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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
次日,晨光初破晓,南戚便已轻轻起身,衣袂轻拂,带着几分晨露的清新,立于亭中看花。
这日不同往常,莫家之事未解,国师急欲莫洵归莫家,直接将册封大礼提前至今日。
南戚看着日色升起,收拾了一番,步出居所,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行至蒲阳正宫的殿外。
宫墙高耸,金碧辉煌,映衬着天边初升的太阳,显得格外庄严神圣。
随着一声洪亮的钟鸣,册封大礼正式开始。司仪高声宣读册封天召书,国师亲手将少国师令赐予莫洵。紧接着,七位身着奇装异服的术士,围绕莫洵跳了一段诡舞,口中不停念念有词,该是在吟唱某种咒语。
这一刻有着南阳天尊的亲眼见证,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只是可惜了,当事人对此却无从得知。
礼毕,莫洵正式成为蒲阳城的少国师。趁着大典,蒲阳王还宣布了将善央公主赐婚于莫洵。
善央公主是忱安王的亲妹妹,蒲阳王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可以缓解莫家与忱安王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想利用皇家关系,更好的牵制下一任国师。
百余人的军队拥护着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蒲阳王宫出了蒲阳城。马车内,莫洵身着华服,却愁容满面,望着窗外之景暗自轻叹:“来时轻轻,回去却重了许多”。
南戚闻言,心中微动,问道:“哦,听莫兄此言,这少国师之位,反而成了兄台忧心之事?”
莫洵低头,苦笑不已:“在下志不在此,只盼归家后,兄台能离我远些,以免累及。”言罢,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南戚不解其意,莫洵只得坦言:“我虽姓莫,却出身江湖,父亲踪迹难觅,得益于舅舅照拂。于莫家而言,不过半子之身。此去,流言蜚语必起,我不愿兄台受我连累。”
听此,南戚倒是有些意外,莫洵身世如此,却还能养如此性情,属实难得。“莫兄过虑了,在下相信,以莫兄之才,定能化解一切。”
已是黄昏,莫府门前,迎接莫洵的,除了少数几个虚情假意的莫家弟子,便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流言蜚语。
“哼,他一个外人,凭什么成为少国师!若非他母亲,他连留在莫家的资格都没有……”言语间,尽是嫉妒与不屑。
“我看呐,定是那贱人勾引了善央公主,所以才能坐上这少国师之位……”
噗嗤,照他们这么说,莫洵去蒲阳城不过几日,这善央公主未免也太好骗了些。不过,一个罪名罢了,谁又会真的在意呢!
莫洵置若罔闻,脸上一如既往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可始终是长大的地方,却无一人为他说话,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南戚见状,轻声安慰:“莫兄勿需介怀,世间闲言碎语,何足挂齿?”
“不会,我已经习惯了。哦,对了,莫家我已吩咐下去,兄台可随意进出后山。只怕,待会我抽不开身,查验尸身之事,还请陌兄亲自跑一趟了。”
“自然。”言罢,二人分道而行。南戚查看了尸身,死者灵力全失,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唯有脖颈处留着三枚红色的圆点。
见此,南戚不由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此状不似妖灵害人,更像是……”心中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惊,却又迅速摇头否定:“不可能,商氏一族已灭,咒术岂会再现?”
似是急于弄清真相,又似只是想麻痹自己,南戚不做片刻停歇,立刻赶往后山。
夜色朦胧,山野寂寥。自从事情发生后,莫家后山就被封了,几乎没有人会去那里。
他虽然否认了那件事,可不自觉的还是会将事情往巫咒术上引。南戚仔细探查了现场,果然在一旁隐蔽的石头上发现了一个图案,“又是这种奇怪的图案!”南戚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
正当他沉思之际,恍觉一股强大的灵力逼近。南戚警觉转身,迎上那人试探性的一掌。紫衣女子身形轻盈,借力后退,稳稳落在墙头之上,媚眼如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戚戚?真的是你。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呢。”女子声音酥软,带着几分挑逗。
看清了来人,南戚神色一凛,“白韵?忏家!”
白韵轻笑一声,飘然落地,手指在南戚身上游走。最终绕在他的耳畔,轻声呢喃:“忏家是忏家,我是我。戚戚,我想你了。”言罢,伸手欲抱住他。
南戚似有预知,身形一侧,避开她的触碰,淡漠道:“不知白长老此来何意?”
