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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监视
从密室之中搬出来的金银还未用完。华乐便将其找到一个离皇宫不远的隐蔽角落,藏了起来。
回到偏殿后,她才开始顾及自己已经疼痛了一天的手掌。
在大火之中起了水泡的地方被磨破了,走水路之上难免伤口沾染了水汽。现下伤口已经发炎。
华乐先是用清水将伤口清洗干净后便去了药箱前面翻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
瓶罐上都没有写药名。
她对于医术本就不精通,前些时日涂抹的药膏也只是偶然间听闻过薄荷对烧伤有用,再加上薄荷味道易于区分她才能找到对症的药膏。
华乐看向面前的陶瓷罐犯了难。
她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向窗外。
那位宫女还蹲在屋顶之上。
今日出宫她特地走了一条更加隐蔽的小路,她应是没有发现。不然魏萧便会同她那日出宫见淮将军般冲进偏殿之中来过问她。
华乐走到门边将房门推开,抬眼看向房顶上的宫女。
“可否帮我找寻伤药?”
月色入深,华乐站在屋檐的阴影处,看向被月光照的发亮的一个轮廓。
宫女动了动身越下了屋顶,走到华乐跟前。
“公主。”她俯身行礼道,“奴婢不懂医药。这就前去为你请医官来。”
“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唤陛下前来便好。”
宫女抬头看向华乐,但夜色如墨般将她的身形全部笼罩,辩不清此刻华乐的脸上是和神色。
宫女应下后又越到了屋檐之上。去往了魏萧的宫殿。
华乐坐在屋内,身上披了一件雪貂披风。
见房门被人推开,带着寒气的人走进屋内后华乐起身朝他行礼。
“魏哥哥。”
几日未曾见他,魏萧脸上略有一些苍白。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外面披着一件墨黑色的毛边披风。
看向华乐时那双布满寒气的眼睛眯了眯,解下披风交给宫女。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手给我。”
华乐闻言顺着他的身边坐下,伸出了手。
手指已经破了皮,露出里面粉色的肉。
魏萧皱了皱眉头,捏着了她的手指。
粗糙的指尖布满的茧子,带着冬日寒冷的温度传入华乐的感官当中。
他认真的看向华乐的手掌,涂抹药膏之时力度轻的仿佛是一团棉花落在了华乐的掌心之中。
有些痒。
华乐动了一下,魏萧便捏着她的手指又紧了一分,他将力道又放轻些许,“现在可还疼?”
“不疼,只是有些痒。”
她的话刚落,掌心便传开一股带着凉气的冷风吹的华乐脸色有些红润。
魏萧太过认真的为她涂抹药膏,未能发现华乐的另一只手攥紧了衣袖。
被握着的指尖松了力气,华乐逃也似了立马将手收会。
“还要缠上纱布。”
魏萧张开了自己对手,示意华乐将手给他。
“不劳烦魏哥哥了,剩下这些华乐来便好。”
“是吗?现在知道害羞了,那为何半夜唤我前来?”
他不顾华乐的躲避,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摊开,绑上纱布。嘴角轻笑到。
“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你了。”
华乐抽回了手,看着上面刚刚被人包扎后的纱布,嘴角轻扯,“为何不是华乐看不懂魏哥哥了?”
她说着抬头看向魏萧,一双明亮的眸子被雾笼罩三分,“魏哥哥对你我的婚期一拖再拖,却在华乐受伤之时翻进偏殿为我包扎,魏哥哥究竟对华乐是何感情?”
华乐笑着摇了摇头,“人人都说魏哥哥对我不同,华乐也亲眼瞧见了这份不同,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只要我一提婚期,魏哥哥好像从来都不将此事挂在心上。”
说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无声,无息,却又疲惫不堪。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窗外风声作祟,吹的竹叶沙沙作响。
夜空中唯一一轮圆月也被黑云遮盖,天地间恢复了渺茫的黑色。
她看不懂魏萧,不知他所做这些究竟是为何。
一面关心自己的伤口,一面又将婚期一拖再拖。
他若是真的不想放自己回到梁国,破坏他的计划大可以直接告知自己。为何要对她做出如此多越局之事?
