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是非人

　　“你知道该怎么拒绝的，你有想过忍痛拒绝吗？”

　　王朝的话让博以新陷入思考，他应该不忍心。弟弟本来就得到的很少，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他怎么舍得让他失去呢。

　　王朝看好友沉浸自己的世界的样子，“你没有办法拒绝他，你迟早会爱上他的。”

　　爱上……

　　爱上弟弟？

　　真的吗？

　　弟弟会和我在一起？

　　博以新心里盘旋着‘弟弟会和我在一起’的想法，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弟弟也没有喜欢我呀，我不需要选择。”

　　拨云见日，他想通了。

　　“都怪你，差点被带走。”

　　好吧，王朝见博以新的脸色挑了挑眉，他不在说刚才的话题了。他转了一个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太有掌控欲了，里面的裤子还给人家卖，他没有手机自己买吗？”

　　“我高中的时候衣服都是自己买的，谁高中了还让家长买?”

　　咳咳。

　　博以新咳嗽了两下，他高中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大学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学校，寒暑假都不曾回去。

　　那个时候一切不由他选择的难堪突然冒了出来。他当时觉得一切多么的不自由，多么的丢脸。羞耻心，自尊心冒了出来，觉得自己身上爬满了跳蚤。

　　弟弟也会这么觉得吗？

　　他突然没了力气，他一直讨厌妈妈这样对他，可他现在也在用妈妈对他的方式去对一个人好……

　　复杂的感受冒出来，他连怎么送走的王朝都不知道。

　　咔嚓一声，门开了。

　　秦南郁走了进来。

　　“回来了。”博以新恢复往常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头脑风暴的样子。

　　秦南郁走到茶几旁边，放下书包。

　　厨房传来一句，“我给你做了排骨汤，洗手，吃饭。”

　　“好的。”秦南郁回了一句。

　　秦南郁洗好手一进厨房就看见了博以新端着大碗，里面是他煮好的玉米排骨汤。他的目光落在菜品上一秒，转而投到了博以新脸上。博以新微垂着眸子，专心地在端碗。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但是秦南郁总觉得不太对劲。他也具体的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只能移开视线，拿了两碗盛米饭。

　　就在这时，博以新看到了他的动静，“不用给我盛，今晚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往常陪着自己吃饭的人，今天不吃了，秦南郁下意识想问：你不馋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博以新的意图，他不打算吃了。

　　秦南郁坐在饭桌前，转头看了一眼博以新，他又在笑着。博以新笑起来很好看，他虽然是个单眼皮，但眼睛大小刚刚好，m型的唇一笑起来他的整个脸部都会生动起来，有一种阳光的感觉。

　　明明笑得和之前一样，但是他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他想告诉自己想多了，可这么多年的生性也不是一时片刻就改得了的。

　　机械地喝着排骨汤，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汤也不过尔尔。

　　厨房里，面容精致的少年收拾着自己的碗筷，再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只是擦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为什么觉得这么没劲儿？

　　往常明明很开心，同样的事情为什么结果不同？

　　我想要他陪着吗？他为什么不陪我？要控制体重还是不想吃？

　　不，这些原因太浅了。

　　让他烦的是更深层次的原因，秦南郁回想到了刚才的博以新的笑容。刚才他只见到了博以新正面，第一次博以新低头半挡住了脸，第二次只在笑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垂到了地上。

　　和博以新不吃饭相比，这一点更让他在意。

　　之前博以新的每一次看向他的目光中他很确定博以新在看他。博以新的目光会稍稍长久的停在他的身上，接着才会转移，好像要在那片刻把他深深地看进眼里。那片刻的停顿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一有不同秦南郁就感到不舒服。

　　他平静的把抹布叠好，走到了博以新房间门前。

　　扣扣。

　　博以新抬起头看到了他，他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双眼睛走了进来。

　　这边博以新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坐在床上没动，习惯性地笑着，语气有些克制地问：“怎么了，有事情吗？”

　　不对。

　　他应该站起来，如果坐着身体要前倾，手会朝他伸。而不是这样收回放在大腿上。

　　秦南郁有些想哭了，他很久没哭过了。可是他今天才意识到他真的很了解博以新，就是因为了解，才会察觉出来这些。

　　肢体动作是骗不了人的，生活不是演戏，只要是出自于心的动作即使掩饰的再好也会有暴露的时候。

　　为什么？

　　他是不是……不想养我了

　　突然之间，心中涌上来一股气，有一种冲动涌上来，“你今天不太一样。”

