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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岑则之的伤口没那么红了，古至今关了水龙头，打算领着他去医院再看一下。
出到餐馆前台，向老板娘提及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结过了。
“结过了？”岑则之耷拉着右手，掏出的手机毫无勇武之地。
“对呀，另一个小伙子出来后就结账走人了，剩下的菜也不打包，多浪费呀。”老板娘指着那张四方桌上未吃完菜，“那虾都剥好了，你们要不要打包呀。”
古至今看着那虾，确实怪可惜的，毕竟是岑则之的一番心血，如今他都受伤了，再浪费他的心意感觉有点愧疚。
纠结之际，岑则之开口了，“不用了，虾冷掉就变腥了。”
转眼看到古至今似乎一脸可惜，又再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想吃，我今晚让王阿姨再煮，我再给你剥。”
脸上灿烂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两人前后生气、冷战、和好整个流程都不满一小时，就把别人经历的一周、一月做的事都干完了。而且每次到这种关头，总会发生些什么，然后无奈和好……
古至今敢情自己刚刚自作多情了，她又变回了冷淡的声调，“不用，我不想吃。”
来到医院已经十二点多了，正是休息的时间。
问了挂号的护士，护士一看岑则之的伤口，直接让他去了急诊。
古至今沉着脸拖着岑则之到急诊室时，他的嘴里还在嘟囔，“哪有护士说得这么夸张，我都说了没事，你不要皱眉啦。”
“闭嘴。”古至今只吐出两个字，受够了他的聒噪。
护士过来查看伤口时，岑则之“嘶哈”个不停，哪里是个没事人的样子。
“轻度烫伤，需要清创上药，注意别感染。”护士说着，开始处理伤口。
“忍着。”
古至今把着他的头到旁边去，不让他看自己手，而岑则之的目光却落到了古至今的脚上。
她的站姿有些不自然，重心明显偏向了右脚，身体微歪。
“你的左脚是不是刚才扭伤了。”岑则之盯着她问道。
“没有。”古至今倾了倾身体，维持自己的重心归正。
脸上一丝疼痛都没有显露出来。
“什么没有！你肯定扭伤了。”岑则之声音突然拔高，引得护士抬头看了他们一下。
古至今只想把他的嘴封起来，“安静点行不行，别吵到护士。”
“先看你的脚。”岑则之不顾护士正在处理他的手，竟然要站起来。
“坐下。”古至今按住他的肩膀。
护士无奈地摇头：“你们小情侣要吵架出去吵，我这儿还没弄完呢。”
古至今下意识想要反驳，岑则之却抢了话。
“她不看脚我就不治了！”
古至今深吸一口气。她太了解岑则之的脾气，这个人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她把自己脾气压下，知道目前岑则之现在吃软不吃硬，只好软声哄他，“弄好你的伤口再说，护士快弄好了。”
五分钟后，古至今坐在了旁边的诊疗床上，挽起裤脚，脱下了袜子，露出红肿的脚踝。
医生按了按，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脚踝肌肉的轻微抽搐暴露了痛感。
“韧带拉伤，应该是崴了没处理，今天又走路过多了。”医生下了判断，“也得用药，尽量少走动。”
古至今一直领着岑则之转来转去，确实走了不少路。
这下子，一人伤在了左脚，一人伤在了右手，还真是难兄难弟。
岑则之的脸上露出“你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不到三秒，被古至今用没事的右脚狠狠踩了一脚。
泄愤！
“这个伤还不是你导致的。”古至今无语，始作俑者还好意思提这个。
“我一定戴罪立功。”岑则之立马响应，“我天天背你去学校，都不在话下。
古至今瞧了一眼他包扎成粽子的手，似若未闻。
等两人都处理完毕，坐在候药区等着眼前的大屏幕轮到自己名字，再去拿药。
岑则之用左手笨拙地掏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却看到满屏都是关镛发来的信息。
他单手浏览着，越看，眼神就越激动，还抬头偷瞄了几下古至今。
见对方没有留意自己这边，岑则之装作不经意地，喉咙里发出“靠”的一声。
引得古至今抬眼看他。
“这什么啊……”岑则之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假装惊讶，转为假装复杂。
然后把手机递到了古至今的眼前。
是学校贴吧的界面，一个热门帖子被顶到最上面，标题醒目，“三角关系预警！年级第一的左右为难，还是左拥右抱。”
主楼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早上体检抽血时拍的，画面上坐在椅子上的岑则之紧闭双眼，整个身体都靠着在古至今的身上，几乎是依偎的姿势。虽然古至今面无表情，但手臂微微抬起，像是要挡住岑则之的视线，防止他看到针头。
