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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夜色幽寂,京城迎来了第一场小雪,雪花悄然飘落。
“世子殿下,这大半夜的,您是要去哪儿呀?”陈管家叫住试图从窗口跳下的暮渊黎,关切道,“走门更稳妥些,从窗口跳,万一摔着可就不好了。”
暮渊黎被抓个正着,尴尬一笑:“陈叔,这么晚您还没睡呀,快去休息吧。”
“世子殿下这是打算去找萧世子吧?”陈管家和蔼地说,“外头下雪了,您得多穿点,出门记得带把伞。”
暮渊黎知晓陈管家以前在千御是自家的家仆,猜测可能是家里派来的。不过他也没办法,好在陈管家管得不算太严。
“陈叔,您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临归呀?”暮渊黎好奇问道。
陈管家微微一笑:“世子殿下在千程的玩伴不多,除了萧世子,小的实在想不出您还有其他啥朋友。”
“……”暮渊黎有些不好意思,“好吧。”
……
这边萧璟诚刚完成任务回来,就瞧见房门口站着个人——暮渊黎正抱着枕头在那儿。
“?”萧璟诚一脸疑惑,“远安兄,你这是干啥呢?”
暮渊黎注意到萧璟诚身上的伤,关切道:“临归,你接的都是些啥任务呀?怎么天天带伤回来。”
萧璟诚身手不差,受伤纯粹是因为黑羽卫出任务受伤能增加俸禄,他解释说:“没啥,我们楼主啥生意都接,这次接了个刺杀任务,目标是个叫李玉华的官员。这李大人做了不少坏事,身为三品官员却滥用职权。前段时间他看上一块地,可那块地上有座坟墓,墓主人的妻女以死相逼不让动,他竟派手下把母女俩打死在墓旁。”
“我去!”暮渊黎震惊道,“朝廷都不管吗?要是在千御,早就把他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了。”
萧璟诚摇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你大半夜抱个枕头站我门口干啥呢?”
“因为冷呀,我刚到你就回来了,也是巧了。”暮渊黎眨巴着眼睛,“我就想和你一起睡……”
见萧璟诚没反应,暮渊黎可怜巴巴地说:“临归~你知道的,我在千程就你这一个朋友呀……”
“?”萧璟诚从被窝里抱出一只猫,递向暮渊黎,“那我送你只狸花猫,抱着睡就不冷了。”
暮渊黎本就知道忱王府猫多,没想到萧璟诚寝房也有,吓得汗毛直立。萧璟诚抱着猫走近两步,暮渊黎就连退两步,都快被吓傻了。萧璟诚看着他这反应,一脸疑惑,手中的猫睁着大眼睛也望着暮渊黎。
暮渊黎心里直发慌:“它不会要把我吃了吧!?”
“怎么了?”萧璟诚看着暮渊黎,无奈把猫放回地上。那猫一落地就朝暮渊黎走去,蹭着他的腿,萧璟诚说道,“你看,它多可爱?”
“它它它!”暮渊黎吓得不轻。
萧璟诚这才反应过来,暮渊黎本是鲛人,怕猫很正常,不禁掩嘴偷笑:“原来远安兄怕猫呀。”
最后,萧璟诚把猫弄走,让暮渊黎进了屋。
“你不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吗?”暮渊黎问。
“小伤而已,洗洗就行。”萧璟诚脱掉黑衣,肌肉线条在薄薄的里衣下若隐若现。
他不太理解,天冷加床被子的事,暮渊黎为啥大半夜非要来找他睡,难道在府里太孤单了?
暮渊黎坐到榻边,忧心忡忡道:“临归,你才十一岁,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刺杀了李玉华,万一被查到怎么办?太冒险了。”
“?”萧璟诚反问道,“你是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大半夜摸进满是守卫的府里,杀了府里老爷还能全身而退?谁敢信呀?”
“你不就是个例子嘛?”暮渊黎苦笑着说,“不过确实也没人敢信,我都不太敢信……”
……
几天后,狩猎大赛如期举行,报名参赛的选手众多。比赛为期五日,期间哪位选手捕猎到的猎物多,谁就能获胜,还有赏金拿。
烨崇王轻抚肩上的沧袭,参赛选手有男有女,甚至还有非人类。比赛规定不能射杀老鹰,所以溯酖酒给沧袭也报了名,顺便还能让它帮忙看孩子。让人意外的是,柳诗涵也参加了比赛。
京城虽下着雪,但雪势不大,如同毛毛雨一般。
李燃帮楚承许系好狐裘,问道:“相父,您不参赛吗?”