　　话已说出口，就像开弓没有回头就一样，今天的事情必须说完。

　　秦南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博以新的眼睛，“是我想多了吗？我觉得你的态度变了。”

　　几个小时后，在他睡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其实这一刻的自己潜意识里面是不相信博以新会抛弃他的，所以才敢说出口。

　　博以新震惊地张大眼，有些意外秦南郁的敏锐，又有些被发现的慌张，“我……”

　　博以新的反应正和秦南郁的意，他先是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又低垂着头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只有声音带着伤心的意味，“你是不是……后悔了？”

　　博以新一下子慌了，他忙从床上跑下来，拽住了秦南郁的胳膊，用力极大。声音慌张地说：“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这个意思。”

　　生怕秦南郁不信，他捧着男孩的脸把他抬起来，“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意思。”

　　秦南郁信了，他看着眼前慌张的人，还能感受到胳膊上的痛意。他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信你的。”

　　“只是哥哥为什么？”

　　博以新有些尴尬，“我觉得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需要空间吧，我不能什么都帮你买，也不能什么都帮你决定。”

　　秦南郁像猫一样的瞳孔弯了弯，“后一句我同意，前一句我不接受。我喜欢哥哥渗透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可是这样你不觉得会有掌控欲吗？”博以新有些犹豫。

　　秦南郁歪头思考了一下，认认真真回答道：“我可以接受的，我不觉得不舒服。相反我会很开心，这样哥哥才是在乎我的，是真的拿我当家人的。”

　　可能是以前从来没人这么事无巨细地照顾过他，他真的十分羡慕且想要这样的照顾。

　　在这里，在这样的照顾下，他不再是以前对这些祈求不得的那个人了。也许健康的照顾反而会让他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这种带着重量的照顾正好时时刻刻压在心上，沉重却更让人心喜。

　　“我喜欢的，如果我不喜欢我会说的。”

　　秦南郁边说边抱着博以新，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毫无缝隙，就像是拼图一样。他们像那一个突出，一个缺少的拼图。突出的那个遇到健全的直线条拼图注定是伤人伤己，要么强行压抑自己要么让另一个人受伤；缺少的拼图终其一生都会寻求突出的拼图，健全的始终给不了它想要的。只有两者相遇，才会变成一块更大的拼图。

　　哥哥，遇到你真的很开心。

　　小郁，很开心你能承受完全的我。只是我对你真的是只有家人的爱吗？

　　博以新想到了刚刚自身的慌张，感觉那一瞬间心像坠落在底一样，只有被紧紧抱着才安心起来，我真的不会爱上你吗？

　　在博以新的纠结中，四月中旬的校院运动会来了。

　　秦南郁和杨磊身为班级里活跃的运动分子，自然是报名了好几项运动项目。秦南郁报了八百米，四乘一接力赛和跳高。

　　在运动会开始的前一周秦南郁一直在沉浸在学习，偶尔和班里几个报了四乘一的同学一起练一下，顺带趁着跑个八百米。跳高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打篮球的时候他跳的最高。

　　运动会来得很快，那两天不用上课，秦南郁没带包就回来了。

　　博以新从房间出来，看到秦南郁肩上并没熟悉的书包带子，“咦，今晚不学习？”

　　“明天运动会，不上课。”

　　“运动会？家长群好像也没发这个消息……我能去看吗？”

　　看着博以新一脸期待，秦南郁也不想扫他兴，只是……，“可能家长不让进吧，没说家长来之类的话。”

　　“好吧。”博以新也能理解，他转而又想到，“不过群里会发吧，你们老师要是不发我就@他，让他发。”

　　他会看到……博以新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秦南郁。

　　第二天，秦南郁很用心的热身。

　　在他用心参加的份上，八百米得了第二名，四乘一第一名，跳远第一名。还拿到了体育老师推荐名额，去市上参加跳高比赛。可能是猫科动物的优势吧，第一次跳高即使秦南郁用错误的方式起跳，高度也有了接近两米。

　　后来体育老师现场指点两下，竟然跳到了2.15米。体育老师看他没训练过就这么厉害干脆推荐他参加了市里的青少年跳高比赛。

　　秦南郁还挺喜欢这个比赛的，索性训练时间不多，也不耽误学习，干脆去参加了。

　　因此他的每日行程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到训练基地，之后又回家，开始了和博以新同路行走的日子。

　　半个月后，比完赛秦南郁果不其然成了市里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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