第二张的照片背景也是在医院里，古至今和路望远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路望远正把一瓶乌龙茶递给了古至今，照片中的女孩微微点头，露出笑容，伸手去接。男帅女靓，堪比乌龙茶中青春男女的广告。
发帖人匿名，并配文：“早上体检撞见篮球校霸怕抽血，整个人靠在年级第一身上，接下来又看到年级第二给年级第一买饮料，年级第一这个高冷学神罕见露出笑容！
所以高冷学神到底对谁特别？投票下注了。”
古至今扫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无聊。”
“都三百多条评论了！”
岑则之单手划拉着屏幕，开始一条一条看，脸色越来越沉。
【1L】：我投校霸一票，那种依偎的姿势一看就不简单。
【2L】：但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看起来更配欸，都是学霸，气质还搭，简直金童玉女。
【3L】：只有我注意到年级第一对两个人的反应完全不同吗？对校霸是肢体容忍，对第二是礼貌社交距离。
【4L】：都有点好磕，怎么办！我all in！
【5L】：校霸是年纪第一的青梅竹马，但是竹马从来不敌天降！我看第二有戏。
【6L】：校霸这种咋呼呼的人格，只会给第一惹麻烦吧，烫伤还要第一带他来医院。（我刚在医院看到他们了）。
……
【65L】：说真的，年纪第一要是真聪明就该选第二，他们还能在同一个大学再续前缘。校霸除了会惹事还会什么，别耽误第一的前途了。
“cao！”岑则之没忍住低骂一声。
趁着他刷贴吧这些功夫，古至今拖着脚拿着两人的药回来了，向他喊道，“别看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路望远为什么给你买饮料？”岑则之突然问，声音硬得肯。
古至今看了他一眼，“我忘带手机了，而且，你也喝了。”
“哼……”岑则之还是不爽。
在出租车上，岑则之赌气似的继续翻着评论，他看到有人贴出更早的偷拍。
古至今和路望远本来就是同桌，是两人挨在一起讨论问题的照片。
【78L】：你们不知道吧，原本年级第一的同桌是校霸，不过开学时，第一用特权把同桌换成了第二，连老师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学霸组合。
【79L】：完了，校霸真没了！
岑则之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切了小号，在那条，“完了，校霸真没了！”的评论下回复：“你放心吧，校霸的机会大得多多的，正宫是竹马，男二永远是男二。”
接着，他又在主楼下面回复，“体检照片的肢体接触程度明显超过他们做同桌时，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谁更特别！！！”
发送。
“学校到了，下车吧。”古至今拿上药，提醒他。
岑则之这才收起手机，下了车，伸出没事的左手，让她搀扶。
“不用，我没事。”
古至今走在前面，如果不看她的脚敷着药膏，会以为她一点伤都没有。
岑则之担忧地嘀咕，“伤都伤了，为啥不能在家休息一天，偏要回学校。”
“又不是伤在脑子。”古至今回道。
“你脚真的行吗？”
“可以，别啰嗦了！”
又是一阵沉默。
岑则之还想着贴吧的事，再次开口，“那个路望远……”
他想知道，她对路望远的看法。
“你怎么看？”
“岑则之。”古至今停下来，神情无语，就知道他还在琢磨贴吧的事，但看在他的伤势的份上，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不要在意贴吧好不好，快高考了，不要让别的事弄分心，得不偿失。”
“嗯……好。”
在她心中，似乎每件事情都可以被衡量得失，都可以有主次分别，而他又在她心中排在哪里……岑则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有些难受。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过，校园里安静下来。
古至今上楼梯时，走得慢很多，岑则之贴着她的背，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下去，随时用左手准备撑着。
“你小心些呀。”
“……”
古至今只觉他大惊小怪。
在转弯处，两人被班主任老徐逮得正着，她也刷到贴吧的消息，见二人迟到这么久，还前后亲密地一起回来。
老徐难免有些生气，但见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问了两人身上的伤势无碍后，先让两人回班里上课，并说道。
“下午上完课，你们俩记得一起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事得和你们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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