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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兰茵怯生生地看着他，目光带着畏惧，还有点茫然。
澄澈分明的像个孩子。
柯沐风眼睛里闪过一抹挣扎，好一会儿才定下心神，告诫自己不能被这种邪恶的物种给蛊惑。
因为心虚，柯沐风的动作格外粗暴。
他不断说服自己，他只是想践踏这条鱼，想看她后悔，看她痛苦。
人鱼惨叫一声，整条鱼像被劈开，泪水不断从她眼中滚落出来，化作珍珠掉在浴缸里。
“……”
珍珠啪嗒啪嗒地落了一缸子，柯沐风被硌得生疼，只要他一开始动作，这条鱼就哭得跟要断气一样，弄得柯沐风心里都有点发毛。
不是不哭吗？这会儿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他实在听不下去那哭声，干脆往前一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双唇紧贴时，柯沐风眨了两下眼睛，……兰茵还没来得及伸出牙齿咬他他就跟被毒虫蛰了一样猛地后仰，巨大动作掀起轰然水浪——他怎么会亲这条鱼？！
柯沐风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或者这条人鱼对自己施展了什么魅术。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动作更加粗暴。
他一粗暴，人鱼哭得更厉害了。
最后柯沐风感觉自己都要被珍珠给淹了，而且很不幸的是，他手腕处的伤口在动作间崩开了，血水染了一池子，摇摇曳曳，颇像某个童间鬼故事里的场面，他只能草草结束。
人鱼已经晕了过去。
【好感度+20。】
【当前任务对象（柯沐风）好感度：-20。】
兰茵蓝发凌乱，身体泛着莹润的光泽，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泛着绯红，纤长的睫毛垂着，末端坠着一滴泪珠。
“……”类似后悔的情愫突然涌上柯沐风的心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干了什么……？
他竟然上了一条鱼！
这条鱼还是他的仇人！
那天之后，柯沐风很久没再去审讯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兰茵。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总是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他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儿……
不、什么女孩？柯沐风立刻否定自己。她不过是个俘虏而已，俘虏哪儿来的人权？
他想起海滩上无缘无故，惨死的那个女孩来。
对，只要兰茵痛苦，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他才是胜利者。柯沐风不想显得自己好像怕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了审讯所。
.
小世界与主神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天，607终于被主神召唤回了系统空间。
607并不惊慌，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无声之地。
数据荧绿色的光芒在巨大的黑色背景的办公室内流窜，如同星河、极光一般璀璨。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607走了进去。
一个白色虚影渐渐浮现在墙上，唯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知道为什么就叫你来吗？”无机质一般没有情感的机械音流淌出来。
607知道，他想查探的答案即将浮现，他压了压心神，不卑不亢道：“请指示。”
“春分晚上21：00，有人闯进了资料室，你知道是谁么？”
607：“不清楚。”
主神凝视着他，犀利的眼珠里充满怀疑：“资料室警报响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607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说不出来？”主神审视着他：“资料室门口的监控录下了你的脸。”
607心脏骤停一秒。
那天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已经足够小心，几乎是一现身就毁掉了监控，应该不会暴露才对。
他抬眸看向主神眼睛：“如果真的是我，您也不必问了，直接捉我便是。”
主神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头看出几分端倪来。
607与他对视。
良久，主神才道：“资料室门口的监控确实没有录下那人的脸。但看身形，与你很是相似。”
607：“空间里那么多号系统，身形相似的有很多。”
“抱歉，您的指证，我无法认可。”
“那我问你当时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说？”
“是在做这个吗？”
白色虚影手臂一扬，一道屏幕弹出，607和陆灵兮亲吻的场景呈现在眼前。
“你违规在小世界中现出身形。”视频倒退回去，播放到607摩挲人鱼手背的场景，看上去很有几分缱绻之意，“还意图跟宿主发展出超出同事以外的关系。”
“连续违反两条例，你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
607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们的计划暂时是瞒过去了。
主神从发现资料室进了人，到派系统去监察每个系统的在岗状况，是有个时间差的。
就算监察到系统在岗，也不能保证之前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宿主身边。
特意挑这个时候动手，就是想在主神心底建立起他喜欢上了宿主的印象。
主神才不会怀疑他在陆灵兮饱受折磨的时候会不在身边。
白色虚影手掌一拧，一个黑色的房间陡然出现，房间门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607顿了顿，而后自发走进了那个黑色的房间。
出来的时候，衬衫已经被汗浸透了。他站立不住，跪伏在地上，黑色的头发也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
主神注视着他狼狈的样子，温声道：“607，你是我的孩子，是我亲手设计的系统，所以更不能像那些后天系统一样犯错，明白么？”
607沉默不语。
主神看着607，像是在看一个倔强不听话的孩子，“那个陆灵兮，你看过她的档案吧？”
“她是为了救江临川才跟我签订的契约。”
“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甘愿奉献自己的一生，永生永世执行任务……这份感情，该是多么的情深义重。”
607睫毛轻轻一颤。
