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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文羽晗的检查报告全都出来了，医生看过以后，初步诊断是急性胃炎。
“报告都是好的，排除了胰腺炎，但是从报告来看体内还是有炎症，这两天先挂水消炎，看看症状会不会减轻。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观察一下，你说的疼痛的部位，皮肤是不是正常的，因为带状疱疹也会引起疼痛，在初期不容易被发现，还有就是阑尾炎一开始的症状也可能不明显，你回去自己还是要多注意，如果没有好转，就及时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林振栎又带着文羽晗去输液室挂水，一会儿给她去拿药，忙活了半天，已经满头大汗。
“你坐那儿歇会儿吧，忙活了一上午了。”
文羽晗挂上水，已经快中午了。
“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振栎看看点滴的滴速，轻声问道。
“好多了，刚才那个是止痛的，我感觉好很多了，不那么痛了。”
“那就好。”
林振栎总算放心下来。
“我就是感觉有点饿了，等下搞完了带我去吃东西吧。”
“好，不过要听医生的，不能吃油腻刺激的，吃点清淡好消化的。”
“放心，你现在就是让我吃麻辣火锅，我都不会去吃了，实在是太疼了。”
文羽晗简直不敢想自己一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昨晚就开始疼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你怎么发现我生病了的？”
文羽晗疑惑了一个上午，现在终于有机会问他了。
“你还说呢，去厨房吃药，又不把门关好，我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厨房门半掩着，上次就是因为门没关好，有只野猫跑进去了，打碎了好几只碗。我去关门的时候，看见桌子上的药盒了。”
“哦，还是你细心。谢谢了。”
“不用谢我，你自己的身体，你要对自己负责，照顾好自己。还有，你不是有手机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万一你真的是胰腺炎或者阑尾炎，一个人忍着，最后疼晕过去的话，是很危险的。”
林振栎想想也挺后怕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等你发现事情严重的时候，往往就晚了。”
“行了行了，你又开始唠叨了。”
文羽晗总觉得林振栎唠叨起来的时候就像个老父亲一样，有操不完的心。
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林振栎叫醒的。
“醒醒，挂水快挂好了，我们可以去吃东西了。”
文羽晗感觉累极了，整个人都晕晕的，好在不疼了，可以自己走路了。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小吃店，林振栎帮她点了南瓜粥，文羽晗虽然肚子饿得不行，但是还是忍住了不能多吃。
她正拿起勺子准备喝粥的时候，发现林振栎也端过来一碗粥。
“你也喝粥？”
“嗯，陪你一起，省的我等下吃好吃的，你看着眼馋。”
“这还差不多。”
文羽晗倒是很满意，不然对面飘来食物香气的时候，她真的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乱吃东西。
回去的路上，文羽晗一坐上车就开始感觉困意袭来。
“困了吗，你先睡会儿，这次我不会开那么快了。省得你担心。”
“别自作多情了好吗，谁担心你啊，我是担心我自己，怕你超速给我吃罚单。”
说完，文羽晗就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林振栎微笑着看她嘴硬的样子，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伸手从后座上拿来她的小毛毯，盖在了文羽晗身上。
文羽晗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得很香，很安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了。
车子里虽然开了冷气，但是她身上盖着毯子，醒来时还是暖融融的。
“我睡了多久啊？”
文羽晗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就停在院子外面，而林振栎正坐在旁边。
夕阳的余晖从车窗洒进来，给林振栎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你醒了？我们到了有一会儿了，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把你叫醒，想着干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还舒服吗，不冷吧？”
“不冷，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
“那就好，车钥匙给你，等下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你先去楼上休息。”
“不用了，今天已经耽误你一天时间了，店里都没开门，我都觉得很过意不去了。”
“这有什么，我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林振栎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帮文羽晗打开了车门。
“谢谢。”
文羽晗上了楼，从医院回来的第一件事，她就迫不及待地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推开窗户，文羽晗看下楼下，厨房的灯亮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
不行，实在是太香了，也不知道林振栎做了什么好吃的。
文羽晗忍不住，径直下楼，去了厨房。
林振栎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旁，这好像不是第一次看他做饭了。
