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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子奇追妻路漫漫
而起因,则源自他们这个夏天相遇的那场意外。
女儿无缘无故就遇上了混混,这让萧满的父母不得不担心起女儿的人生安全。
况且,萧满从小学开始,就在武校度暑假了。
毕竟,萧满小时候身体弱,是医院的常客。后来,不知萧父听谁说的,又是把女儿寄名在庙里,又是把她送去习武。
不过,说来也巧,萧满的身体果真慢慢好了。
随后的几年,萧满父母就本着让女儿锻炼身体素质的想法,把女儿送去习武。
在他们看来,习武能强身健体就行,要是能再练点功夫在身上那就更好。
当然,也得益于这些奇奇怪怪的经历。萧满不仅身体好,胆子大,还热心又大方,到哪都吃得开。
萧满离开的那天,发了条动态。
等袁子奇刷到,离起飞只剩20分钟了。他没来由地想要一场暴雨,好帮他把萧满困住。
说来也怪,本该在6月中旬就入梅的南方,硬是艳阳高照到了7月。
电视上,专家组也在节目里声讨着,气候变暖对极端天气的影响。
但袁子奇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抬头,看向被日光烫得发白的天空。
空中有飞鸟经过,远处堆积的白云慢悠悠地晃着。
而后,一架飞机轰鸣着,从袁子奇的视线里掠过。袁子奇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萧满的班机,但他希望是。
好让他能目送她一程。
玻璃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大团大团的灰云遮蔽住了苍穹,远处隐约传来雷鸣。
坐在窗前的袁子奇,宁愿疑心自己听错了。他不再期盼暴雨,他只期盼着萧满所在的万米的高空,万里无云,风平浪静。
但这场久违的暴雨,还是轰轰烈烈地从天而降。
铺天盖地的雨珠,砸得世界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煞白的闪电,更是毫不留情地直刺视网膜上。
眼球硬生生的发疼,眼底却干涸的几近枯竭。
袁子奇干脆合上眼,什么都不去想。
耳边是玻璃与水珠碰撞的脆响,间或夹杂几声闷雷。
仿佛成千上万的雨丝织成厚茧,滂沱的暴雨全部注入体内,他的世间一片模糊,只剩雨声。
被万米高空落下的暴雨困住的,只有他。
这场暴雨,正式拉开了洱月市梅雨季的序幕。
整个洱月市像是被浸泡在水里,连呼吸都格外潮湿。
闷热黏连的空气,永远都拧不干的衣物,一切都仿佛少年绵密的心事,剪不断,理还乱。
他还没有到十七岁,就已经开始想念十六岁的夏天。
那时,玻璃晴朗,橘子辉煌,身旁有她。
远在千里之外的塔沟,风和日丽。
塔沟的阳光很好,又直又辣,勾得萧满的魂都要被晒化了。
“师兄,差不多得了。”太阳底下的萧满开始告饶。
“师傅说了,你这基本功都还他老人家了。得好好练练。”平头男子不为所动地监督着萧满的一举一动。
“师傅又不在这,你行行好,绕了我吧。”萧满强撑着,小腿肚止不住微颤。
“行了,行了。”平头男子眼看萧满撑不住了,总算松口让萧满休息。
“黄易,你这上大一了吧?”躺下来的萧满开始八卦师兄的感情生活,“找着对象了吗?”
“没大没小的,叫师兄。”黄易并不接话。
“哎,我说,你这性格得改改。”萧满飞速直起身子,哥俩好地用手肘顶了下师兄后背,“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
“我让你少扎了一小时马步,对你够温柔了。”黄易拧开瓶盖,把矿泉水递萧满手里,“这样够不够温柔?”
