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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何承翰不敢相信的说道:“地图?什么地图!?”
钟离谣见何承翰的反应如此剧烈,心里顿生了希望,抓紧说道:“一张去取雪莲的地图。”
何承翰颤抖的说道:“当年那位恩人让我等的人终于等到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来脚步。尤其是王溪远,没想到当年那位老者说的,来找承翰兄的人,竟真的是这两位少年。
就在刚刚,何承翰还觉得自己有可能再也出不去这牢笼,却不曾想这么快便来了转机。
何承翰激动的说道:“当年那位老者来到狱中,将我解救出来。他告诉我,他要的报酬,只有我付得起。当年他要我自愿来到这水牢中,算是我为自己的冲动赎罪,另外他在我的后背上刻下了一副地图,说道,有一天,来找我要地图之人,便是放我离开这里之人,也是我自由之日。我等了一天又一天,我甚至都以为是那位恩人在诓我,没想到,真的被我等来了。”
钟离谣兴奋的说道:“这么说,地图真的在你这里?”
何承翰:“是啊,地图就在我的后背,你们过来看便是!”
开心的钟离谣和东方诀走到了何承翰的背后,扒开衣服,一副完整的地图展现在众人眼前。王溪远更是震惊住了,他自己实在没想到,自己拼命守护的秘密也在守护另一个秘密。
何承翰:“溪远,并不是我有意不告诉你,实在是我答应了那位老者,除了来找地图之人,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王溪远:“我明白的,当年的事能解决,已经是极好的了。我只是想不到,咱们俩兄弟,还有重新在太阳下相聚的一天。”
何承翰感叹道:“是啊,就要从这里出去了。”
钟离谣迅速记下何承翰背后的地图,而东方诀则一眼注意到了那地图的最后一站,也就是雪莲的所在地,莲仙山。东方诀呆呆的看着那三个字,一动不动。
钟离谣使劲晃了晃东方诀,说道:“想啥呢,都不回我话。”
东方诀回过神,说道:‘什么?’
钟离谣:“地图我已经背下来了,咱们得把这铁链想办法弄断,带何伯伯一起出去。你看这水,又开始上涨了!”
东方诀左右环顾了一下,冲着何逸天的剑指了指,又看了看何逸天,似乎是在寻求同意。
何逸天:“你为啥不用自己的,你后面不是背着呢嘛!”
钟离谣立刻说道:“感觉你的剑更锋利!”
此刻何逸天骄傲的说道:“那是,拿去吧!”
只见东方诀接过剑,正要拔剑向铁链砍去,只听何承翰不急不慢道:“这铁链结实的很,砍不断的。”
“那要怎么办!”王溪远问道。
“你们身上可是有一块莲花状的玉佩?”
钟离谣点了点头,拿出怀中的玉佩,道:“您说的可是这枚?”
何承翰眯眼仔细瞧了瞧,道:“正是。当年那位恩人告诉我,这铁链一旦锁上便是砸不烂、砍不断的,除了这枚雪莲玉佩。你们只需将这枚玉佩放到那墙壁的模子中,逆时针旋转两圈,这锁便能自动打开。”
“那还等什么呢,快点将这链子打开呀!”
倒是何承翰很是淡定,道:“溪远兄莫急,都已经二十年了,也不多这一刻。”
钟离谣拿着玉佩朝左侧的墙壁走去,果然在墙面上有一个莲花状的凹槽。
钟离谣按照何承翰所说的,将玉佩放进凹槽,逆时针旋转两圈,只见锁住何承翰的锁自动打开,拴住他的铁链自动朝墙壁收回。
何承翰自由了!
见铁链消失,王溪远和李管家赶紧将何承翰搀扶起,众人在洪水再次涨高前离开了水牢。
此刻外面,虽有些寒冷,却是阳光明媚。何承翰努力向太阳望去,睁开眼,眼泪顺着眼角留下。
王溪远:“承翰兄,你这是,怎么了?”
何承翰:“恩人说,地牢的门,叫生门。走过那扇门,我便重生了。”
“可是重生为什么要哭啊?”钟离谣不懂的小声问道旁边的东方诀。
‘可能是因为阳光太刺眼吧。’
“啊?”
东方诀只是笑笑,不再作答。
“那这生,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也是苦!’
