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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到了第三日,这天最有看点的项目当属男子3000米和最后的4*200接力赛了。
高一共有10个班级,然而报名参加3000米的男生加起来却只有13人,赵寻也正是其中之一。或许是为了低调,为了不那么引人耳目,13人就和商量好的一样统一穿上了学校的夏季装套。
红色的“7”字号码牌别在校服之上,一条由红色丝线悬挂的银色小吊坠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之光,作为赵寻从小到大的幸运符,隐藏了这么久终于得以在校园内光明正大的重见天日了。
然而未曾想到那眼尖古板的教导主任却突然走到了赵寻的面前,紧接着就是一顿批评教育,苗头直至后者胸前挂坠,最后更是想要伸手直接将其摘下。
恰恰是教导主任的这一行为却触及了赵寻的逆鳞。张霍两人明白,赵寻对这银质面具挂坠看的极重,哪怕是相识多年的他们也仅仅被给予了小心触摸的资格。虽然赵寻喜欢经常炫耀显摆这条精致的银面项坠,但却决不允许任何人的亵渎。
不出意外,“啪”的一声,赵寻重重的拍掉了那只伸向自己胸前的大手,双目直视毫无波动,没有畏惧、没有慌张、也没有退缩。
教导主任也愣住了,显然没有意料到现在的这一状况。他没想到或者说哪有学生敢在学校众目睽睽之下反抗自己,更甚至于对自己动手。一念于此便是再次伸手抓向项坠,但迎接他的依旧是“啪”的一声脆响,甚至力度比上一次还重了许多。
两次遭到反抗,教导主任真怒了,一把扯着赵寻的胳膊就将他拉出了赛道,一路拉着他向政教处走去。
对此赵寻不做反抗,就那样任由其拉拽。
周围的学生震惊之下议论着这位同学胆大不怕死的抗争行为。有的指责他目无尊长,也有的敬佩他敢于反抗等等。
或许只有相识的霍天辰四人才知晓赵寻的脾气,若不是因为教导主任方才的无礼举动,也不会遭到赵寻如此强力的反抗。也只有项坠这件事情上,赵寻怕是难会退步,为此几人虽是焦虑,很想上前帮忙,但现在只怕会适得其反。
班主任吴露露见状赶忙拦在了教导主任身前,不知解释了什么。期间两人的目光不时投向一边的赵寻或说是那项坠,最后教导主任似信非信的瞥了赵寻几眼后,留下一句“结束后自己主动去政教处找他”的话便离去了。
班主任急忙领着赵寻返回起点,示意让其先专心比赛。赵寻也在感谢了一番班主任后重新回归了赛场,宛如一个没事人一般,脸上没有任何忧色,甚至还不忘朝着张丰羽等人挥手招呼,挤眉弄眼。
有了这次插曲,众人心里对那位严厉的教导主任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警惕,也对这位赵寻同学生出了一丝佩服。这位当事人反而更像个局外人一样正不停的和身边的参赛人员有说有笑,就连赛道旁的鸣枪员都要被他时不时拉上几句。
“砰!”赵寻几个箭步上前立刻抢占了最有利的内圈赛道,起步发力,成为了当前的领跑者。
也难怪赵寻一直强调自己从小就是练过的,这不一直占据着领先的位置,到第五圈时,就足足甩了第二名近二十米的距离,倒是也不白费他从小遭受到的深刻锻炼。
3000米比赛拼的就是耐力与体力,最后的几位选手步伐已经开始变得紊乱,大喘气的苦苦支撑。就连身后第二名的速度都有了明显下降。反观赵寻,除了气息稍许粗重以外,完全一副轻松拿捏的模样,每每经过起点都会朝着张丰羽等人打招呼,甚至还不忘“调戏”一些轻装靓丽的漂亮女生。
到了第六圈,赵寻依然遥遥领先,他继续神清气爽的向着大家打招呼,这次更是耍起了侧身跑。
人狂自有天收,当一个人嘚瑟过头总会是要遭到报应。稳赢的赵寻,一不小心右脚过快踩到了自己的左脚,重心偏离,整个人不可控的向□□去,不过好在赵寻反应不错,手掌迅速撑地才免了自己被摔个狗啃泥的悲惨结果。起身后反而瞪向不远处的张丰羽吼道:“张丰羽,沃日你大爷!”骂完后再也不敢耽搁,拖着受伤的左脚一跛一跛的向前跑去,只是这速度与先前相比那可真是天差地别了。
被骂的张丰羽满脸蒙圈,自己一直在老老实实为他加油,这怎么还被骂上了?虽然刚刚的侧摔自己是有嘲笑了那么一瞬间,但身边的几位都没好到哪去吧,欧阳云更是都大喊“活该”了。思索片刻,好吧,自己似乎想到原因了,那几个都是赵寻惹不起或不愿惹的人,除了自己,这锅背的可真是莫名其妙。
等到赵寻一瘸一拐的抵达终点时,自己原本那稳稳的第一名也直接成了第三名,更凄惨的是,左脚脚踝处此刻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刚一停下来,一股酸疼感立刻钻心而来。
赵寻抬眼愤愤的盯着张丰羽,盯得后者都被迫生出几分罪恶感来:“喂,赵寻,这也能怪我?我什么都没做好吧!是你自己崴的吧!”
