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昧（先婚后爱）

　　之后的几天，徐天姿每晚都会等傅成殊下班回家，虽然上了楼就会分房睡，但表面上看起来仍然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很敬业。

　　不过傅成殊没告诉她，江嫂每天打扫房间，本来就知道他们分房睡，江嫂是自己人。傅成殊瞧她装模作样的样子颇为有趣，莫名就不想说了。

　　周六，傅成殊没有去上班，因为今天要去瑞德医院的杨院长家。

　　徐天姿从自己的大卖场衣柜里挑了几件拿给傅成殊看，傅成殊睨了一眼她手里几条夹带私货的亮色裙子，最终选了条最深的深蓝色。

　　徐天姿没说什么，乖乖换上，然后把脖颈上一直戴着的假蝴蝶项链取下，换上傅成殊送她那条真的。

　　傅成殊见她换项链，说道：“平常一直戴着就不用那么麻烦。”

　　“太贵重了，我怕丢了。”这么说着，她却是小心翼翼把那条假项链收到首饰盒里。

　　傅成殊：“丢了再买一条就是。”

　　徐天姿笑笑，再买几条，都不是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深蓝裙子上的吊牌是换上时才摘下的，上面标着价格，徐天姿一穿上，又有化妆师专门来给她化妆做头发，最后整个人变得特别拘谨，走路都不敢迈大步子。

　　傅成殊见她踩着小碎步上车，挑眉：“身体不舒服？”

　　徐天姿露出标准八颗牙：“没有，我很好，开车吧。”

　　很好？她关车门都不敢大动作，活脱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

　　傅成殊见过她带来那些衣服，大多比较随意，她可能不习惯太正式的款式，但往后她要站在他身边见很多人，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穿，时间久就会习惯的，傅成殊收回目光。

　　杨院长家在南区的半山上，四周绿意葱葱，安静悠然，偶尔来往皆是豪车，徐天姿没来过这里，她只知道附近另一条上半山的路有个很火的农家乐，走地鸡和鱼特别好吃，没想到山背后另一边是这样的景色。

　　迈巴赫驶入别墅群，停在一栋复古风的私人别墅前，徐天姿下了车，看见别墅院落外的铁门上爬满了有序的植物，门头垂下一簇满天星。

　　杨院长派人帮傅成殊泊车，将两人迎进宅子内，杨院长的女儿杨晨星满怀期待站在玄关等人，在看到傅成殊身边的徐天姿时脸色垮下来。

　　杨晨星笑得比哭还难看，冷道：“我还当网上那些绯闻都是网友编的呢，没想到傅总真的有女朋友了。”

　　傅成殊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保姆，与杨晨星送上请柬：“不是女朋友，她是我的未婚妻，徐天姿。”

　　徐天姿被cue到，立刻打起精神，对杨晨星招手微笑：“嗨，你好。”

　　瞧她这得意劲儿！

　　杨晨星不喜欢徐天姿炫耀的模样，直接无视她，把请柬往桌上一放，转身走进客厅内，留下杨院长和院长夫人打着圆场。

　　徐天姿并不在意，只是眨着求知的眼睛四处张望，这个别墅内部的装修很有些民国时期欧风建筑的风格，十分有格调，徐天姿觉得好看就多看了几眼，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杨院长家的午饭和傅家没什么区别，都是各类高级的海产，清淡鲜甜的口味，主打一个原汁原味，徐天姿第一次吃帝王蟹、波龙这些菜色，只觉味道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夸张，吃着吃着竟还不识相的想起周舒敏家的火锅来，敏敏火锅店的底料是周家独家秘方，麻辣鲜香独一份，好吃极了……

　　傅成殊边和杨院长交谈她听不懂的商务，边盛了碗鱼汤放到她面前，徐天姿回过神来，斜眸偷看他，傅成殊一如既往吃得少，对什么都淡淡的，看起来像喝露水就能活。

　　大概只有贫穷的人才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真正的富有反而会变得淡然，不过，她喜欢自己永远有欲望的感觉，那样会让她觉得活着很好。