听到南戚的语气,白韵显然有些失落,可随即又笑道:“说了不许叫人家长老,我又不老,长老长老,难听死了。”
南戚置若罔闻,却也没表现出太多的厌恶。
语落,白韵又往他身上凑去。瞧见南戚依旧不为所动,才继续解释,“你常年待在南阳,我进不去,如今你出了南阳,我自是来寻你的。”
听她没给出任何线索,南戚终于不掩嫌弃的将白韵从他身上扒拉下去。而白韵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现在才想起来要推开我,若是你刚才,碰上的是我的替身傀儡,那可简直不要太好杀了,南戚。”
忏家的替身傀儡之术,一直以来神秘莫测。每一个忏家人都拥有一个或多个由普通生灵炼化而成的替身,这些傀儡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却是能在一定时间内全然复制主人的容貌与灵力,令人防不胜防。
“自然不会,白长老对替身可是深恶痛绝呢。”南戚目光锐利,回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毕竟,她曾经就是一个替身傀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主人,也成为了忏家唯一个不姓忏的长老。
他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痛点,白韵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不错,如此看来,戚戚还是在意我的呢。”只是她的话音未落,之前一直默默跟随在南戚身后的女子突然现身,引起了白韵的注意。
“她是谁!”白韵顿时横眉怒目,显然对这名女子的出现感到十分不满。
见到了白韵的反应,南戚这才注意到了哪女子的存在。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人不知有何目的,却总能不漏一丝灵力的跟着自己。
“无知小辈竟敢现身于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韵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着已经打算对这名女子出手。
南戚没给白韵回应,动作却已说明了一切。他一个转身,将女子护在跟前,神色不明的厉声质问,“你居然还跟着我。”
白韵闻言,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但很快就被不屑所取代,“原来是个迷妹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跟着你。不过,你放心,我白韵还不至于对一个无名小卒出手。”
那女子只是轻轻扫了白韵一眼,似乎有她没她无足轻重,随后视线转向南戚,语气沉稳,“你的同伴遇到危险了,你若是再不赶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莫洵?”南戚心中一紧,无暇再与白韵纠缠,转身化灵朝山下而去。
白韵在一旁一时摸不着头绪,反应过来后朝着南戚离开的方向大喊:“喂,你就这样丢下我了?”
转眸,那女子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目色俨然的又瞧了她一眼,也跟着消失了。
此举落在白韵眼中,简直就是十足的挑衅,“哎!你们……”见两人关系匪浅,白韵脸色瞬间阴沉,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行,尚戚,你给我等着,难得见你一面,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与此同时,莫家屋顶上,一群黑衣人正密谋着对莫洵不利。然而,当他们看到南戚匆匆赶回时,未免暴露身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计划,撤回了暗处。
南戚急忙赶到了莫洵的房间,猛然推门而入。
“!?兄台,有什么事吗?”正在看书的莫洵被南戚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南戚看着莫洵平静的面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所以进来看看。应当是幻听了。”
南戚解释着,内心却是后知后觉质问着,“我何时这么相信那小妖了。”
莫洵见南戚匆匆赶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松了口气后看到南戚正欲离去,立刻叫住了他。“陌兄!”
南戚回过了神,这才注意到莫洵的脸色惨白了许多,只怕是受了刑罚。
“先坐,我正好有事找你。”莫洵似乎看出了南戚的忧虑,微笑着招呼他坐下。
“陌兄应该也发现了尸体上的红点,我找人在古书上发现了些线索,那应该是安相的伤口。不过安相乃城南祭司的法器,是用来平定灵魂的,杀了人,为何还要平定灵魂,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莫洵疑惑道。
南戚接过古书,亲自确认了一番。城南灭族时,安相便不见了踪影,当年那群讨伐商氏的人正是以忏家与奕恒阁为首,他一直猜疑它会在奕恒阁,没想到是忏家。
“确实怪异。”南戚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去后山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些线索。只怕这件事情确实与织阳界有关。不过,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请莫兄切莫与他人提起。”
“自然。” 莫洵深知家族内部的纷争与矛盾,何况是外族插手。他感激地看着南戚,“陌兄,莫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南戚看着莫洵无比认真的眼神,心中不免一怔。他收回了目光,关切道:“莫兄的伤……”
莫洵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些皮肉之伤,劳烦兄台挂念了。”
看着莫洵释怀的笑容,南戚心中却更加困惑。他不明白,为何莫家如此对待莫洵,他却依然处处为莫家着想?
念及此,南戚思绪纷飞,不由联想起自己在织阳界的成长经历。商莫晗身份尊贵,对他来说,既是恩师也是亲人。在他身边的那些年,南戚从未感受过真正的伤害与背叛,因此对于家族人情这些复杂的关系实在不解。
他实在无法理解,无论是丞相之子还是莫洵,伤害他们的人往往都是身边的至亲之人。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商莫晗对他,只是一种利用?
这一刻,南戚的心情变得沉重而复杂,心乱如麻。可仔细想想,无关对错,商莫晗让他做的事,似乎并不过分。而他内心,更愿意相信他的恩师是真心待他。
出了房间,南戚一路上都在思考,商氏确实已经灭族,可如今巫咒术法与安相一同现世,只怕是有人在尝试使用巫咒术法,用安相以防意外。
“没有织阳陈录,那些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有关商氏,一直都是南戚心头的一根刺,真是会挑。南戚气愤地握紧了拳头,快步向房间走去。
走廊转角,女子依旧像之前一样,只敢远远的躲在院中。倒也不是害怕被南戚发现,只是她猜不透南戚的心思,再加上刚刚他没有遇上那群刺客,只怕是会觉得自己骗了他,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不出所料,南戚猛然停下身来,凶狠了眼神盯她,“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耍我!”
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有木栏,有草木,可却丝毫不减她对他的惧意,“我没有,刚刚真的有人想杀他。”
南戚冷笑一声,侧着脸回答, “姑娘可真是神通广大,未卜先知?”
见他不信,女子是想过解释什么,她试探一言,“我……听到、看到……感觉到?”
谁知只是更添了南戚的愤怒,他的神情无比可怕,“小妖,我可不是一般人,你若是再敢跟着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南戚本就被巫咒术法的事情搞得烦心,正好缺个出气的,语气说得很重,说完不再给她任何目光,甩袖而去。
女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没有作任何反应,只是颇为不满的微眯起眼,片刻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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