“呸,该死的乌鸦嘴!”赵寻也懒得解释,手一抬用命令的语气指使道:“快点,扶我去医务室呀,愣着干嘛!”
张丰羽愣了片刻,终于想起了之前自己和赵寻说过的话“你可以试着当天崴一下脚”。不会吧,这么凑巧,但自己指的也是事前而不是事中啊!得,自己曾经的出谋画策如今被当成“罪证”了,应邀归咎的话好像确实也能凑上那么一点点关系。无奈下张丰羽只好认罪般的去到赵寻的面前,搀扶着朝医务室送去。
“喂喂喂,我说,赵大嘚瑟,你怎么还赖上人了,明明是你自己装逼失败,怎么反而怨起别人来了。”欧阳云可不给面子,打抱不平道,“张丰羽,别理他,他就是活该,让他嘚瑟,让他继续疼着,咱们自己玩去。”
陈语拉了拉欧阳云的手臂,劝诫道:“别这么说,你看赵寻同学的脚都肿成这样了,还是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哼!活该!”欧阳云冷哼一声也不再冷语相对。
张丰羽和霍天辰两人一左一右将其合架着送往医务室。
一路上,赵寻都在不停的责怪着张丰羽的乌鸦嘴,若不是张丰羽的乌鸦嘴,这长跑第一名完全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更是恬不知耻的问其索要赔偿,什么医疗费、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最后居然还出现了一项学习损失费。
“前面的我能理解,学习损失费是什么鬼,我这还耽误你学习了?”张丰羽一脸鄙夷的反问。
“你看我现在脚崴了,行动不便,这走路都困难,对学习当然会有影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跑不动了,那不就要耽误我吃饭了,吃饭时间一耽误我学习时间自然就少了。再比如,我这样体育课肯定上不了吧,你看这不就直接影响我学习了。”赵寻的歪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张丰羽直接给了个白眼让其自己体会:“拜托你这只是小小的脚扭伤,不是腿截肢,还行动不便耽误学习,学习需要你走来走去吗?老老实实坐位置上不就行了!大不了中饭到时候我帮你带。”
赵寻连忙给自己辩解:“那可不行,人有三急,我总得上厕所吧!”
“行行行,你说吧要怎么赔偿!”张丰羽不在乎道。
“这各种损失费加起来要个万把块钱不过分吧!”妥妥的狮子大开口,不,恐龙开口估计都没他大。
“小羽,这人脑子摔坏了,咱们学校医务室似乎不接待脑残,把他扔这就行了!”另一边的霍天辰说完一瞬间便是松开了手。
“我看行!”张丰羽作势也要松开。
赵寻连忙反手拽住张丰羽的胳膊,怼道:“你看行个屁!还有你,你才是脑残,你不只是脑残你还心黑,居然还不要脸的欺负伤员,我要去受害者协会告你去。哎呦!我的小脚踝子呦,可怜没朋友疼,可怜没兄弟爱,你都肿成红馒头了,还要被人构陷抹黑。”
“呕——”张丰羽弯身作出干呕状:“你真恶心,哪个不长脑子的会爱你几年不洗的臭脚。”
“你放屁,老子天天洗,只有香没有臭!”
“还走不走,不走我们回操场了。”霍天辰完全不接赵寻的茬,冷眼相视。
“那你还不快扶我去医务室!”
霍天辰懒得废话,托起他的胳膊继续朝着医务室进发。
赵寻的碎碎念依旧没有停止,不过声音明显减轻了许多,目标明确的朝着张丰羽不停念叨“赔钱赔钱赔钱、我好可怜”之类。
受不住的张丰羽只好退步妥协:“最多一杯奶茶,爱要不要!”
“成交!”赵寻见好就收,瞬间拍案同意:“等放假,记得请我!”