　　一顿饭吃完，杨院长邀请傅成殊去书房下棋，继续聊什么医疗器械合同的事，院长夫人让杨晨星带徐天姿去花园里逛一逛，喝点咖啡。

　　杨晨星虽不情愿，但还是没有拂母亲的面子，默然领着徐天姿去花园凉亭，午后微风徐徐，凉亭里能看到半山上开阔的景色，和杨晨星的臭脸。

　　徐天姿不忍心让杨晨星碍眼，道：“杨小姐，你要是讨厌我，你可以把我一个人放这里的，我自己待着就好。”

　　杨晨星一拍桌子：“喂，你到底怎么和傅成殊好上的，我之前都怀疑他是gay了啊！”

　　“gay？”徐天姿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他怎么可能是……”毕竟都能用眼睛一看就知道她穿什么码号的衣服了，不知见识过多少女人。
　　“是啊，我也看走眼了，他怎么可能不是？！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嫁给他的！”

　　徐天姿实话实说：“家族联姻。”

　　杨晨星靠了一声，无语凝噎，眼里立刻含着眼泪：“……原来是我来晚一步。”

　　徐天姿手忙脚乱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结婚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万一以后离了呢，还有机会的。”

　　杨晨星不可置信看着她，像是听见什么鬼话，哪有人咒自己离婚的？看来真的是家族联姻，也许这女孩也不情愿，杨晨星想到这里终于心情又好起来，叫人拿来两瓶红酒。

　　杨晨星风风火火拉着她：“好吧，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直爽的人，我还以为你是来耀武扬威的呢，徐天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徐天姿见她不哭了，放下心来，下一秒手里被塞了满满一杯酒，她觉得杨晨星是个好玩的人，忍不住问：“那你是怎么和傅成殊认识的？”

　　杨晨星喝了一点酒，开始滔滔不绝：“我们在美国上的同一个大学，你知道，留学生圈很小的，不过你一定猜不到我怎么认识他的，我去一个同学的派对，他在派对上做waiter，我看他长得那么帅又是同胞，给了他一大笔小费，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什么寒门贵子，结果居然是傅家的少爷，哈哈，说到这，我真要骂一句了，傅家真不是人，那么有钱居然让傅成殊自己赚学费，有病来的！”

　　徐天姿听得愣住：“他……在美国过得很苦吗？”

　　杨晨星点头：“反正我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打工，你也看不出来吧，我看你俩是真不熟。”

　　的确看不出来，确实是不熟。

　　傅成殊看着比傅林森还有贵公子气质，不过这么一想，他那么早独立创公司也情有可原了。知道傅成殊打过工，徐天姿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单方面把和他的距离拉近几分。

　　书房内，杨院长与傅成殊签完新一年瑞德医院的采购合同，颇为兴味地聊起另一项更复杂的项目。

　　“成殊，所以你决定将AI医疗器械的业务发展到内地，提前与荣美电器合作部署，是想利用荣美的线下渠道铺设智慧型综合性医疗体验点，以便未来能够更快的抢占市场？”

　　傅成殊：“这会是一个很长久的计划，下半年简行会和荣美先一步开设医疗器械研究院，如果能有瑞德医院的加入，专业度上才能让大众信服，我知道，瑞德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扩张和形象宣传，这个项目应该能给瑞德带来很大的回报。”

　　杨院长双手交叠，沉思道：“AI医疗确实是当下非常具有前景性和关注度的讨论项目，但是，这与传统医疗的冲突实在太大，社会对AI医疗会一直抱有抵触和疑问，更何况，瑞德的医生们大多也是不会支持的……”

　　毕竟，如果真的有一天AI医疗大力发展并获得民众支持，这大概率会影响到医生们的饭碗。

　　传统与新兴科技的冲突总是无解。

　　傅成殊沉吟，解释说：“其实现在AI医疗还处于学术界的自娱自乐，暂且不会有这么切实的影响，简行一直致力的，也只是AI辅助器械类，比如医疗影像、医疗机器人、生物医美，物流自动化等方面，很多上市公司都在涉足这些领域，而我们正好有条件，未来这块市场一定会有所发展，而我们会有一席之地。”