“够!”萧满接过水,给师兄竖起了大拇指。
“你呢?有没有找对象?”黄易问道。
“大哥,我高一。高中生不搞暧昧。”
“要遇上喜欢的,也可以谈一谈。”
“别!作业都写不完,哪有那闲心啊。”萧满抱怨道,“年年减负,越减越负。”
“你暑假写过作业?”黄易翻了个白眼,“去年暑假作业还是我帮你抄的。”
“我哪知道中考完了还要写作业啊?”萧满振振有词地回驳。
终于,在此刻,不知愁的萧满,因为一字未动的暑假作业,想起了千里之外的袁子奇。
“哎,要是袁子奇在就好了。”靠在体校大榕树下乘凉的萧满,有些怅惘。
“袁子奇?谁啊?”一向耳朵尖的师兄,一秒捕捉到萧满嘴里的嘟囔。
“说了你也不认识。”
“切。”黄易往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灌进眼眸的天空是湛蓝的,染得人没来由有些忧郁。
“要是叶子在就好了。”少年低缓的咬字,仿佛一声叹息,吐露出粘连的牵挂。
对远方的思念,仿佛一张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地落下。
“叶哥怎么可能来?”萧满玩着手机,并未留意到少年的怅然,“他不是跑去非洲的孔子学校教武术了嘛。”
“是啊。”
“高三压力大吗?”对未知的迷茫,多少让萧满有些忧虑。
“大。”黄易看了眼萧满,“不过,你估计不会有什么压力。”
“艺考也很难的好吧。”萧满把指尖凑到师兄眼前,“你看,都起茧子了。”
“我是说,就你这人,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压力。”黄易忍不住吐槽。
“怎么不会?我这学期就过得很有压力。”当然,压力的来源,还是袁子奇的习题集。
“我每天做题到11点!”萧满想起从前下完晚自习就躺床上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和袁子奇互换的那段生涯,她牺牲了太多。
回她的只有黄易的白眼。
打开手机的袁子奇,收到了萧满久违的讯息。
“学神,最近过得怎么样?”后面跟了张晒黑的手臂照。
“我这太阳太毒了,黑了两圈。”
袁子奇怔怔地看着躺在聊天界面的讯息。
不好。
似乎从你走后,洱月市已经很久没出过太阳了。
整个城市都淌在一片潮湿的水汽之中。老城的墙砖沁了墨色,石板边缘青色蔓延,废弃的墙垣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爬山虎。
颓废破败又生机。
就好像,在水中呼吸的他。
最后,袁子奇还是发去了看似轻飘飘的“还好。”
同时,万年不更新动态的袁子奇,又发了条动态。
图片是挂着雨痕的玻璃,窗外是青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坠落。
“萧满,登封市有什么好玩的吗?”
接到讯息的萧满,不明所以。
“咋啦?”她拨通了袁子奇的□□。
“我和我家里人准备过来玩几天。”
“登封市有什么好玩的?”萧满觉得奇怪,“去隔壁关州吧,那玩得多。”
“他想来登封市看看武术表演。”
“但我不知道这几天还对外开放不?你等我先问问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
“暑期定期对外开放,你什么时候来啊?”萧满问道消息后,连忙给袁子奇回电话。
“就这几天。”袁子奇顿了顿又问道,“你现在在哪?我顺路来看看你。”
“嗨,客气啥。”
“反正来都来了。”袁子奇不死心。
“那要我去车站接你吗?”
“可以吗?”
“可以啊,那你欠我个人情。”
“......那要我怎么还?”
萧满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顺杆子往上爬她最在行:“帮我做暑假作业。”
“......”
袁盛在见到萧满的那一瞬,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看小姑娘的样子估计还没开窍,但他并不准备插手表弟的感情生活。
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呢?谁没有在青春期春心萌动过呢?
况且,太过年轻的少年,大多不懂得如何相爱。就好比诞生于春日的樱花,盛大绚烂地绽放片刻,便无声凋零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
就好像他的初恋,无疾而终。
“你好,我叫黛西,是袁盛的朋友。”金发碧眼的美人,大大方方地向萧满伸手问好。
“你好,我叫萧满,是袁子奇的同学。”眼前的三人组合远超萧满预料,好在萧满的适应能力一流,很快就和素不相识的两人打成一片。
“哇哦,原来是他英雄救美啊。”萧满在袁子奇翻译下,听完了黛西和袁盛的浪漫爱情故事。
当然,袁盛那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每天为小老弟,在朋友圈打造“花式枪击案”的袁盛,没想到自己真在服装店里遭遇了枪击。
当子弹扫过玻璃的那一刹,他下意识地顺手护住了旁边的黛西。毕竟从小被灌输乐于助人的思想,早养出一副古道热肠。
不过,好在警察来得及时,两人没什么大碍,只有袁盛右胳膊被子弹划破了点皮。
他本想随便找家医院处理下伤口,结果黛西硬是把他拉去了芝加哥最好的私立医院。
“小姐,真不用。”袁盛原本想着,马上要放假回国了,就没续M国的保险。哪料到,没几天,就遇上这摊子倒霉事。
要没保险报销,他的小金库可就遭殃了,于是他坚决拒绝了黛西的建议。
