。”
“你……!休得侮辱闻鹤师叔!”
“怎么了?我说得难道不对吗?贵为承影剑继承人,却参加忘归剑的比武,合着云山剑派的擂台也就是配合天下人的演戏,最后还是要进自己人兜里。”晏青摊开手,语气轻蔑,“估计这几天擂台输了的人也是收了钱,不然怎么给那小子造势。”
“胡说!”有人想出拳,所幸被两边的同门拉住。
晏青抬着下巴看着二人,良久叹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名门正派,好吧,一样没意思。”
在她转身之际,身后的人挣脱了束缚,一拳击来。晏青一个侧身以掌托接,化刚为柔,借力打力,将人甩了出去。那弟子眼看要飞撞到一旁的大树上,被突然飞来的白影救了下来。。
“道友何必伤我云山剑派弟子?”闻鹤抱着弟子翩翩落下,望向晏青。
“师叔,”那人方才还嚣张至极,眼下却要掉泪,“此人口出狂言,不仅抹黑你的为人,还侮辱了整个云山剑派。你要为我、为门派讨个公道啊!”
“哪里,我一介散修,听闻道友的名声,只想切磋一下,这才不留遗憾。”晏青勾起嘴角,“也好看看闻鹤道友名声是真是假。”
“师叔,上!”云山剑派的剑修们个个群情激昂,要闻鹤为他们讨个公道。
闻鹤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被架着被推着来到了晏青面前。
起初他出剑也敷衍,似是看出晏青修为不如他,并为放在心上。可眼看晏青手持一柄破铜烂铁铸成的练习剑,一招一式却是自己方才打出的剑招,更显纯熟与圆滑。
“铮——”
当晏青一柄破剑竟越过闻鹤的剑,架在他肩膀上时,闻鹤连同身边所有人神色均一凛。
闻鹤再不敢轻敌,肉眼可见地认真起来,可对面的晏青却不再接招,开始转向防守。一剑劈来,晏青低头躲过,竟转身往一旁跑去。
群情激愤,观战弟子立马喊道:“卑鄙!怎么跑了!”
晏青左脚踏上墙,一记倒月弯钩,杀了闻鹤一个回马枪,逼得闻鹤提剑来挡。她当然知道自己内力远不如闻鹤深厚,但她出神入化的轻功也没有丢下,左右鬼步让闻鹤分不清方向,勾引一下又撤退,如苍蝇般烦人。
闻鹤凝气一沉,终于明白久拖下去没有好处,聚全身灵力于剑身,竟要使出大招。万剑合一,千万把剑聚于手中之剑,直直往晏青飞去。这次,她没有四处躲避,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
“糟了,她怕不是要自杀,败坏师叔的名声!”有人喊道。
闻鹤一惊,飞身赶去,却终究快不过剑,那灰衣女子在剑来前一刻一个后翻,竟露出了身后的金鼎。
——这才是她的目的。
试探了闻鹤的身手,又借他一道剑气。筑基后期的剑气打在金鼎身上,发出刺耳鸣响,如同古钟一般久久震荡,余音穿透云山剑派内外。
“何人在此喧哗!”
云层之上传来年迈长者的不怒自威的传音,遥遥看见远处飞来一道光,在场所有人全都低头行礼——那是执掌刑罚的执教堂凌风长老。
只见那青衣老头眼观面前局势,很快看到焦黑金鼎旁的晏青,而对面正是宗门的高徒闻鹤。他也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骤然拔剑,越过闻鹤,直往晏青藏身处逼去。
不是,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讲理。
晏青神色一变,狼狈转身跌去,以斗篷护住身形。却听得身后一声金石交击声,尘土飞扬。
世界逐渐安静下来,晏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尚且完好。
她转过身,看到面前穿着朴素青衣的药师飘飘然挡在自己身前,替她挡下致命一击。
当下有人唤出他的名号:“行、行远大师?”
余波也吹开了晏青的斗篷,众人只见那阴影下的左半张脸布满了焦痂疤痕,似那火中炼狱爬出来的罗刹恶鬼。连带着素而削的右半张脸,也凌厉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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