楚承许笑着说:“我要是参赛,就没那趣味了,我也不想凑热闹,你去就好。”
李燃点点头。楚承许又说:“小时敏啊,你要是能拿下冠军,相父就去求你皇叔,让他给你封个王位,赐座宅子。”
“相父您希望我拿冠军吗?”李燃说,“别人怎么看不重要,我就想知道相父您的想法。”
“你若能夺冠,相父自然为你高兴。”
李燃应道:“好,我知道了。”
一支箭射中远处树干,紧接着又一支箭射出,将先前那支箭串裂成两半,射箭之人正是帐珒珝。
“皇兄!”帐珒珝一脸乖巧地看向帐瑧誉。其实他最近总感觉身体不适,但没当回事。
帐瑧誉摸摸帐珒珝的脑袋,轻声问:“这么开心?”
“嗯!”帐珒珝点头,“不知道山里有没有咱们夷冥没有的动物,我都等不及了!”
“二位殿下,有件事我得提前说一下。”萧璟诚走过来说,“进山里要是遇到用竹栏木栏围起来的地方,千万别翻跨过去,那种地方不是危险地带,就是别人家的地,本地人都知道。”
帐瑧誉和帐珒珝点头回应:“多谢世子提醒。”
正说着,远处一匹马突然发狂,径直朝田青公公冲去。田青惊慌失措,情急之下竟把旁边的小太监拉到身前挡马!
千钧一发之际,萧璟诚眼疾手快,一箭射出,将马放倒,箭支穿透马的心脏。
“督主,您受伤没?”
那小太监看上去十五六岁,刚才被拉去挡马时吓坏了,可这会儿却关心起田青来!
田青惊魂甫定,听到声音才回过神,尴尬地松开抓着少年的手。
“……”田青问,“你不恨咱家?”
“岂敢,能用小的这条命换督主的命,是小的荣幸。”
小太监转向萧璟诚,说道:“谢大人出手相救。”
田青也说:“谢萧世子救命之恩。”
萧璟诚摆摆手:“举手之劳,人没事就好。”
李燃脸色难看,指着倒地的马问:“这马从哪冒出来的?是谁的马?”
远处一个小官员战战兢兢开口:“是……我的,它突然发狂,我没拉住……”他没说谎,嘴角的血都还没擦,那马踹了他胸口一脚。
“告辞。”萧璟诚转身离开。
众人散去后,只剩田青和小太监。田青问:“孩子,你叫啥名字?哪个宫里的?”
小太监跪地叩首:“回督主,小的叫沈竫,在玉竹宫当差。”
“沈竫……”田青拍拍他肩膀,“起来吧。咱家问你,你愿不愿意认咱家做爹?认了之后,你就不用在玉竹宫那苦地方打杂了,东厂正好有个空缺。”
沈竫叩谢道:“儿子多谢干爹……”
随着烟花在空中绽放,狩猎大赛正式拉开帷幕。每位选手箭支上的标志都不一样,图案各异。比如安王箭支标志是条蛇,太尉的是只虎,忱王的是只猫……因为虎和猫图案易混淆,就把虎涂成了红色。
暮渊黎的标志是条鱼,帐瑧誉的是片叶子,帐珒珝的是只狼,烨崇王的是只孔雀……
萧璟诚一箭射中一只山鸡,他箭支上的标志是老鹰。沧袭有些特殊,它得把猎物叼回指定地点。
李燃虽是大赛操办方,但也参赛了,他的标志是在猎物上绑根红绳。其他人的标志也都各不相同。
帐瑧誉和帐珒珝走散了。
帐珒珝追着一只兔子,兔子逃进一处围栏里。他想起萧璟诚的提醒,虽觉可惜,还是没靠近围栏。
第一天下来,大家收获颇丰,捕获的猎物不少,而且都没浪费,登记入账后,就用来做了不少好菜,给宫里改善伙食。
萧璟诚捉了一只小兔子送给李琭。暮渊黎见萧璟诚又送东西给李琭,又开始闹起来。他凑到萧璟诚身后:“临归,我也要小兔子~”
“我送你只小猫吧。”萧璟诚笑着说,“小猫很可爱,一点都不可怕。”
暮渊黎大惊失色:“别别别、我怕猫。”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吃醋?”萧璟诚笑道,“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闹脾气。”
“我才十五岁,难道还不算小孩子吗?”暮渊黎一脸失落,“我明明还小呀。”
萧璟诚无奈道:“远安兄,你自己想想,十五岁真的还小吗?”
