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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挨
要问最近的日子好不好过,刘大帅只得说好坏参半,好坏关联。咱得先说坏的,才能说好的。
坏的那部分就是前头说的因着开发组交给他的系统功能BUG太多以至于他每日劳累到晚上9点还不能按计划完成测试任务。
无奈之下刘大帅从原本的测试案例中裁掉一些测试场景,最终才能赶在最后的期限完成集成测试,按时交付给丽娜那边做验收测试。
赶完之后,刘大帅跟陈同申请了连续调休5天,本想着狠狠休息一个礼拜,不料房东要收回房子,害得他在这五天里又马不停蹄地四处找新房子搬新家,愣是没能好好休息一天。
等过了一个礼拜回来公司上班,双眼的黑眼圈离开时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乌黑乌黑的,总之在他那白胖的圆脸上特别明显。
好的部分是新的APP功能交给丽娜那边验收后,验收很顺利,于是新功能按时上线。但上线完第三天APP出现重大的BUG,对APP用户的收费算错了,收多了用户的钱。
随后在环球贸易中心那边的甲方公司被用户举报到市场监管局,听说得亏是甲方公司的总监人脉广,才将这次事件压下来没被登上新闻,最终以丽娜那边给受到影响的三百多个APP用户逐个打电话道歉并退回多收的费用收场。
项目组交付的APP出现重大事故怎么还算好事?
对刘大帅而言,好就好在他是整个项目组里唯一没有被指责的人,他为APP设计的测试用例和测试结果都是经过需求分析师审核确认的。昨天开发组破天荒地加班到晚上9点分析BUG,他是唯一一个心安理得早早下班的人。
那天他按时下班离开公司时,幽幽地甩下一句“哥今晚有约先走一步”,步履轻快地走了。
可是看到坐在旁边的刘秀面色潮红不时干咳的样子,再联想到最近见他像失了魂一般失了往日的活力,也不知他是不是遇着了什么糟心事,心里终究不忍:“你要不先回去吧,我今晚测完你明早再来看测试报告也一样,再说客户公司那边已经从APP上下架了那款计费出错的产品,不差这一晚。”
刘秀摇摇头:“没事。”
刘大帅说得是对的,可是他却做不到,一想到这次事故给慕容仲鸿和丽娜的影响,他就没法心安。
今天下午稍晚的时候,他和陈同跟丽娜开了一次会,丽娜虽然没有正面言明指责,但她的语气里不乏埋怨,因着这个事故她整个团队从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中午一直在给客户打电话道歉,任谁怕都不能坦然接受。
那慕容仲鸿呢?
那时刘秀心里止不住得想,他会不会为这件事感到焦灼,四处忙碌,被上司责罚?
虽然这次事故是因为一个开发人员弄错了一段处理异常处理逻辑的代码顺序,责任不在他,可如果不是他选择同意刘大帅删减掉测试场景,而是选择自己帮忙测试那几个场景,开发人员写错的逻辑就会在测试阶段被捕获到,最终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事故。
那几个被裁撤掉的测试场景原本跟这次APP的改动无关,原来是刘大帅考虑周全额外加进去的,以前每一次发布APP的新功能前这几个场景测试结果都正常,偏偏这次出了问题。
因此当丽娜几次说出“你们这回测试要做好一点”时,他不能将事故的责任抛给其他人,除了呐呐地说声“会的”,什么也做不到。
他帮不了查找BUG发生的原因,帮不了丽娜他们去给人道歉,也帮不了刘大帅对修复BUG后的APP做测试,更帮不上慕容仲鸿......
这一晚他们离开公司时已经9点半了,头一回下班下得这样晚,回去的路依旧灯火通明。
经过一个巷口时,巷里一片灯红酒绿,门店里传出来的音乐和人们的嬉笑不绝于耳,刘秀站在巷口这边,巷子里越是喧嚣,他越觉得寂寞。一个人,头有点晕眩,往安静处走。
刘秀回到公寓时已经将近晚上10点。
经过慕容仲鸿的房门时,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了一会后,按了按门边上的门铃,等了等,没人开门。握了握拳,又按了一边,还是如此。头抵着慕容仲鸿的房门,捏着拳头一动不动,眼睛一阵酸涩。
自从那晚跟慕容仲鸿告白后,已经过了两个礼拜,期间他都没再见过慕容仲鸿,哪怕自己每天早上按着慕容仲鸿往常的规律,不到8点半等在走廊里,甚至借着找丽娜谈工作的借口去他的公司,都没见到人。
后来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拒绝自己的人在刻意躲避自己,可自己没想要对他做什么啊,只是见面都不行吗?如今工作上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怕是更不受他待见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涨得眼睛发疼,眉头突突的刺痛更让他难受不已,双脚仿佛无力般软下来,身体顺着门板下滑瘫软无力地靠着门板瘫坐在地上。
好想再见见他,跟他说......跟他说.......
那些想要对慕容仲鸿说的话像禁忌一般在自己的心里都说不出口,脑海已成了一团糊浆......
等慕容仲鸿回到公寓见到瘫坐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时,人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头歪歪地侧靠在门板上,潮红的脸上湿得一片凌乱,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
不过两个礼拜而已,竟憔悴成这般,慕容仲鸿心中大惊,蹲下身摸摸他的额头,滚烫异常。扶正他的脸,边唤着他的名字边轻拍他,见他眼睛微微睁开,眼神迷迷离离。
刘秀觉得眼皮很重,从缝隙里隐隐看到身前有人,废力地将再将眼皮太高些,眼前模糊的人影才渐渐清晰起来,是慕容仲鸿,可他怎么一脸担忧的样子?
“刘秀,听到我说话吗?”
慕容仲鸿微微焦急的声音传入耳膜,刘秀的意识渐渐聚拢,有气无力般低低地唤了一声“慕容先生。”
“你发烧了,钥匙在哪?我送你进去。”
“钥匙,在背包里。”边说边扯着身后的背包。
慕容仲鸿连忙止住他:“我来。”
慕容仲鸿在刘秀的背包里翻找几下,找到钥匙后,将房门打开后返回去将他扶起,送他回到卧室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后,站在床头问:“家里有药吗?”
刘秀微微摇头,明明早已困极累极,却还是像顶着千斤重般强撑住几欲合下的眼皮,见他转身欲走,焦急地抬起疲惫的身躯去扯住他的衣角。
“别走!我有话与你说。”
开口便是浓厚的鼻音,眼眶又开始酸胀起来。
慕容仲鸿见他这模样心中不忍,坐到床沿。用拇指拂过那双盈满泪水的双眸,让挂在眼角的泪珠滑落下来,再轻轻拭去。低声说道:“你病了,我得回我的房间给你拿药,先好好躺着,有什么话等吃完药再说。”
“我......”
刘秀还要再说什么,被慕容仲鸿轻声打断:“听话。”
刘秀缓缓松开了衣角,沉浸在那失而复得的温柔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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