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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
“荆市…你们这么早就认识了?”
周启暄将拐杖放在他身上,闻言嗯了一声,轮椅载着人缓缓出病房。
轮椅上的人极不安分,扭着身子回头,“不对啊,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
“忘了。”
李目子一听,心底要落不落的石头放下,他坐直无声冷笑看着正前方走来的身影。
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脸上的嘲笑还没完全收起,李目子余光就瞥见了悠闲的周启暄。
“欸,周启暄……”谁在推我。
侧目出现的一张无死角的脸成功打断了李目子接下来的话。
“怎么了?”
周启暄跟着走在一旁,虽然不知道温年为什么又上来了,但在温年显而易见的动作下,轮椅很快从周启暄手里撤下。
“……没事。”
李目子面无表情扣着身侧的扶手,瞥见好友自在的神情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最后一丝嘲意散去,他选择将‘忘了’两个字踩碎。
车暂时停在医院门口,不等周启暄扶着他上车,李目子已经杵着拐杖,倚靠上车门。
他一条腿曲着,拐杖搭在车前,目光时不时扫过推着轮椅的温年。
“你别着急啊,留点体力准备彩排吧。”周启暄拉开后座车门,扶着他坐了进去,“我这车可很久没洗了,碰一身灰赖你自己。”
李目子抬手往后一摸,果然一手灰。
……
“启暄,我带了湿巾。”
周启暄接过,递给了后座生闷气的李目子。
“喏,还好温年有准备,你擦擦。”
“谢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灰尘,他是不可能和对方说一句话的。
温年闻言,小幅度点了点头,不盯着看压根看不出来。
“他说不用谢。”
周启暄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眼恢复沉默寡言的人,翻译本能再次上线。
彩排地点原定在舞台,考虑到场地设备需要调整,他们只好定在练习室。
乐队成员刚到不久,分别躺在练习室的各个角落蒙头睡觉。
直到开门声才将他们从半梦半醒中拉出来。
一个脸上打了数个钉子的红毛青年迷糊睁眼正要打招呼,见到眼前杵着拐杖的人吓了一跳。
“目子哥,几天不见,你这咋了?”
他睡意都吓没了,两只眼睛盯着李目子受伤的左腿。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凑拢了。
红毛青年半蹲下戳了戳李目子的左腿,被一旁依旧睡意朦胧的黑衣男踹了一脚。
“陈安你有病啊,踹我干嘛?”
黑衣男垂下眼瞥他一眼,随后慢悠悠走向沙发。
“踹你是应该的,谁让你犯贱。”寸头板着脸的男人出言。
“明天要演出,别闹了。”
李目子说完,拐着将身后两人领进门,红毛青年终于看清楚门外来的客人,他瞪大双眼盯着周启暄。
“目…目子哥,他…他!”
周启暄刚把水果放下,就听到一道吃惊的嗓音。
他不明所以扭头眼神询问温年,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
李目子也一脸懵。
“他是不是你钱包里夹着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声被吞噬。
温年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抽动,他抬起眼冷冷看向了对面的红毛青年。
“何其多你哪只眼睛见到我钱包里夹人了?”李目子拐杖也杵不下了,好奇地搭着他的肩膀,“我哪儿来的钱包?”
何其多被门口那人的眼神止住,现场情况让他意识到不一般,他吸了口冷气打着哈哈,“没什么,我记错了。”
“说说呗,我也好奇。”
“任哲你别捣乱了!”何其多扭头瞪着寸头男。
周启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太在意调笑开口,“说说啊目子哥,你为什么在钱包里夹我照片?”
冬季逼人的冷气被阻隔在外,此时像陷在暴风中心,周围空气冷凝。
周启暄被激起一层汗毛,他偏头就见到了身旁明显低气压的男人。
“滚滚滚,你们别膈应我。”
李目子忍无可忍直奔沙发区远离纷扰。
其他两人也自觉跟着队友走远,寸头男细心地给他们拿了热饮,和善地打着招呼。
“我知道你,李目子的好朋友。欢迎你们,那边有沙发,随意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
周启暄点头,等人走远后,他将其中一杯热饮递给抿着嘴唇的温年。
“喂,你不开心,为什么?”
温年沉默着将热饮接过,依旧一言不发。
他隔着一段距离看向沙发上正在和队友讨论的李目子,神经莫名抽痛,在他们相隔大洋两岸的数年里,启暄有了另外熟悉的人,或许是比和他曾经还要要好的人。
“启暄,我只是很难过。”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身边的人,好似这样就可以把空白的几年补回。
“怎么了晴天,风太冷把坏情绪吹来了?”周启暄笑着问道。
他面对寡言的温年似乎更娴熟,哄小孩儿的方法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温年一愣,眼底的情绪在对视间消散,他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终于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我喜欢晴天。”
周启暄看他笑起来了,将自己刚打开的热饮递到他嘴边,“好了,别郁闷了,去休息会儿吧。”
热饮被交换,两人走向休息区。
聚在一起准备彩排的乐队队员们瞥见他们走来的身影,纷纷低头假装擦拭不存在的灰尘。
“啊呀,这把吉他怎么这么多灰。”
何其多眯着眼睛对光看吉他,用手擦擦。
“……”
李目子坐在高凳上没注意两人,一手拿话筒一手稳稳扶住拐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
“哥,你的幸福都快跑没了还瞪我呢。”
何其多忍不住摇头,为无动于衷的人叹了口气。
“……你离我远点。”
乐队为了这次演出进行了数次练习彩排,但这两周因为他腿受伤,训练被迫暂停,正当他考虑怎么开口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不解释解释这几天为什么失联?”
陈安绕过遍地的乐器,语气冷漠。
“对不起,我腿受伤了,这几天没法自由行动。”
李目子认错非常快,他一改之前的散漫吊儿郎当,就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他嫌丢人没和队友说自己受伤的事,加上被李家的事整得心烦,也耽误了练习。
“你一点都不重视这次演出。”
陈安双手环胸,不想听他多余的借口。
练习室面积不大,休息区离他们也不远,周启暄捧着喝了三分之一的热饮淡定起身。
“我们出去走走,晚点儿再来接你。”
说完便在几人的注视中拉着温年走向门口。
“下次再来玩啊。”
任哲朝他们笑着挥手,蓝白的贝斯在白炽灯下透着与气氛不符的流光。
稀稀落落坠下的雪此刻已经停了,周启暄回望紧闭的大门,他在出门前观察了李目子对拐杖的粘合程度,确认他能在练习室安全的度过才彻底走出来。
如果队员要对他下手,他还是能够自保的,练习室足够让他健步如飞了。
“启暄,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温年望着白茫茫的树顶,不见一丝绿色。
“去江大。”
途中的第一站,是张阿姨的早餐店,周启暄还记得那把被风摧残的雨伞,这次前往手里已然拿着一把全新的伞。
时间刚过饭点,早餐店人满为患,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
周启暄和张阿姨打了声招呼,就领着温年穿过人群来到角落的位置。
温年被他拉着挤过一道道人肉形成的夹缝,没有与人接触的不适感,只有愈发愉悦的心情。
他知道这家店。
这是启暄常来光顾的地方。
他被启暄拉着一起走进了这家店。
“发什么愣呢?”
周启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你要吃什么?”
没得到答案,温年没看菜单也没有询问,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行行行,和我一样。”
周启暄无奈,他再熟悉不过这道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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