他手里在熟练地打着蛋液，油锅烧热了，蛋液倒入锅里，吱啦一声，油脂的香气随着声音爆开。
一旁的砂锅里不知道熬得什么，咕嘟咕嘟地冒出蒸汽来。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烟火气了，文羽晗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这世上除了外婆以外，没有人再能给她一种家的感觉了。
“你休息好了？先坐一会儿，我熬了小米粥，还煎了鸡蛋，家里的冰箱是空的，只有这些存货了，你外婆是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这几天你还得去买点食材备着，算了，你自己也买不好，还是我明天买好了给你送过来吧。”
林振栎转身看了一眼文羽晗，又转过身去，专注他面前的油锅。
文羽晗坐下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林振栎把小米粥盛好，端到她面前。
“当心，还有点烫。”
“你不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吗？”
“我去拿药给你。今天医生开的药，有一种是要饭前吃的。”
林振栎事无巨细，关注每一个细节。
文羽晗乖乖吃了药，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安静地吃着这一顿简单，但是又似乎别有一番意义的晚餐。
“又陪我喝粥？别这几天我的胃病还没养好，再把你给饿瘦了。”
文羽晗忍不住调侃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偷吃，等下你睡着了我就出去吃烧烤，羊肉串和五花肉，烤得焦一点，再多撒一些孜然和辣椒面。”
文羽晗光是听他说就忍不住再吞口水了。
“林振栎，你是魔鬼吗，你故意的吧。”
“好好好，你乖乖吃饭，我不说了，我也不会出去偷吃东西，放心好了。”
文羽晗放下手里的勺子，眼圈红了。
林振栎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一下子慌了神。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哭啊。”
他抽了纸巾递给文羽晗，她伸手接过纸巾看着林振栎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
“你干嘛，可别吓我。”
林振栎把手搭在文羽晗的额头上，“奇怪，这也没发烧啊，难道胃疼也会影响人的大脑?”
“什么啊，我只是忽然觉得，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小时候父母都在各自忙生意，我很小就独立生活，有时候生病发烧，也没人带我去医院，自己在家里找药吃，就这么靠自己扛过去。”
林振栎好像懂了她刚才红了眼眶的原因。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了，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
“不，你不懂，林振栎，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不离开我，你能做的到吗？”
林振栎瞬间清醒，他收回手，无言以对。
泪水还是从眼眶流了出来，林振栎抬手想要帮她拭去眼泪，可是手停在了半空中，却又收回。
“你到底在怕什么？”
“现在和你说了也不懂，你还在读书，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和你注定不一样。”
林振栎把头撇向一边，不再看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一次又一次，我生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不需要你来关心，也不需要你施舍和同情。”
文羽晗气得手有些发抖，她说出这番话，用手背抹去眼角流下的不争气的泪水。
她就不应该为这样的人流泪。
他根本不值得。
林振栎缓缓开口，心里万语千言，最终只化作三个字。
“对不起。”
“不想再听你说对不起了。”
林振栎原本起身要走，可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之前的心里建设通通崩塌。
他的心软了下来，那种深夜袭来的钝痛，让他清醒，让他有了面对的勇气。
“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林振栎抽了纸巾，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林振栎，你混蛋，你是不是以前也这么对待过别的女孩，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牵动别人的情绪特牛逼。”
文羽晗气得连捶了林振栎好几拳，他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充当着她撒气的工具。
“还气吗，要是还气的话，就再打我几拳。”
“不了，你身上的肉怎么那么硬，打得我手疼。”
文羽晗收回了手，心里的怨气消了一半。
“那就顺顺气，咱们吃饭，再不吃要凉了，对胃不好。”
“我想吃糖醋里脊，还有小酥肉。”
“好，我先答应你，等你好了，一定做给你吃。”
林振栎耐心地哄着她。
“那这几天外婆不在，你也要负责给我做饭。”
“没问题，只要你想吃，我都会做给你吃。”
……
林振栎在厨房洗碗，收拾干净以后，转身出来，看见文羽晗正靠在沙发上，人已经睡着了，手上还拿了一本习题册。
他轻手轻脚地上前，抽走了她手里的书本。
取来毯子盖在她腿上，林振栎席地而坐，上半身趴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每走一下，都会发出滴答的声响，时间在他们安静相处的同时，悄然流逝。
林振栎多希望时光可以慢些走，或是永远停留在此刻。
哪怕没有对她表白的机会和资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就好。
不知不觉，他也跟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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