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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间，许云程准时发来消息，配图说：“今天食堂有辣子鸡、红烧排骨、酸辣藕片……我都吃不了。”
　　徐遗点开配图，许云程餐盘里盛着两块煎牛排、一个鸡蛋、西兰花炒胡萝卜、一碗米饭一碗汤、一小盘切好的苹果。

　　与许云程报来的菜名相比，外加一张哭脸的表情包，这顿午餐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徐遗打开相机拍下自己的外卖，发过去。

　　【许云程：你怎么也吃的这么清淡啊。】
　　【徐遗：挑来挑去也不知道吃些什么，很奇怪啊，今天竟然没什么食欲。】
　　于是把刚才存下来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许云程见了放下筷子，两个手捏着手机在收藏的表情包里挑选，划了好久才在一众怼人的表情包里选出一张摸摸头的。

　　良久，许云程才收到回复：
　　【徐遗：嗯~现在恢复食欲了。】
　　【许云程：这么快？】
　　【徐遗：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许云程：不知道。】
　　【徐遗：我也不知道。】

　　徐遗托着腮，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有好几次轻轻笑出声了也没发觉。但同样在公司休息区吃饭的人捕捉到他不寻常的反应之后，纷纷凑在一桌上展开炸开锅似的窃窃私语。

　　手握真实可靠的小道消息的郭朗，语不惊人死不休：肯定是恋爱了。
　　众同事： (⊙o⊙)。

　　徐遗收拾完垃圾后，仍是低头看着手机回了办公室，笑容虽然稍加收敛，但此刻的他与平常的他相比，心情过于好了。

　　【徐遗：要午休了吗？】
　　【许云程：嗯，但我现在不是很困。】
　　【徐遗：还是睡会儿吧，养足精神。】
　　【许云程：嗯，晚上见。】
　　【徐遗：晚上见。】

　　昨天可以说明天见，今天可以说晚上见。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在平凡的每一天里，时针走过一日三餐，走进徐遗无趣的生活中，使他每天都多了一件，不，是很多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他抬头往窗外望去，高楼之上的天空，那朵云又不一样了。
　　他好奇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

　　许云程放下最后一个纸箱，叉着腰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搬完了，好累啊——”
　　他闭上双眼倒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忽然脸颊边感到凉飕飕的。睁眼后，看见徐遗站在他身前俯视着他，手里递过来一听可乐。

　　“谢了。”许云程坐起身接过，拉开拉环吨吨吨灌下好大一口，喝完表情狰狞了下，剌嗓子。
　　天渐渐热了，喝点冰饮还挺舒服的，他本想问问这可乐是什么时候买的，前几天他翻冰箱的时候还没有呢。

　　许云程转头撞见徐遗背对他，正慢条斯理地脱下西服随意搭在餐椅上，解开袖扣一点一点挽上去，再扯松些领带。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显腰线显腿长。许云程挪不开已经焊死的视线，只好深呼吸进行调理，捏紧可乐仰头猛灌。
　　当真是豪饮。

　　“啊~~~咦”
　　什么鬼动静？

　　徐遗回头看，许云程痛苦的表情带着整个人在沙发上乱晃，像在被可乐上刑。
　　他无奈笑笑，转而蹲下来拆开纸箱开始整理。

　　没过几秒，一双脚走近徐遗，许云程脱掉卫衣搭在徐遗的西服上。
　　徐遗说：“家里储物的空间我没用多少，你自己看看这些放哪儿合适。”
　　“好。”许云程左看看右望望，他拉开一个储物柜的抽屉，里面有张情侣合照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什么？”

　　徐遗闻言凑过去看，他不认识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一时语塞，解释说：“可能是上一个租户落下的吧，这个柜子我没打开过。”
　　许云程顺势说：“那你还挺少买东西的。”

　　客厅里稍微空旷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放满了许云程的摆件装饰和奖杯证书。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许云程兴冲冲地拆开一个快递，拿出一块桌面白板，然后对徐遗招招手。

　　徐遗好奇：“这是？”
　　“写字用的啊，我们可以把一周的安排写上去，就像这样……”许云程拿起笔在上头写写画画，分出了两个区域，“一半给你，一半给我，想写什么都可以，比如工作安排、训练计划、休息日、还有想吃的菜也可以写上去，我回来得早就我做，你回来得早就你做，怎么样？”

