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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云游老道士
“我刚才回家拿东西，翻针线笸箩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舒欣的眼神有些闪躲，努力想着自己刚想出来的借口，“你们还记得吗？几个月前有个云游的老道士在咱们门口讨水喝，我给了他一碗，他走的时候硬塞给我这个，说是他炼的‘紫金丹’，能救人性命，但药性霸道，非到生死关头不可用。”
她摊开手心露出那个小小的油纸包：“我当时只当他是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随手就塞进笸箩里忘了，刚才……刚才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柳月凑过来看了一眼，满脸担忧：“道士给的东西能乱吃吗？”
舒瑾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三颗洁白规整的小药丸，凑近闻了闻又走出房门看了看道：“这东西不对劲，没有药味，形态也太规整了，倒像是琉璃珠子。欣儿，这事非同小可，你确定那道士不是个骗子？”
“我不知道！”舒欣理不直气也壮，“可现在哪还有别的办法！铁牛哥快不行了，我们哪去找得了这么多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舒欣越说越急：“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吧！”
舒瑾听到也沉默了，犹豫了几秒说道：“我去跟张大叔说清楚。”
他走到张大叔面前将舒欣的说辞和自己的疑虑都和盘托出，最后说道：“张叔这东西来路不明，但眼下这是唯一的指望了，用不用您来拿主意。”
张大叔看了看床上快没气的儿子，一把抓住舒瑾的胳膊嘶哑道：“……用！”
舒瑾松了口气便不再犹豫，他找来一只粗瓷碗勺子柄碾成粉末，兑上舒欣刚端来的清水，和舒安一起撬开张铁牛的嘴，一点点地灌了下去……
——
落云裳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七天，在一处名为“望江镇”的地方落脚等消息。
第八天的下午顾家的信使终于到了，他喘着粗气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木盒交到顾云舟手上。
顾云舟沉着脸解开油布，打开了盒盖，里面没有想象中药包，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顾云舟将那张纸展开，是一张药方，他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才抬头看向信使。
信使立刻躬身道：“公子，老爷说南边多地大疫，朝廷下了严令，所有疫病的药材都由官府统管，严禁私下调动，顾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洛云裳一直盯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听到信使的话才缓缓移开，最后慢慢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云舟将那张药方重新叠好放回盒中，轻轻合上了盖子。
第二天一早，顾云舟去敲燕飞的房门，想和他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敲了半天里面无人应答。
他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倒扣的茶杯下压着一张字条：
“我去去就回。”
——
张铁牛在药喂下的后半夜就停止了呕吐，第二天清早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高烧已经退去，其他的症状也完全停止了，甚至还能虚弱地讨水喝。
张大叔激动得老泪纵横，和小儿子互相抱着又哭又笑。
舒家人看着这一幕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欣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那已经变成5794的积分，觉得自己胸口的红领巾又亮了几分。
不过这三颗“特效药”就算将【紧急备用金】全部用完也只能救十几个人，要想家人和邻居们永远不被感染，只能将全城的疫病都控制住，还是得靠系统给的药方。
看着张铁牛恢复过来了，舒家都筋疲力尽的回到自己的家里，舒欣躺在床上再次进入系统，研究起新开通的【济世药坊】，她一路滑下去找到了一个从未注意过的选项。
【生成采购机遇】
【功能描述：消耗本地钱包余额，可强行创造一次交易机会。所需金额根据物资的稀缺度和价值浮动。】
舒欣虽然对“物资的稀缺度”有些犹豫，但也仅仅犹豫了两秒就马上点了兑换
【叮！机遇已生成。】
【机遇类型：商队偶遇。地点：城外三里坡。】
【系统提示：机遇已化为现实事件，请宿主自行把握。】
她刚从系统中回过神，院门就被“砰砰砰”地敲响。张大叔的小儿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舒……舒伯伯！舒瑾哥！欣儿姐！”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城外三里坡那边来了一支好大的商队！挂着川蜀的旗子，好像是被大水堵了路绕道过来的！我听赶车的人说他们车上拉的全是药材！”
舒瑾其实心里也不确定有没有缺的药材，但还是问舒安拿了家里全部的银钱跑了出去。
舒欣和舒瑾两人急忙赶到三里坡，果然看到一支规模庞大的马队正停在泥泞中休整，舒瑾上前与商队管事搭上了话，当听闻他们是来求购黄连、晚蚕沙和陈木瓜时，那管事眼睛一亮。
“不瞒几位，这三样东西我们车上都有，而且量不少。”管事面露难色，“只是我们这几十号人也要吃饭，这批货我们急着出手换成银钱。”
“懂得懂得！”舒欣推着舒瑾将整个布袋递了过去，“管事大哥，这里是我们全部的家当我们知道这点不够，但我们马上去找人，您给我们些时间！”
管事接过钱袋掂了掂，解开袋口从里面倒出大约一半的银子，然后将剩下的一半连同布袋一起推了回去。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摆摆手，“十两银子做定金够了，我信你们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我等你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若买家不来，这批货我就只能另寻出路了。”