王溪远:“承翰兄,你刚出来,这段时间,就先在我这里修养吧。”
何承翰充满野心和贪婪的说道:“好,我也正有此打算。等我休养好,还要重回江南。”
听到这里,何逸天立马问道:“回江南做什么!”
“当然是夺回海运堂!”
“您刚不是说,信我舅舅这一次吗!?”
何承翰不屑道:“你们不也同意暂时不取消婚约吗?”
何逸天:“可,,,”
王溪远微微的无奈着,不让任何人发现,更不能让身旁的何承翰察觉。见何逸天又要开口,便立刻阻拦道:“李管家,先带承翰兄去客房休息吧。”
“是,老爷。”说罢,便搀扶着何承翰往后院走去。
“逸天,你呢,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也刚好让你们父子俩团聚。”
“多谢王伯伯,我来这里就是来退婚的,既然事情已经暂时解决,我就不打扰了。”
既然如此,可否借一步说话。
钟离谣与东方诀很有眼色的退到了大门外,何逸天则随着王溪远向院内多走了几步。王婉清向来无法无天,跟随着两人的脚步,也往院内移了移。
“王伯伯有话还请直说,不用顾虑。”
“那我就倚老卖老,直接说了。”
“王伯伯请讲。”
“紫来堂是我与承翰兄一同打拼下来的,这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承翰兄与我不肯就此罢休,希望你能体谅。”
“晚辈懂的。”
“但我与承翰兄也有不同,我的执念没有那么深,对我而言,小辈们的幸福对我来说比紫来堂重要。”
“清儿是我手心里的宝,只要我还能护她一日,便不会叫她受一丝委屈。退婚对女儿家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们王家在这马山镇又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就这么被你们何家退了婚,难免会被人诟病,闲言碎语定是少不了,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
“还请王伯伯直言。”
“婚可以退,但得由我们王家退!这样既成全了你们的心意,也保全了清儿名誉。”
何逸天毕竟是少年心思,之前更多的想的是退婚,哪里又能想的这么周全。虽说王溪远说的句句在理,可何逸天还是犯了难。
何家在江南亦是有头有脸,若是叫人知道何家少爷被退了婚,同样少不了流言蜚语。这不仅关乎着何家的颜面,更是海运堂的颜面。可身为男儿,又岂能让王婉清一个女儿家承受这些。
“您说的这些晚辈自是理解,但这也关乎着我何家,不是晚辈一人能做主的。”
“我本也没打算让你此刻就做决定。”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一卷轴,递给何逸天:“这是退婚书,我已写好,你先拿着。若是想好了,签了字,遣人送来就好。我自会送去官府,将情况说明,这门婚事也就可以正式解除了。若这期间,你与小女有任何一方反悔了,也算是有个退路。”
何逸天拿着手中早已写好的退婚是,有些怔愣,道:“王伯伯,您这是......”
王溪远只是挥手一笑,道:“感情这事,勉强不得!”
“那刚刚在水牢时,你为何不与我父亲说明白?”
“承翰兄心有执念,有岂会被轻易说服。”
“那为何现在又相信我可以说服舅舅与娘亲同意这门退婚?”
“我们老啦!”王溪远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道:“海运堂,陆云堂,又或是当初的紫来堂,迟早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我爹那里您又该如何?”
“承翰兄那里就交由我来处理。你们年轻人该有你们自己的路要走。”
与何逸天说完,王溪远看向路门口的钟离谣和东方诀,走近道:“承翰兄的事情,多谢两位了。之前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钟离谣:“我们理解的,能有如此有情有义之人,此生无憾!”
王溪远:“多谢理解。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钟离谣:“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接着赶路。这些天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
说罢二人与何逸天行了礼,一起离开了王宅。
钟离谣:“我不懂。”
东方诀:‘什么?’
钟离谣:“不是都说,经历过生死后,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吗,可为什么何承翰每天都在经历生死,却连名和利这种最世俗的东西都放不下呢?”
东方诀:‘因为总有一部分人,到死,都要把名和利紧紧握在手中,不肯松开。’
钟离谣:“那为什么何承翰明明在水牢里时还松了口,这才没几步路的功夫,就又反悔了呢?”