“你这脸可真厚,□□都打不穿。”霍天辰讽刺道。
“哎,我乐意,你咬我啊!只要我不亏,别说□□,就是□□我也能给你防下来。”赵寻得意的回道。
到了医务室,校医一看这肿的跟个大馒头的似的左脚,立刻便是冰敷上药,不过也就是看着夸张,只是普通的扭伤,估摸着几天时间就能差不多好了,听到校医的话赵寻更开心了,白嫖了一杯奶茶真好。
热闹又激烈的运动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霍天辰的接力赛也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最后的总积分,1班也是稳稳居于第二,当然若是没有赵寻这个意外,那这1班总积分便将是瞩目的第一名。
不过最最让人开心的还是遇上了一个好老师好班主任,为了奖励在赛场上热血拼搏的运动员们,学校决定今日开放晚自习电影权利,并且不限制电影类型,电影各班可自行安排。学校只要求安静、不能出现蹿班现象,一经发现直接取消播放电影权力。
这一个诱惑力那可真是太大了,一时间整个校园内几乎落针可闻,不止如此,同学们连课间休息时间都不需要了。高一三班动作最快,直接选择了一部动漫,而且是非常有名的死神小学生剧场版;作为邻居的二班此时却哀声一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竟然只能观看动物世界,是的就是每日电视节目里的那种动物世界,没办法,谁让二班的班主任强势呢,一言断案,当然还是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力——正常自习。
作为民主至上的一班,选择自然而然是要经过了一个小小的投票环节,也正是如此,全校唯一播放灾难片的班级就此诞生。本以为这结果必然会遭到班主任的拒绝,没想到吴露露老师居然主动关闭了教室的灯光并让同学们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之后拿着讲台上的凳子的坐到了霍天辰的身旁,也充当起了观众。
“嘘!”同学们互相提醒,压抑住那满腔的亢奋之情。
说起灾难片那自然就是当下最火的科幻丧尸灾难片《生化危机》了,那熟悉的音效与开场白一出便立刻给人一种惊悚可怖的刺激感。班里的女生四五成团,相互依偎,还不时会发出几声惊慌尖叫,就连男生们也都一个个双拳紧握,同桌间的距离也不自觉的凑近了许多。
“啊!”一声嘹亮的尖叫声刺破了这份寂静,一个身影正矗立在座位上。光影下的欧阳云愤怒当中带着一丝惊慌、惊慌当中又带有一丝羞愧,正双目带火的瞪着身后的赵寻。
赵寻也是完全没料想道这个情况,那举着的手不知该收还是该放,我本想开个小玩笑,试试欧阳云的胆子,于是趁着电影中突然冒出的丧尸镜头时突兀拍了下欧阳云的肩膀,却没想到后者反应如此之大,而且近距离之下似乎看到了后者眼中泛着的水光。
赵寻料想过欧阳云定会破口大骂自己,甚至直接上手对付自己,来宣泄怒火。可确实没想到欧阳云竟是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脑袋顺势枕在了陈语的肩膀上,只有那一颤一颤的双肩彰显着她心中拟制不住的委屈。
班主任没有发言,继续自己的观影之旅,同学们也很快重新投入到电影当中。
不过赵寻此时却完全失去了观影的心情,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见欧阳云这个女生哭过,哪怕是沮丧颓废都没有,一直都是一副开朗率真模样。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一个令自己后悔的错误,他想挽救,可是原本话痨无比的自己现在就像是哑巴了一般,愣是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语。
陈语轻拍宽慰着欧阳云,还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泪痕。
“对不起。”赵寻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到最后出口的也无非就是这最简单的三个字。
欧阳云没有任何回应。
“对不起,我错了。”赵寻诚恳的继续道歉。
依旧没有反应。
“真的对不起,是我不该开玩笑,你能不能不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我......要不你骂我一顿,要不行你打我一顿,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求你不要哭了。”赵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低声下气的请求。
“这还是赵寻第一次主动认错哎,欧阳云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这种小角色一般计较了,要不就勉为其难原谅一下吧!”张丰羽也出言帮同桌。
可前面的人依旧不作任何回应。
无奈,赵寻最后的希望只好寄托在她好闺蜜陈语身上,感受到那求助的目光,陈语也是心领神会,轻拍着欧阳云的后背相劝:“我也还没见过赵同学认错呢,你看这次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要不就原谅他一次呗!而且我们这次运动会上那么多的零食也多亏了他,看在零食的面子上,要不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欧阳云依旧默不作声,直到过了许久,才听到其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
闻声赵寻悬紧的心放下了不少,连忙顺势诱惑:“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不该吓你,为了弥补,我请你吃东西喝奶茶怎么样。”感受到身旁投来的目光,赵寻立刻补救:“陈语和小羽也一起,我都请,小羽你的奶茶我也不要,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费我刚才为你说话。”张丰羽满意的点头。
“哼!”回复他的依旧是一声不咸不淡的冷哼,不过对于赵寻来说这回答就足够了。
直至电影结束,欧阳云都没有和赵寻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无论后者说了多少好话,也无论后者放出了多少的零食诱惑,能施舍他的最多不过就是那一道冷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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