拿到管事的承诺后两兄妹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商队的一名伙计作为凭证，直奔城里的济世堂。
“王掌柜！”舒欣跟着舒瑾一脚跨进门槛，将手里的药方和商队伙计一把推到王掌柜面前。
王掌柜正对着空药柜发愁，看到这阵仗吓了一跳，他把药方凑到眼前反复看了两遍，然后猛地转身冲着后堂喊道：“何老！您快来瞧瞧！”。
药铺后堂的帘子一挑，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大夫走了出来，原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乱糟糟的，有些不耐烦地从王掌柜手里接过那张纸，本以为又是什么不着边际的土方子。
结果过了几息何大夫仍未做任何表态，只是嘴里小声的念叨着药名。
又过了几息何老大夫猛地抬起头问道：“这方子……是谁开的？”
不等舒瑾回答，他又转向王掌柜解释道：“以晚蚕沙为君，化其湿浊；用黄连为臣清其热毒，对症！完全对症！”
但突然是想到什么脸又变得生无可恋：“可是这里面几位药我们药铺，甚至整个药铺都没了呀！”何老大夫对着王掌柜叹了口气。
舒欣指向门外：“一支川蜀商队从我们这里绕路碰巧被我们发现，车队不止这三味主药，还有其他的药材，他们着急出手只能全部货都买下来，我们付了十两银子定金让他们在这停留一下，不过对方只等我们两个时辰！”
王掌柜脸色一变，这么大一批货别说他一家药铺，就是全城的药铺凑钱也吃不下。
他猛地盖上账本道：“这事我们办不了！跟我走，去找县太爷！”
王掌柜作为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领着兄妹两熟门熟路地找到县衙的门房递上名帖，只说是为城中疫情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很快便有一名衙役领着他们穿过前院来到后衙的书房。
县令张大人已经十几天都在为这个疫病发愁，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乌纱帽还能够保住，见道王掌柜便是一惊：“城中疫病可是又恶化了？”
“非也非也！”王掌柜顾不上行礼，上前两步将手里的药方呈上，“张大人您看，我们找到了治疫病的药方！”
张县令一把拿过药方，又听王掌柜将事情原委飞速说了一遍，他抬起头随即注意到了一旁的舒家兄妹，这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一群成年人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疑惑地看向王掌柜：“这两位是？”
王掌柜连忙介绍道：“大人，这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舒瑾，这位是他的妹妹舒欣，这张救命的方子和那商队的消息，都是他们家最先找到的”
张县令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对兄妹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外面的衙役道：“来人！去户房把主簿给我叫来，让他带上县库所有能动的银钱！王掌柜，你立刻带人去三里坡验货、议价，本官随后就到！”
交易非常顺利，县库不够的钱张县令自己也给补上了，车队当晚就直接驶入县衙后院。
张县令将王掌柜、何老大夫和舒瑾、舒欣都留了下来，分别围着张县令坐下。
张县令叫人端上五杯茶水后看向王掌柜：“王掌柜，熬药需要场地、锅灶和人手。本官打算征用城隍庙和文庙的院子架设大锅，再从城中招募青壮，你意下如何？”
“大人所言极是！”王掌柜也喝了口茶接着道：“不过草民还有一法，城中各大酒楼饭馆皆因疫病关门，他们的后厨伙计都是摆弄锅灶的好手，比临时招募的青壮要快得多，若由张大人协调将他们都召集起来，人手和锅灶的问题便可一并解决！”
“好！”张县令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分发之事本官打算依保甲之制，由各里正、甲长带队，按户籍名册挨家挨户上门，确保不漏一户，不知这样可有其他遗漏？”
舒瑾思索片刻拱手道：“大人此法最是稳妥，学生建议可在分发汤药之时，由各甲长手持一份简易名册当场登记各户的病情。比如已发病的圈红，未发病的打勾，如此一来全城的疫情状况便可一目了然，便于后续追踪，也能防止有人冒领或漏领。”
“思虑周全！”张县令眼中闪过赞赏，立刻对身旁的师爷道，“记下，就这么办！”
最后他对着何老大夫道：“何大夫，重症病患必须单独隔开以防再次传染，本官想将城西的废弃驿站立刻清扫出来作为临时病坊，此事就要辛苦您和城中各位郎中了。”
何老大夫捋着胡须，郑重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病坊之事老夫责无旁贷。”
事情似乎都已安排妥当。
“大人。”
舒欣忽然开了口“我们方才所议都是治病之法，但民女觉得‘防’与‘治’同样要紧，这次的病来得急，又是上吐下泻，多半是吃喝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先是该让全城百姓把水烧开了再喝。”
她稍作停顿接着说：“第二，病患的呕吐物和排泄物不能随意倾倒，最好是挖坑深埋，再撒上石灰。第三，照顾病患的人及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勤洗手，这样才能尽可能地阻止病再传给没病的人。”
何老大夫听完后是最先点头的，他捋着胡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位姑娘思虑周全，病从口入亦从秽出，她说的这几条都是正本清源的道理，确是防疫的要害。”
张县令听到何大夫的补充便也赞许的看着舒欣，随后转向门外的师爷继续补充道：“师爷记下，在刚才的条令之外再加几条，立刻传令下去张贴告示，颁布‘防疫三则’：其一，所有饮水必须煮沸；其二，各家各户，尤其是病患之家，污秽之物需挖坑深埋，稍后衙门会统一发放石灰；其三，提醒众人勤于洁净。此事让衙役和各里正一同巡查，务必让百姓知晓其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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