暮渊黎想想,好像确实不小了。
……
狩猎是白天进行,晚上休息,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了。
夜里,帐珒珝在榻上辗转反侧,浑身发热,像是发烧,又不太像。
“皇兄…我难受…”
他来到帐瑧誉房门前,望着里面的帐瑧誉:“皇兄,我睡不着。”
帐瑧誉停下手中的笔,回头问:“生病了?”
“我也不清楚…”帐珒珝捂着心口,“心跳得又快又乱,浑身发烫,难受得很。”
“发烫?”帐瑧誉起身拉住帐珒珝的手,惊讶发现他长高了,“你……不会是分化期到了吧?”
帐珒珝抬头看向帐瑧誉:“分化期不一般在十六岁吗?我都快十八了,怎么现在才来?”
“也有例外嘛。”帐瑧誉让帐珒珝在榻边坐下,“国师说过,你是狼。我是普通人,没经历过分化,但书里说分化期会伴随发情,这只能你自己忍着了。”
说着,帐瑧誉起身道:“你先在这待着,我去给你弄些冰块来。”
可他刚起身,就被帐珒珝拉住。帐珒珝有些神志不清,抚摸着帐瑧誉,从脸颊摸到脖颈,嘴里嘟囔:“皇兄,你别走,陪陪我好不好?”
“!?”帐瑧誉一怔,“珝儿,你怎么了?”
“嗯……”帐珒珝盯着他,“皇兄,你身上好香……”
帐珒珝将帐瑧誉推倒在榻上,翠绿色的瞳孔中映出帐瑧誉惊恐的神情,帐珒珝一时进退两难。
他俯身在帐瑧誉颈侧嗅了嗅,突然咬了上去。帐瑧誉闷哼一声,不知怎么,竟没推开他。帐瑧誉害怕地闭上眼,感觉对方在舔自己的伤口,像是在吸血。
“皇兄…”良久后帐珒珝停手,抱住帐瑧誉,“对不起。”
帐瑧誉拍拍他的背,摸到一条尾巴。
“我看你不是狼,是狗吧?”帐瑧誉摸摸被咬的伤口,心里犯嘀咕:“我不会也要出事了吧?”
……
第二天,国师林杉退赛。
下了一夜的小雪停了,积雪不厚,连脚腕都没没过,但仍透着丝丝寒意。
“涵儿。”
李昊接过柳诗涵手中的李琭,关切道:“妳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
柳诗涵摇摇头:“陛下,臣女有啥可高兴的?”
“涵儿,妳在生我的气?”李昊一脸委屈,“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吗?我知道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臣哪敢生陛下的气?”柳诗涵勉强挤出一丝笑,“陛下金尊玉体,别在雪地里冻着了,劳烦陛下把阿鹿也带回去吧。”
眼看大赛又要开始,李昊只好抱着李琭离开:“涵儿,大赛中可要小心,别伤着自己,我和阿鹿会心疼的。”
不远处的安王颂元茗听到这话,险些当场恶心呕吐。她实在难以理解,柳诗涵为何会看上这种“非人生物”。
“王爷似乎很讨厌陛下?”柳诗涵望着马上的颂元茗,真诚地露出灿烂一笑。
颂元茗莫名地被她这一笑弄得心头一软,当下便确定:柳诗涵肯定是被李昊洗脑了!
“何止讨厌,本王对他是恨之入骨!”颂元茗咬牙说道,“他害得我颂元家满门蒙冤而死,本王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凭什么不恨?我有什么理由不恨!”
柳诗涵微微一怔,是啊,确实没有理由不恨。
“姐姐,我实在不明白,妳为何会给李昊生孩子。”颂元茗直视柳诗涵的眼睛,“妳身手不凡,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李昊儿时被送往乡下寄养,莫非妳们是在那时相识?一只鸟儿被折断双翅,囚禁于牢笼之中,难道不渴望自由?姐姐,妳本应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说罢,她驾马转身离去。
……
李燃在林中纵马驰骋,艳红色的发带在空中肆意飘扬,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殿下!跑慢些!”