　　徐遗盯紧许云程那双明亮雀跃的眼睛，点头说好。

　　许云程写完自己的安排便洗澡去了，徐遗捏起笔却迟迟不写，反复翻看已经定下的工作日程，郑重其事地在白板上写满调整过的安排。

　　许云程洗完出来一看，他们的休息日都定在了同一天。
　　他得好好选个显眼的位置摆放，要出门和回家能第一眼看见，要他们都能第一眼看见。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时间尚早，却都有事情可做。
　　许云程继续修改折磨人的论文，徐遗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
　　一个待在沙发前，一个坐在餐桌边。
　　看似各自忙碌，却都悄悄关注对方。

　　徐遗借助落地窗的反光，观察许云程在短短半小时之内换了无数姿势，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趴着更不是。
　　导师的语音越长，许云程思考的动作越五花八门。
　　导师的意见越多，这句话在脑子里越清晰强烈。

　　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来研究的呢？！

　　许云程试着上手改改，叹口气，删掉，把电脑丢一边，站起来，光脚，走来，走去。
　　徐遗的视线跟随他来来去去。

　　许云程忽然福至心灵，一股通畅感从上至下贯穿全身，灵光一闪，响指一打，他跑回电脑面前快速修改。

　　但是，下一个呢？

　　便秘感又袭来，许云程含了一口水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脑袋空空。
　　“啊……咕噜咕噜。”

　　郭朗要是在这，肯定要说一句师父别念了。
　　偏偏徐遗觉得有意思，到今天才明白自己工作时必需听点什么声音的习惯，来源于哪儿了。

　　“咕噜咕噜……咳咳咳。”
　　徐遗的脸悄无声息出现在许云程头顶，吓得他呛了水，比喝可乐还难受。

　　徐遗坐在地毯上，看着许云程和导师的聊天界面，嘴里念念有词：“我一下高铁没忙别的事，一晚上光研究你研究的东西了。”
　　许云程纳闷，从沙发上滑下来，眼睛就差贴在屏幕上，一脸认真地反复确认：“有这句话吗？我咋没看见。”

　　徐遗淡淡道：“这是我导师看了我论文后的评价。”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的事情说得像别人的事一样。许云程心想。

　　徐遗：“心情有没有好点儿？”
　　许云程：“你逗人的方式挺新奇的。”又说，“是我刻板的以为天才没烦恼了。”

　　“我不是什么天才，我也有不懂的领域，做不到的事……”徐遗直视起许云程，“研究不透的人。”
　　许云程慌忙回避这个视线，空气一下蒸腾起来，毛绒地毯似是燃起了火，烫得他只想逃离。

　　“来看看吧，还有没有别的思路。”徐遗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划动，从头开始细看。
　　“你看这里……”光标跟随徐遗说的内容标出几行字，起初许云程配合徐遗的节奏重新梳理，后来只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头习惯性地点着。
　　他的注意力渐渐被徐遗认真的侧脸吸引过去，淡淡的清冽味道勾着他目光觊觎震动的喉结和睡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就是这个味道……

　　“你觉得这个思路怎么样？”徐遗没有预兆地转头，幸好许云程反应极快，像是碰到火苗似的弹开了，徐遗没有察觉出什么。

　　许云程立即做出肯定：“好，清晰，太清晰了，我现在就改。”
　　“能帮到你就行。”徐遗离开地毯前瞟了眼时间，“你也别写太晚了，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徐遗的房门关上后，许云程开始抓耳挠腮，疯狂回忆刚才徐遗都讲了些什么，竟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第二天，徐遗闹钟一响，先给许云程发消息道早安，等他收拾好对方也没有回复。
　　他打开房门，许云程的房间门是敞开的，难道已经出门了？

　　余光似乎瞥见一个人影，人影正趴在茶几上熟睡。

　　“怎么直接在这儿睡了。”
　　徐遗走到厨房烧水，烧好后倒满一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换掉喝了一半的可乐。

　　“睡觉都皱眉头，看来这论文改得很辛苦……”
　　徐遗蹲下来伸出手，却在离许云程眉骨还有一厘米时停下，隔空描摹一遍。
　　他有些贪心。
　　低头在许云程的发梢留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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