“她是不会对你有什么真心的……给你一些信号，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你，像那天一样，给她一些规则以外的好处。”
主神看出607为陆灵兮修复的身体数据远超正常值。
正常情况下，系统可以为宿主屏蔽60%的痛苦。
607却直接屏蔽了80%。
修复不是凭空来的。这么大的数据对于系统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
“你很听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对吗？”
“……”
人鱼昏昏沉沉地倚在浴缸里，侍卫见柯沐风来了，纷纷行礼。
“她怎么了？”柯沐风看着脸色不大对的人鱼。
侍女恭敬道：“大概是病了。”
“病了？”柯沐风的声音透出几分讶异：“什么原因？”
人鱼一向皮实，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强，柯沐风没想到人鱼还会生病。
他不由想到些什么，脸有些发红，难道是因为那天……
侍女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意，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柯沐风一下子就明白了，耳梢不经意地微微发红，转移话题道：“那怎么不给她治？”
侍女如同逃过一劫一样松下一口气：“您说只要她不死就行，小病小灾随她去。”
柯沐风被自己说过的话噎了个正着。
他瞧着浴缸里的人鱼。
脖子、双手、身躯皆被铁链和镣铐束缚住，因为挣扎，肌肤被那些东西磨破，留下了血迹与伤痕。
水蓝色的头发泡在浴缸里，扩展开去，眼睛阖着，面如纸白，双唇干涩，微微脱皮。
柯沐风鲜少看到他的这个宿敌如此脆弱的样子。
倒还颇惹人怜惜。
【好感度+5。】
【当前任务对象（柯沐风）好感度：-15。】
他忽然说：“把她带回我的宫殿，叫医官来。”
侍女诧异：“殿下，这……”
柯沐风淡淡道：“照做。”
“是。”
“等一下。”
柯沐风忽然叫住侍卫，侍卫颔首等着他的吩咐。
“……要女医官。”
医官检查过兰茵的身体，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柯沐风脸颊爆红，说完后就摆摆手让她离开。
昏迷中的人鱼尾巴盘起来，蜷缩成一个小团，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母亲……”
这个词也是柯沐风为数不多，知道的几个词。
他听着，心里软了几分。
如果不是人鱼天性残暴，杀死了他的恩人，他也不会……
【好感度+5。】
【当前任务对象（柯沐风）好感度：-10。】
柯沐风反应过来的时候，收手已经放到了那头水蓝色的卷发上。
人鱼这体质真是稀奇，受了那么多日的刑，身体都能保持洁净，连头发也不外如是……
他捻着那缕发，忽然发现兰茵已经醒了。
刚醒来的人鱼有几分怔忪，看着金碧辉煌的穹顶的和挂在床梁上的精美床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
下一秒就对上了柯沐风的视线，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兰茵的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天浴缸里发生的事，火一下子蹿了上来，她猛地扑到了地上，挥拳要揍柯沐风。
刚才因为要给她看伤口，柯沐风暂时命人接除了她身上的镣铐和锁链，却忘了给她装回去。
柯沐风没想到她一醒来就要跟他动手，心里泛起一阵冷意，他旋风般抬起手肘，挡住人鱼的拳头，和她动起手来。
瞬息之间，一人一鱼已经交换了数拳。兰茵抬起尾巴，猛地扫向他腿间，柯沐风反手一拳砸在她尾巴上，扣住人鱼肩膀一个过肩摔把鱼摔了出去！
兰茵侧身落地，手啪的在地面上一撑，鱼尾再次扫出——！
正冲上来的柯沐风被鱼尾迎面砸中胸口，仓促后退几步！那种感觉好像被一匹发了疯，正在撅蹄子的的野马一脚踩在胸口，窒息感骤临，随之而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强烈钝痛。
几秒钟之后，尖锐的疼痛蔓延在整个胸腔。
在疼痛的刺激下，柯沐风血气上涌，偏头避开兰茵的攻击，如老鹰般闪电出手，擒住了她的左肩。
兰茵反应迅速地去撬他的手，然而因为身体虚弱，还是慢了一步，柯沐风猛地一记下勾拳，砸中了她的腹部！
人鱼瞬间失去反击能力，连喊都没喊出来，直接滑了下去，“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柯沐风冷冷地看着地上蜷缩呈虾米状的鱼，一把将她从地上抄起，毫不留情地扔上了床，同时抬手解开了一颗宫廷衬衫的扣子。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自那日以后，柯沐风便一直食髓知味。这条人鱼的身影总是在他的梦境里出现，挣扎扭动，脸上泛着动人的红潮。
他为什么要忍着？
这是他的俘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他把人鱼结结实实地捆好，命人搬了个青铜浴缸放在自己卧室里，上好药后把人鱼丢进去。
人鱼又吐露出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语言，估计是在骂他。
柯沐风已经厌烦了这种动不动就要找翻译官的状况，他让翻译官告诉兰茵，如果不想自己再碰她，就给他学习人类的语言。
兰茵龇了龇牙，最后还是答应了。
尊贵的二皇子殿下自己承担起了看押俘虏的任务。翻译官一天过来授课四个时辰，柯沐风在旁边批公文，人鱼就在旁边学人话，远远看去，这一幕倒也颇和谐。
在日渐的相处中，柯沐风对兰茵渐渐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了。
有一日他突发奇想，对翻译官说：“教她叫我的名字，再问问她有没有名字。”
“殿下，这位……人鱼小姐，在人类的语言里是兰茵的意思。”
“‘兰茵……’”柯沐风念叨着这个名字，对浴缸里的人员抬了下下巴，“叫我的名字。”
翻译官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是该退下还是留着。
柯沐风摆了摆手。
翻译官如蒙大赦，行礼退出，走的时候还看了眼屋内。
不知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非要教一条鱼说人话。
还要念他的名字。
见人鱼就像没听见一样，目视前方，只有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拨出轻微的水声，柯沐风有些不满，“叫不叫？”
兰茵这时候已经能听懂很多人类的语言了，只是还不太会说。
他走到浴缸边：“你是不是要我——”
“可木粉。”一道细细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威胁。
“不是可木粉。”
“是柯沐风。”柯沐风纠正。
兰茵又重复了一遍，字正腔圆：“可木芬。”
柯沐风：“……”
“你是笨蛋吗？”
兰茵重复：“你是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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