李燃的父亲好歹曾是太上皇,别人唤他一声“殿下”倒也合理。他回头望去,见是一名女子,应当是参赛的女官。
那女官高高举起刚拾到的玉佩,这玉佩由白玉精心雕刻而成,在阳光照耀下,更显纯净无瑕。她问道:“殿下,此物可是您的?”
李燃定睛一看,玉佩上方雕刻着几片竹叶和一条蛇,他立刻想起这是谁的物件:“多谢大人好心,不过这玉佩并非我的,应当是安王的。大人回头若见着她,帮忙问一声便是。在下有事,先行告辞。”
女官轻轻点头,随后也策马离去。
……
这边,溯酖酒正悄悄跟踪萧璟诚。他并非专注于大赛,只是担心萧璟诚会出事。不过,他渐渐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萧璟诚这孩子远比他想象中厉害。
“爹?”萧璟诚早就察觉到他,说道,“您为何一直跟在我身后,而且也太过明显了吧。”
溯酖酒有些尴尬:“好吧,看来我确实没必要太担心你会出事,我先走了。”
“嗯,爹慢走。”萧璟诚应道。
另一边,暮渊黎发现了一头鹿。他终究没忍心放箭,结果这鹿反倒被帐珒珝生擒了。这头鹿没有角,看样子是头母鹿,而且它的腹部微微隆起,受到惊扰后,一直在网中奋力挣扎。
帐瑧誉俯下身,轻轻摸了摸鹿的头,鹿竟立马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暮渊黎见状,不禁怀疑帐瑧誉的手是不是有某种神奇魔力。
“暮世子,我这算是抢了你的猎物吗?”帐珒珝开口问道。
暮渊黎连忙摇头:“殿下说哪里话,狩猎本就各凭本事,谁捉到就是谁的,哪有什么抢不抢的说法?况且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捉它。”
言罢,他识趣地退下:“告辞。”
说起来,这次狩猎实在没什么趣味,山里的猎物少得可怜。第四日晚,比赛结果公布,李燃以比颂元茗多出三只猎物的成绩,夺得第一。可即便得了第一,他的猎物也不过才三十四只。
颂元茗位列第二,第三是柳诗涵,第四是齐砚。萧璟诚排到了第八名,暮渊黎的名次就更靠后了。
傅执故虽未参赛,但也来到了现场。他一副书生模样,看上去连剑都提不起来,有人调侃说他或许只会舞文弄墨。
萧璟诚刚下马,就见溯酖酒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到他身上,还一边帮他系绳结,一边叮嘱:“别着凉了。”
“爹爹……”萧璟诚一时语塞。虽说溯酖酒是他生父,但以往他与亲父萧冥声在一起时,从未得到过父亲这般关怀,除了他的兄长和二姐,鲜少有人如此关心他。
溯酖酒拍了拍萧璟诚的肩膀:“我还有事,你先跟你师父回去吧。”
曾玗之也拉住萧璟诚的手:“诚儿,咱们回去吧。”
“……嗯。爹爹您早些回来,别太晚,好吗?”萧璟诚说道。
溯酖酒点点头。望着萧璟诚与曾玗之渐渐走远,他才转身离开,毕竟李昊正召他,说是有急事。
白日里拾到玉佩的女官找到了颂元茗:“王爷,这块玉佩是妳的吗?”说着,便将玉佩递了过去。
颂元茗摸了摸腰间,空空如也,再看看女官手中的白玉玉佩,确实是自己的。
“多谢……”她说道。
这玉佩一看就是绳结没系好才松开的。对颂元茗而言,这玉佩意义重大,它原本是母亲生前给颂元歌的,颂元歌临终前又转交给了她。
“妳叫什么名字?在哪里捡到的?”颂元茗问道。
女官回道:“在下名为断溪梦,今日在林间捡到了这块玉佩。如今物归原主,便已足够,下官告辞。”
颂元茗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女官便已离去。
“断溪梦……”颂元茗低声念叨着。她不太擅长表达感谢,回府后,便派人给断溪梦送去了一些金银珠宝,心里想着:“希望她会喜欢。”
自此,在她心中悄然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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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文化水平不高,文笔也不咋地,当个乐看就行。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