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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认一个诈骗犯当爹
被泪水浸湿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宋忘怔了怔,身体比思绪更先反应,垂在身侧的双手已轻轻环住对方:“爹,没事了。”
少年清亮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如一道暖流缓缓渗入心间,无声修补着那些裂开的伤痕。宋清规伏在他肩头平复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小忘……”
“是不是那个人渣欺负你了?”
宋忘暗自发誓,只要他爹点一下头,哪怕背上弑父的骂名他也要把沈谏宰了。
宋清规情绪已稍缓,回想起方才的失态,神色间掠过一丝窘迫:“他现在还欺负不了我。”
真是丢人,居然在儿子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果然是在和平年代生活久了,越活越感性。
“我本该杀了他,可我还是留情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挣扎,“我下不了手。”
不仅仅是曾经真心爱过,更因为……那是宋忘的另一个父亲。宋忘在那样一个和平、美好的年代成长,若他真的下了手,宋忘会怎么看他?
儿子表面不在乎那个父亲,可心里真的不在乎吗?
宋清规不敢赌,也害怕去赌。
他相信儿子对自己的爱,也相信儿子的善良与道德。
“爹,这没什么。”
宋清规一怔,不可思议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少年:“你说什么?”
宋忘毫不在意:“你好歹还伤了渣爹,你是不知道,在现代那些脑残小说里,就你跟渣爹的情况,肯定是你俩爱得死去活来虐恋情深,最后你原谅了他却原谅不了自己,用自杀来惩罚他,他呢,坐在权利宝座上,抱着美人儿孙成群享受无边的孤寂罢了。你失去的只是生命,渣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宋清规:“……”
宋忘这话一出,方才弥漫的伤感与温情霎时烟消云散。宋清规心头一紧,试探着轻声问道:“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宋忘不理解他爹这个清奇的脑回路。
宋清规低声解释:“魔尊也是你的父亲。”
血脉相连,二人之间的羁绊是斩不断的。
“我可不想认一个诈骗犯当爹。”宋忘语气干脆。
他不是傻子,知道宋清规在担心什么。
他承认,没穿回来之前他确实很好奇自己的另一位父亲,现在嘛,沈谏这个爹他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认。
“爹,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他握紧拳头,少年人青雉未褪的脸庞布满认真之色,“你下不了手没关系,等我变厉害了,我替你教训那个人渣。”
宋忘一边说,一边默默在心里把修炼提上日程。
欺负他爹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时峥传令将门中众人齐聚于主峰练武场。
除却外出未归者,门中能到之人皆已到场。偌大的广场一时间人影攒动,却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肃静。
“掌门召我们过来所为何事,诸位可知晓?”
“不知,阵仗这般大,想来不是小事。”
“该不会……又是无尽峰出事了吧?”
不明就里的弟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种种猜测在人群中悄然流传,无形中牵动着每个人的心绪,平添了几分惶然。
早已到场的厉绝看着下边喧闹的弟子,用灵力将声音扩大:“肃静。”
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练武场,所有弟子立马噤了声,不敢再弄出半点动静。
厉仙师司掌宗门戒律堂,要是叫他抓住了小辫子,门规至少一百遍打底。
顶着炎炎烈日,弟子们纷纷默念起静心决,驱散周身的炎热燥意。
不多时,一道墨蓝身影御风而至,正是掌门时峥。他虽面容年轻,周身气度却远比同龄人沉稳持重,仙姿出尘。唇边噙着温和笑意,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凛然之气。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他身侧——
只见一道颀长身影破晓而来,素白外衫在晨风中翩跹翻飞,如烟似雾般曳在身后,将那人清绝的身姿衬得愈发凛冽,恍若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疏离而高洁。
原本低语的弟子们霎时静默,随即响起更压抑的窃窃私语:“快看,是宋师叔。”
“他也来了?”
“宗门里有什么事,宋师叔一向是不参加的,这次他破天荒地出现,难不成真是无尽峰出了事?”
“你们不觉得今年宋仙师露面的次数比以往多了吗?”
厉绝一个眼神扫过来,颇具压力感的视线让众人心中一咯噔,识趣地闭了嘴。
场上,时峥稳稳落了地,徐步走上前来。
众人见状,整齐划一拱手行礼:“见过掌门——”
时峥点了点头,示意大家不必多礼,而后开口道:“诸位弟子,今日将大家召集前来,乃是因魔族潜入我宗一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话音落下,下边的弟子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什么?魔族潜入宗门?!”
“何时发生的事?云中山有护山大阵保护,魔族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
底下的人群哄地炸开,吵闹的声音扰得人耳朵疼,厉绝瞥见时峥面上的不悦,冷声厉喝:“肃静。”
哄闹的场面又一次被控制,时峥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徐徐舒展开来,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宋清规,说:“几日前,魔尊乔装打扮以慕宋的身份潜入云中山,意图不轨。幸有宋师弟察觉,经他提点用九幽铃兰逼魔尊现形,我等齐心协力将其击退,方使我宗免遭一场祸事。”
轰——
众弟子只觉头顶上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什么?掌门说什么?