东方诀:‘大家总是在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想通一些事情,可是一旦当从那个经历中逃脱出来,便很快就会忘记那段时间,更会忘记那时的感悟。就比如一个人见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去,便会觉得世事无常,健康平安的活着便是极好的,可那都是短暂的,很快就会再次开始想要钱,想要权,想要更好的物质生活,甚至愿意去用健康平安去换更多的东西,因为毕竟离去的人不是自己。可就算是自己,也真的会永远觉得健康平安的活着便是极好的吗?那不过是因为人已经离去,临死前的那一刻的心中的念想无法再改变了而已。如果带着上一世临死前的记忆再重活一次,大概他们还是会求财求权吧,然后在最后的时光再次感悟人生都是一场空,健康平安的活着便是极好的。如此往复循环,不休不止。’
钟离谣:“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死循环,无解吗?”
东方诀:‘大概有解吧,只是我还没有想到。’
钟离谣:“他可以吗?好复杂!”
东方诀:‘复杂就别想了。一会儿想吃什么?’
钟离谣:“你给我买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没有大氅了,刚才给了那个王大小姐,她没还我。”
东方诀:“没事,我们再去买一件。”
钟离谣:“那我要一件和你这件颜色一样的,棕色的!”
东方诀:‘好!’
阳光下,两个一长一短的影子紧紧贴合,向前移去。
王婉清看三人离开了王宅,便凑到王溪远跟前,挽起王溪远的臂弯,有些抱怨又有些开心的说道:“退婚就退婚嘛,干嘛非在意这些细节。”
“你啊,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爹得护着你。”
王婉清是不懂,但她知道爹爹心里还是宠着她向着她的,想到这里,王婉清就开心坏了,蹦蹦跳跳的跑向后厨,打算把这段时间因心情不好少吃的东西都补回来。
王溪远永远都忘不了温家为何最后愿意出那十万两替紫来堂平息了那件事。
如凝说,那是她第一次起了那样邪恶的念头,可是自己却从未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觉得,那是她身为一个女子,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
第二日傍晚,如凝约了自己来到了全镇最大的酒楼,并点好了好酒好菜,理由是帮我散心。
那一晚,好像一直是自己在说,说自己如何从码头搬运工走到如今,说自己如何与何伯伯相识,后来又说到自己在狱中的那段日子,而如凝一直在听,直到喝的差不多时,如凝在杯中倒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迷药,最后那杯酒下去,自己便没了知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见旁边躺着如凝。
自己那时慌张急了,害怕急了,也无措极了。如凝却很淡定。
温如凝:“王公子,你不必如此,这与你无关,是我在你的酒中放入了迷药。”
王溪远:“温姑娘为何要如此?”
温如凝:“我想帮你,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请公子原谅我的无能。”
王溪远:“可这样,如何是帮我?”
温如凝:“是啊,如此怎么能帮你。于我而言,这也是一场赌博,赌王公子的人品。我会告诉爹爹,我们已经同床了,这辈子,只能嫁于你了。我们确实同床了,这于你,不算说谎。你只要如是承认便好了。爹不管你,不管紫来堂,但是不会不管我。十万两,温家出得起。”
王溪远:“温姑娘,你如此优秀,为我这一莽夫,值吗?”
温如凝:“也许第一次被你的外表所吸引时,做到如此不值;第二次被你那“约定大于命”的傻劲所无语时,做到如此亦不值;但是第三次被你那“勇”所震撼时,我就知道,我已深陷其中。”
王溪远:“这是你一辈子的清白。”
温如凝:“也是你一辈子的名声。再者说,若是真的如此就放弃紫来堂,怕是王公子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
王溪远:“可对你,我也会不安一辈子。”
温如凝:“原谅我的自私,那就请一辈子对我好吧。读了诗书,学了礼仪,却还是做了这离经叛道的事。”
那天,如凝被自己抱得很紧很紧,像是在抱一个得而复失的人。
正如如凝所料的那样,温老爷即便有千万个不愿,还是不得不同意了这桩婚事,这十万两,便是嫁妆之一。危局解了,有了温家这个后盾,紫来堂也比以往更壮大了。
王溪远看着无忧无虑的王婉清,心里问道:如凝,护住清儿,可算是偿还你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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