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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许榕换上红艳艳的喜服,内心忐忑,紧张地打了个转儿。待要出门,却又转回来,满屋里寻镜子。
进屋时沈暄正倚坐在桌旁,以手支颐,一只手上仍抓着一大把头发。鸦睫垂着,在白玉面颊上投下两扇阴影——却是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傻眼,一时又怪自己太过磨蹭,试探着轻轻摇了摇沈暄,面前的人呼吸绵长,睡的正香。
许榕怔然,呆立片刻,犹豫地望向沈暄手中握着的那把青丝,指尖动了动。良久,他小小地嘘了一口气,无奈一笑。
将剪子收了起来,他将沈暄抱起放到炕上。自己坐到桌前,盘子里摆放着两只半瓢。
许榕伸出两只手,将它们举起来看了看,又握在手中摩挲片刻。他放下瓢,转而拿起旁边放着的酒瓶,并未倒进瓢中,直接对着瓶口饮了一口。
嗯,城中最大的酒楼仙客来最出名的招牌“玉堂春”,他爹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可惜了……”
难得喝到这般的好酒,许榕一口一口慢慢抿着。
只一小瓶酒,便是再慢也很快喝尽了。许榕倒着晃晃酒瓶,一滴也没有了。他将酒瓶往桌上一扔,朝睡着的沈暄努努嘴:“你可真没口福……可莫怪我不给你留些,谁叫你睡着了?”
语气中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埋怨。
礼终究没有行成。
许榕也懒待收拾了,只将沈暄往里推了推,便和衣而卧。
躺下方看见蜡烛未熄,许榕烦躁地复又坐起。蜡烛不便宜,一向能省则省,。
待要吹灭时,他忽地又想起个不知何处来的说法:洞房夜的花烛要燃到天亮。
许榕盯着眼前的红烛,抿抿唇。
算了。
不拘哪个礼,总归得有一个是成了的罢。
许榕重新爬上炕睡觉。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了……”声音里带着些怅然。
可惜什么,为何可惜,他也想不明白。
那对喜烛哔哔卟卟地空燃了一整夜。
——
次日二人都有些起迟了,好在许屠户昨夜喝多了,仍在呼呼大睡。
等许屠户起身,新人便要来敬茶。
沈暄跪在地上,双手捧茶,口中道:“请爹爹喝茶。”
许屠户听他改口,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喝了他的茶,十分大方的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一旁的许榕看的眼热,也乖顺道:“爹爹喝茶。”许屠户笑着也给他封了一个。
行礼毕,许屠户一手拉起一个:“行了,饿坏了吧,快吃饭罢!”
昨日的席面还剩许多,热一热便能吃,也省得做饭了。
因着沈暄亲人俱无,他便也不需回门,许屠户索性就带着沈暄去县衙将他的户籍落了下来。这事不难办,陇阳县地处西北,山高皇帝远,治理地方就全看当地官员德行作风。
许屠户私下给掌户籍的典吏塞了些银钱,再说些好话。人丁黄册向来是地方官十分要紧的政绩,又有钱拿,典吏没有不乐意的。今年流民多,典吏见怪不怪,当下只查看了是否朝廷通缉之要犯,这事就妥当了。
亲事一了,许家又恢复了平静寻常的日子。对许榕来说,成亲前后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许屠户近些时日对自己的生意多有疏忽,如今诸事皆毕,他也日日里早早出门做活了,许榕和沈暄则留在家里照料家务。
许榕今日运气好,从河里捞上了两尾鱼。如今家中都是沈暄掌勺,他琢磨着晚上烧个鱼汤,便说去打块豆腐。
他去了半日也未回来,许榕有些担心,便熄了灶火,寻了出来。
他刚走到打场后头,便听前头一道清脆的声音。倒是把好嗓子,只是语调尖酸,言意刻薄:“周宁,你拦着许榕赘婿做甚?莫不是自己口边的肉飞了,找人算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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