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道格

　　因为前车之鉴，公司里许多男领导最近都拴紧了裤腰带做人，运营部又恢复了从前的清闲模样。

　　时樾只偶尔在没课的时候，才会过来刷个脸，表示自己还在公司里任职。

　　大一第一学期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时樾想着，寒假之前再去最后一次。

　　她没有找温舒阳，也懒得喊池砚送自己，直接打了个车到公司楼下。

　　来得匆忙，时樾又是在学校时的打扮，所以一路进来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以为是哪个部门新来的实习生。

　　直到时樾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运营部，大家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有人心虚躲远，就有人谄媚地上来送消息。

　　时樾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准备在里面意思意思待上一小时就走。

　　屁股刚坐下，就有人敲门。

　　“时经理您好，我是审核办公室新来的员工靓靓，我们杨部长让我来给您送一份文件。”

　　时樾抬头，看到了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女孩，跟她室友风丁兰长得还有点像。

　　“嗯嗯，你放这儿吧，我等会儿看。”

　　说完这句话，时樾就低头继续玩手机了，过了好几秒感觉到人还没走，她才重新抬头，疑惑地回望过去。

　　靓靓的脸有点红，嗫嚅着跟时樾说：“我们杨部长说，文件很重要，得让我确定您看完了，然后再塞到碎纸机里面去。”

　　时樾更加疑惑了，什么文件还值得让杨勤搞阅后即焚那一套？

　　而且她才刚到公司，杨勤的人就来了，明显是一直在等着。

　　时樾不明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翻开文件夹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翻了两页之后，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几页所谓的重要资料，上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数字信息。

　　按照杨勤那滑不溜手的处事风格，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却很隐晦信息，只不过藏在不起眼的字里行间了。

　　时樾想把文档留下来，但这个名叫靓靓的新员工看起来就像是个愣头青。

　　她轻咳一声，“你去给我接一杯咖啡来，我喝点那个注意力会更集中。”

　　靓靓明显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时樾继续添火：

　　“我人在办公室里又不会跑，你帮我打一杯咖啡回来，我看资料效率绝对可以翻倍。而且你们部长不是也说了吗？你的任务是把资料送过来，我看完之后你再拿走销毁。”

　　靓靓被说动，拿着时樾的杯子飞快抛出办公室。

　　但她跑得再快，肯定也没有时樾的手速快。

　　时樾现在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这个资料，但她没事多拿出来看几遍，还能看不明白吗？

　　靓靓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像是察觉到了其中的危机，所以接咖啡接得特别快，几分钟不到就跑回办公室了。

　　她气喘吁吁推开门的时候，先确认了一眼时樾手里的文件，还好好地在那里，顿时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杨部长交给她的事情总算没有办砸。

　　时樾装模做样看了两分钟，才把文件还给靓靓。

　　“可以了，拿回去跟你们杨部长交差吧。”

　　靓靓走后，时樾开始琢磨那几页废话连篇的报表上到底有什么重要信息。

　　但跟之前以前，信息需要与消息串联，她在运营部了解到的那些只能算是八卦。真正有用的消息得去核心部门。

　　例如时聿所在的业务部门，又或者是……财务部。

　　得像个办法……

　　时樾一边走一边琢磨，拐角处一个没注意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是时聿，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时聿。

　　时樾揉了揉不怎么疼的肩膀，那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在拍灰。

　　时聿：……

　　“潭州都入秋了，你怎么反而晒黑了？”

　　上次在主宅，时樾光顾着生气了，压根没注意到时聿，其实他这会儿已经比刚军训完白很多了，她这样说故意气他的成分更多。

　　但出乎意料的是，时聿没有生气，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底气一样，将腰背挺得笔直。

　　“公司事情太多了，我得到处跑，还要去工地上亲自监工，跟你肯定比不了。”

　　亲自监工？时樾想起了刚刚那份文件上的几行字，公司前阵子好像确实有个项目开工了。

　　但为什么会选这个季节开始？潭州秋冬多雨，一线工人室外作业要辛苦很多，也更危险，而且这样工期会延长。

　　时樾瞥了一眼沉浸在自我肯定中的时聿，忍不住想，大脑空空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

　　就比如此刻，时樾完全看不穿陆蓉让时聿搅合进去的目的。

　　“行，你好好干。只要能干出一番事业，学习上的不足就不会再有人在意了。”

　　斗嘴这方面，时聿向来比不过时樾。她都上电梯了，他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在嘲讽自己成绩差。

　　--

　　晚上将近八点的时候，杨勤才揉着脖子走进地下车库。

　　他的车跟他这个人一样，乍一看不起眼，但其实是辆大众辉腾。

　　时樾穿着黑色连帽衫从阴影处走出来，杨勤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疲惫跟放松瞬间一扫而光，转换成平时的那副人精样。

　　“大小姐，都这个点了，您这儿在这儿啊？”

　　“刚好有些事情请教，你看是先上车，还是就在这？”

　　时樾大部分的头发都束在脑后，又带了个帽衫，原本就突出的五官此时更显凌厉。

　　“上车吧，咱们边开车边说。”

　　“不了。”时樾很清楚自己有点晕车的毛病，“我知道江边有个安静的餐厅，咱们去哪儿聊。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了最里面的包间。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把话敞开了说吧，我不喜欢打哑谜。”时樾直接说道。

　　杨勤满脸的为难，时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懒得再观察他表情里有没有其他含义。

　　“杨部长，我理解你平时在公司跟我保持距离，是担心被陆蓉的人看到然后得罪了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话只说一半也很容易得罪我？”

　　威胁人的手段时樾懂得很，只是平时不屑于用而已。

　　杨勤明面上不站队，私底下却想两边都讨好，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而且时樾不是那么好讨好的，得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来才可以，而不是一份语焉不详的文件。

　　又拉扯了几个来回之后，杨勤才终于松口。

　　“其实我也没有准确的消息，就是审核工作嘛，接触到到消息比较多……所以有了点自己的猜想。”

　　“大小姐，我接下来的话您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就好，听一听就过了。”

　　……

　　聊得话题太严肃，两人都没了胃口，杨勤借口自己太晚回去家里人会担心，匆匆告辞。

　　时樾对着一桌子摆盘精致的佳肴，掏出手机把池砚喊来了。

　　“你陪我吃点吧，上次的事情办得挺好，本来当时就想请你吃饭的，但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今天一起吃点。”

　　池砚依言拉开椅子入座，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时樾，猜测她找自己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们专业课平时课多吗？”时樾喝了口汤后问道。

　　池砚也尝了口菜，决定先把这问题当成普通聊天的话茬。

　　“还好，大三很多学生都开始找实习工作了，我不用找，所以比较清闲。”

　　“上次胡文登的资料，是谁给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池砚下意识扭头看向时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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