慕宋仙师是魔尊假扮的?
他竟是魔尊假扮的!
弟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一阵后怕,仇敌大摇大摆出现在自家地盘好几日,是个人都受不了!
一想到自己与残暴凶狠的魔尊待在一处还毫无察觉,弟子们的脸色刷地白了。
时峥将大家的反应收入眼底,温和而又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场下,继续道:“魔尊铩羽而归必不会善罢甘休,从今日起,宗门上下加强戒备,若有异常需及时上报,如有隐瞒不报者,从严处置!”
“是!”
众弟子闻言齐声应道,无人注意在人群中,有一道阴狠怨毒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时峥身边的宋清规。
“九幽铃兰能逼出真身,这种秘密魔尊肯定捂得很严实,掌门都不知道,宋师叔怎会如此了解?该不会......”
“师弟,慎言!”江临厉声打断小声嘀咕的时卿。
时卿师弟以往最是懂事乖巧,如今怎会这般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刚才这话要是叫有心之人听了去,还不知会给宋师叔惹出多大的麻烦。
天不随人愿,饶是时卿声音再小,他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被不远处的宋忘听了个清清楚楚。
宋清规本来是要将他待在身边的,但他到现场一看,所有弟子都在场下站着。想了想,他还是不搞特殊了,于是到下边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没想到会听到那样一番话,不偏不倚刚好踩他雷点上了。
他冰冷的目光越过中间的几位同门,直勾勾落在时卿身上:“时卿师兄,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周围的弟子嗅出他话中的敌意,不约而同地往旁边让了让,给二人空出一片地来。
江临在看到宋忘的那一刻,心再次提了起来,暗叫不好:完了,宋师弟怎么也在?
他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时卿一眼,正要开口打圆场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卿却先一步抢在他前头说:“宋师弟,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宋师叔与魔尊有什么,我只是好奇宋师叔是怎么知道......”
话未说完被宋忘不耐烦地打断:“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抱着剑,眼眸中寒意凛冽,明显在压抑着怒意。
时卿立时就红了眼眶,委屈地往江临身边靠了靠寻求庇护,眼神怪异地打量宋忘:“宋师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众人见状,也都朝宋忘投去质疑审视的目光。
甚至有个别弟子互相交头接耳:“宋师弟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些?”
“是啊,时卿只是好奇而已,说真的,我也有点好奇。”
“这么多年都没听外界传过魔尊惧怕九幽铃兰,宋师叔是如何得知此等秘事?”
“该不会真的与魔尊有什么吧?”
周围人的议论落入耳中,宋忘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放下双手,握着佩剑的手指微微发颤,不善的眼神紧紧盯着时卿。
这个人......不像什么好东西呐。
场下的动静引起时峥的注意,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人群中,弟子们四散开来空出一个圈。他扫了一眼众人,问道:“在吵什么?”
其他仙师见状,纷纷飞身而下。
宋清规看到宋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有了猜测,淡淡问道:“小忘,你又惹事了?”
“师父,我哪敢啊。”宋忘走到他身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看着时卿冷哼,“就是有些人怀疑你跟魔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怀疑他?
宋清规眼瞳暗了一暗,皱起眉头。
时峥顺着宋忘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看向时卿身边的江临:“有这事?”
江临站上前来:“掌门......”
“你血口喷人!”话被时卿尖声打断,他颤抖着指向宋忘,对时峥摇头道,“掌门,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宋忘勾唇嗤笑,照葫芦画瓢说:“时卿师兄,你激动什么?”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而后不屑地冲时卿挑眉,声音如同淬了寒冰:“时卿师兄,我师父在无尽峰深居简出,平日就爱观阅一些经传典籍,知道魔尊的弱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他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刺向时卿,“你故意说出那般让人误会的话,安的什么心?”
“我、我......宋师弟,你真的误会了。”时卿一张小脸煞白,在时峥等人极具压迫感的逼视下,紧张地抓住江临的手臂,双眼闪烁着泪光,“大师兄,我没有那个意思,宋师弟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
“宋忘,时卿师弟随口一问而已,他没有什么坏心思,你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孟光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宋忘。
宋忘冷笑一声,眼中锋芒更甚:“这位师兄说的‘随口一问’,就是在众人面前说些无凭无据的话?倘若时卿师兄真有心求知,私底下询问我师父不更加妥当?”
说罢,他凌厉的目光如一记眼刀剜向时卿,后者被他逼得后退半步,眼中泪光盈盈,无措地往江临身后躲。
江临看着这场闹剧,无奈地上前向宋忘道:“宋师弟,时卿他心直口快,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赔罪,但他绝无恶意。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猜忌来猜忌去岂不叫外人看了笑话?”
说着又向时峥和宋清规拱手:“掌门,宋师叔,师父外出游历未归,弟子身为落云峰大师兄却没有教导好师弟的言行,是在惭愧,弟子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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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魔尊和宋忘父子俩对对方的印象》
沈谏:此子歹毒
宋忘:什么?你说那个诈骗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