屋内点着的炉火泛着星火在漏风的窗户中接连跳动。
两人之间相继沉默,没有一人开口打破这寂静的有些让人害怕的深夜。
黑云缓缓离开了月亮。皎洁的月光透着窗台悄悄溜进。
照在两人的中间,形成一道似纱一般的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华□□过那月光看见魏萧动了动唇。
长时间未说话,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魏国本就如同龙潭虎穴,多少大臣对朕之位虎视眈眈。朕登基以来未曾娶妻纳妾,身下并无子嗣。只要朕一死,这魏国便会被他们瓜分干净。所以朕不能松懈。朝中大臣对你如今的身份颇有怨言,如若真的让你嫁入后位,朕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所以魏哥哥打从一开始,便只是为了将我留在魏国才假意合作?”
“朕身不由己……”
华乐低头,泪珠似线一般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身不由己……”华乐自嘲一笑,“如若不是身不由己,我怎会如此狼狈的来到魏国。”
“魏哥哥可还记得,魏伯伯曾说过要你护我一世周全?你如今这般样子恐怕连自己都不能护住。”
她原以为魏萧久经沙场,靠着战绩变扭能在魏国占领脚跟。却未曾想,他如今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对魏萧确是只有儿时的那些许情义,谈不上喜欢。但魏伯伯待她极好,这份恩情在魏伯伯似死后被她延伸到了魏萧身上。
倘若当初知道他如今处在这种局势之下,华乐打从一开始便不会伪装自己的野心,披上儿时软弱的形象。
“如果我能让大臣接纳我,魏哥哥可还愿意娶我。”
魏萧抬眼看向华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情绪。
他眯了眯眼,问道:“你为何如此想要嫁给我?”
除了想要寻求魏国作为靠山,他想不到其他的答案,可他还是想问那个万一。
万一答案不止一个,万一......
此话一出,华乐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魏哥哥,难道忘了那日大雪我来到魏国,同你所说的话?”
我成为你的棋子,魏国成为梁国的靠山。
“没忘。”
魏萧哑着嗓子回答道。
这场婚姻终究只是一场交易,也终究不会成为他想要的样子。
“今日太晚了,华乐妹妹先早点歇息吧。”
说罢,他起身离开。
漆黑的夜色笼罩在他的身上,慢慢将他一点一点的吞噬。
不知为何,华乐有一瞬间想要伸手将他拉出着黑暗之中。
可是双手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一般,她抬不起来。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华乐便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宫一趟。
她唤来喜鹊和牡丹和她一道先去到了宫外面的小道上,将昨夜里藏好的银钱拿出。
除去昨天给各个掌管分发的银钱,还剩下了一些。
华乐颠了颠重量,用来卖她需要的东西绰绰有余。
三人结伴去到京城之中的一家粮食铺,朝里面走近。
掌柜的闻声,抬头。
看向站在两人中间的女子。
此女子带着帽衫,身着一件藕粉色长裙。
身姿纤细高挑,身上去并未佩戴任何值钱的配饰,面容也被一层薄纱遮盖。但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的感觉。
掌柜笑呵呵的走到女子的身旁,“客官想要买点什么?京城之中就属我家的粮食品种最全乎。”
“寻常米面便可。”
掌柜仍旧乐呵呵的,领着三人挑选粮食。
“小姐您看。”他说着将里面的大米,捧起一捧递到华乐跟前。
“这大米名叫珍珠米,色泽明亮,吃起来软糯可口。京城之中的达官贵人都爱吃这些。”
华乐看向另个麻袋内的大米,“来些这些米便好。”
掌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袋糙米,色泽暗沉,毫无米香。是店中的最廉价的米。
“小姐确定要这些米?”掌柜不死心的问了一下。见华乐点头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住,“小二,来给这位姑娘拿些糙米。”
买好米后,华乐便又在铁匠那里买了一口大锅,从卖炭翁的车上买了几框煤炭。
三人带着东西去往了城郊。
这里荒僻,人烟稀少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荒地。
三人合力将东西从车上拿下,放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华乐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帽衫,脸上因为搬东西的缘故,布了一层薄汗,脸颊泛着淡淡的桃红。
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将火点燃后便开始烧起了饭。
不一会袅袅炊烟便顺着临时搭建的灶台,飘向上空。
随着锅内沸腾,米香味飘向了四周。虽说是糙米但毕竟也是今年新米,煮沸之后还是有新米的米香飘向四周。
不远处的草丛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带着一双惺忪的眼睛探出了草丛。
一不会接二连三的脑袋都探了出来,似饿狼一般往这边扑来。
华乐不慌不忙的用勺子敲了敲锅边,清脆的响声过后原本还如猛兽般的难民,定在了原地,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咽着口水,却都没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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