　　杨院长笑了笑：“我知道的，成殊，你的想法一向有条理，这也是我们会和简行合作的原因，不过这个项目我需要再和医院内部商量商量，如果真的要做，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言语间颇有拒绝的意味。

　　傅成殊目光流转，顿了顿，还是说道：“杨院长，其实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变革，科技发展在所难免，但是，变革的出现也会让挑战与机遇并存，我认为瑞德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杨院长若有所思，片刻后，点点头：“行，我会认真考虑，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小花园那边，徐天姿和杨晨星一聊就聊到把酒都喝光了，傅成殊和杨院长结束工作的事，被杨夫人领着来到花园找人，只见两个女人已经醉得称姐道妹，好得拉都拉不开。

　　傅成殊和杨夫人合力拉开两人后，傅成殊抱着徐天姿抱歉道：“师母，不好意思，天姿不太会喝酒。”

　　杨夫人也很尴尬：“都是我们家晨星的错，谁让她拿酒的，成殊，实在对不住了。”

　　“没关系，麻烦您和杨老师说一声，我得先带天姿回家。”傅成殊颔首，与杨夫人礼貌道别，扶着徐天姿离开，无视身后杨晨星一声声不舍的“小姿，撒哟娜拉”。

　　解锁停在路边的迈巴赫，傅成殊先把徐天姿扶到后座，刚想起身，忽而被徐天姿拉着手臂一同倒在后座上。

　　她这会儿力气和胆子都变大了，不等傅成殊反应，手脚并用爬到傅成殊身上，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放。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傅成殊捏着她的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冷声道：“徐天姿，下去。”

　　“不要，我要骑大马。”徐天姿说罢，还象征性地上下晃动了几下腰。

　　某个地方猝不及防被蹭得起火，傅成殊闷哼一声，俊眉紧蹙，掐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到青筋迸发，把她腰间的软肉都勒出一道沟来，徐天姿这下动弹不得了。

　　他腾出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徐天姿扬起透粉的脸，眼底晶莹剔透，她吃痛：“放开……”

　　“徐天姿，又装醉呢。”傅成殊眯了眯眼，声色暗哑，“当初就是这么到我房里来的，这次又想要什么，嗯？”

　　徐天姿嗯嗯哼了两声，磨磨唧唧把脸从他掌心里解救出来，却不回答他，只是软软地又陷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肯下去。

　　嘴里喃喃重复着：“骑马，骑大马……”

　　傅成殊喉结微动，愣忡片刻，用了力道将她从身上扯下去，徐天姿窝在后座里，手还不老实摸了一把傅成殊的腹肌。

　　她迷迷糊糊嗔道：“傅成殊，大混蛋，长那么帅不给碰……”

　　傅成殊真怀疑她是装醉。

　　回到傅家，傅成殊扶着徐天姿回侧墅，吩咐江嫂煮醒酒汤，他自己把徐天姿抱上楼，本想丢到主卧床上就不管了。

　　但徐天姿不知什么时候拽住他的领带，被丢到床上的同时把他一道拉上床，她翻身骑在他身上，柔软顺滑的长卷发垂下来，轻轻剐蹭着傅成殊微红的耳尖。

　　傅成殊咬紧下颌，抓住她胡乱游走的手，极力隐忍着：“徐天姿！”

　　徐天姿没装醉，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一中外打工那一年，她有一次送外卖进学校，恰巧撞上一中放学。

　　傅成殊独自背着书包走向图书馆，徐天姿不知怎么了，就是想跟上去看一看他每天在做什么。

　　她跟了很多次，但傅成殊一次都没发现。

　　后来她胆子更大了一些，跟他进了图书馆，悄悄看他还了什么书，他还一本，她就拿起来看一本。

　　看了些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句话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

　　徐天姿发现，就算她现在短暂变成有钱人，还是有很多很多的痛苦。

　　“我想要……”她呢喃着，脱力倒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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