没想到,被黛西脑补成了,来M勤工俭学,还没钱看病的贫困大学生。
于是她当即给自家司机打电话,不由分说地把袁盛架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当袁盛看到司机开的那辆劳斯莱斯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救了位小富婆。
事情变得有点难办。
要是遇上个家境普通的女孩,来段浪漫的异国邂逅也没什么。但显然眼下这位,并不像他从前那些女友那样好打发。
他才20,还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袁盛肉疼地结清账单后,溜之大吉。而后,他对着导师花言巧语一顿忽悠,成功提前结课回国。
回国后,袁盛成功通过右胳膊的枪伤铁证,打消了袁子奇爸妈送儿子去M国读书的念头。但谁能料到,他回国的第二周,黛西就找上门来。
然后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被袁子奇忽悠到了登封市,美名其曰带外国友人体会传统文化。
呵,说的好像洱月市没有传统文化似的。
“你哥和黛西呢?”第二天,早早和师傅请假出门见客的萧满,却迟迟未见昨天刚交的两位新朋友。
“他们想去隔壁少林寺看看。”袁子奇又补了句,“你也知道,老外都喜欢看中国功夫。”
萧满不疑有他:“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
“但你一个人不无聊吗?”萧满思忖了片刻:“那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玩。”
“都行。”
“萧满,这谁啊?新来的?”黄易上下打量了眼袁子奇,眉头微皱。
“我同学,来找我玩的。”
黄易嗅到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气味,不由挑眉冷眼看向袁子奇:“你同学来这玩?咱这有什么好玩的。”
“来都来了,随便看着玩呗。”萧满顺手撑杆跳上横杆,“师兄,你要不给他露一手?”
黄易扫了下袁子奇,挑衅地笑了笑:“行啊。”
黄易沉下身子,起势飞拳,整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只是在最后收拳时,黄易重心似是没踩稳,右拳劲风竟是直直从袁子奇面前扫过。
小瞧这小子了。黄易见袁子奇面不改色,不动如山,倒是对这白面书生有所改观。
“师兄,你这最后一下,底盘不稳呐。不应该啊。”萧满从杆上跳下来,拍了拍黄易的肩膀,“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快回屋吹空调吧。你看你额头都是汗。”黄易转移话题。
“行。袁子奇跟我来。”
“你带他去哪呀?”黄眉头不由紧皱。
“带我同学去沈叔家吹空调呗。”
萧满干妈家
两人随意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边吃边聊。
“你住这?”袁子奇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屋子不大,各式物品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但不杂乱,看上去是精心收拾过的。
“是啊。我干妈家。”袁子奇静静聆听着,他未曾涉足的那些有关萧满的点滴。
原来眼下活蹦乱跳的萧满,年幼时也曾缠绵病榻。
无奈之下,萧满的爷爷奶奶,特意托人找了位很有名望的师傅,给萧满算了卦。
算命的说,萧满身弱体弱,需要认个干妈庇佑。于是,萧满就认了父亲战友的妻子当自己的干妈。
恰好,父亲的战友,退伍后就留在了塔沟当武校老师。于是,萧满顺理成章地成了武校罕见的女弟子。
谁承想,原本病怏怏的萧满,去了后,活蹦乱跳的。又因为武校鲜少有女孩,所以,老师和师兄弟们都很宝贝她。
活生生将一个病秧子,养成了塔沟一霸。
“再加上沈斌(萧满干妈儿子)又出国了。我正好过来陪陪我干爸干妈。”
袁子奇静静地聆听萧满向他描述另一个世界。
有关萧满的,他不曾涉足的世界。
除了和萧满互换那阵,他从不留宿在外。毕竟借住别人家,总难免麻烦。况且,即使是父亲的生意伙伴组的亲子局,父母也总会提前安排好套房。
他从不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之间,竟也能建立如此亲密的联系。
没有利益交换,没有阶级门第,只有人与人之间,不留隔阂的善意与信任。
在这种环境中生长的萧满,难怪能汇集诸多的阳光与纯粹,难怪能美好到远离一切的负面。
因为,那是源自人性最本初的温良。
“沈伟叔叔是我干爸,也是我师傅。”萧满舔了舔滑至手腕的桃汁,她一向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管理。
“嗐,就因为那几个小混混,害得我被加练。”萧满恨恨地咬了口桃子,“还是咱们那的水蜜桃好吃,又软又甜。”
“你早说,我就给你带了。”
“也就在这呆两周。”萧满递了个桃子给袁子奇,“吃吧,后天我就飞回去了。”
“嗯,你票买了吗?”
“买了。特意抢的特价票。加上基建燃油才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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