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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翌日一大早,公主府里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寝殿:“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云霞瞪了眼,掀开内室的帘子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悄声走出来,嗔道:“慌慌张张作甚?惊扰了殿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丫鬟缓了口气,压低声道:“云霞姐姐,那个裴世子又来了。”
又来了?
昨天不是刚来过吗?云霞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沉思半响,问道:“她可有说什么了?”
小丫鬟摇摇头:“她抱了一只白猫过来。”
猫?
云霞凑近了些,原本打算将人打发了,可转念一想自家殿下那意味不明的态度,悄声道:“你先让她等着,等殿下醒了,再禀报殿下。”
小丫鬟点点头。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放肆!放肆!”紧接着是扑棱翅膀的声音。
云霞皱眉,轻斥:“是谁把宝儿拿到这边了,殿下还在休息不知道吗?赶紧拿到偏殿去,别惊扰了殿下。”
小丫鬟闻言匆忙跑了出去,提着装着鹦鹉的笼子去了偏殿。
云霞悄声回到内室,此时萧乐安着了件寝衣倚靠在床榻上:“出什么事了?”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是小丫鬟冒冒失失惊扰了殿下,殿下不再睡会了吗?”云霞走到圆桌前倒了杯水递给萧乐安说道。
萧乐安接过水放了唇边抿了口,神色慵懒:“不睡了。”
云霞一边说,一边走到屏风前拿起衣裳:“那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将将小丫鬟来报,那裴世子又来了,就在前厅等着呢,殿下要见吗?”
“怎得又来了?”萧乐安闭上眼睛,有些还未清醒的模样,半响道:“可有说何事?”
云霞轻笑,拿着衣裳走到榻前站定:“倒没说甚,不过听丫鬟说裴世子抱了一只白色的猫来。”
萧乐安缓了缓从床榻上下来,云霞伺候更衣洗漱,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到去了前厅。
前院的下人听说了裴世子抱了一只蓝色眼睛的白猫过来,都跑过来看热闹,萧乐安来的时候,前厅聚了好些个仆人婢子。
大家一见公主来了,慌忙跪下行礼。
萧乐安扫了众人一眼,表情淡淡的走到主位上坐下。云霞微微叹了口气,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仆人婢子们都松了口气,垂下头悄声退出前厅。
这会萧乐安才看清裴清棠怀里的白猫,与普通猫却又些不同,她不动声色打量了番,心中隐约有些喜爱,碍于面子没开口。
“殿下,这只猫是我昨日无意中得到的,产自波斯,与我们柏盛的猫是不一样的,性格也温顺。”裴清棠一面说着,一面将猫递给萧乐安的贴身婢女。
云霞抱着猫转身走到萧乐安身边,笑着说:“这只猫可爱的紧呢,奴婢还是头一回见这种猫,殿下要抱一下试试吗?”
萧乐安淡淡瞥眼,故作嫌弃看着猫。
裴清棠看着萧乐安的表情,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咬着唇小心的觑着她。
云霞一怔,忙收后退半步,回递猫的动作:“殿下要是不喜欢,奴婢抱走就是了。”
眼见着云霞转身的动作,萧乐安指尖微动,忙压下冲动,清咳了声:“既然是裴世子送来的,那便留下吧,本宫记得云琼前几日还在念叨着在府里看到了老鼠。”
话音刚落,裴清棠松了口。
云霞看着怀里的猫,迟疑的点点头。
云琼什么时候说看到老鼠了?她怎么不知道。
小丫头一脸疑惑出了前厅。
裴清棠觑眼萧乐安,垂下头,心里盘算着事情。
“裴世子请坐。”
“啊?哦,好。”裴清棠回过神,抬起眼看向萧乐安,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惯例婢女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垂着头给萧乐安倒了盏茶,又给裴清棠倒了盏,悄声退到了一旁伺候着。
“裴世子可用过了早膳?”萧乐安抿了口茶,抬眼看向裴清棠问道。
问题有些跳脱,裴清棠愣怔了下,如实摇摇头,早上来得太急,压根没顾得上用早膳。
萧乐安放下茶盏,站起身,淡淡道:“那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说着没再看裴清棠,抬步往外走去,婢女跟紧跟在身后。
“咦?”裴清棠顿了下,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平时公主用膳都在偏殿,裴清棠算外男,去后院不方便,早膳便摆在了偏厅。
膳食也比较清淡,裴清棠在萧乐安在萧乐安下首坐下,婢女们添了碗筷。
裴清棠面色犹豫,夹了口菜,抬眼看向萧乐安,指尖微微用力捏着筷子,思虑片刻放下筷子,深吸口气。
萧乐安挑眉看着她的动作,未作声,等着她继续。
裴清棠心里踌躇,说好给人家时间考虑的,这才过了一日,如果现在提颇有逼婚的意图在里面,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绕了一圈:“虽说殿下答应考虑姻亲的事情,我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平日我能不能过来探望殿下。”
闻言萧乐安表情一僵,举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这人还真是大胆,半响“嗯”了声。
裴清棠顿了顿,开口道:“听闻殿下棋艺了得,在下也略通一点,不知一会可否同殿下切磋一番?”
萧乐安微微蹙眉,她竟然还知道自己好弈,转念一想,她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好弈这种一打听就知道的事,她知道也很正常。
自上回派人出去盯着她,这么久了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事?
萧乐安眸色一暗,既然找不出疑点,不如就将她留在身边,随时监视着,防止她对自己不利。
“没想到裴世子也喜欢对弈,正好本宫也闲来无事,稍后正好手谈一局。”萧乐安看着裴清棠勾出一抹笑说道。
用完了早膳,萧乐安回了趟寝殿,裴清棠则由婢女引着去了水榭。
水榭四周挂着白色轻纱,荷风起轻纱微微晃动,扶光透过缝隙照进水榭里,水榭的中央放了张矮几,上面摆了张棋盘,旁边是一个青铜制的博山炉,两端各放了张方形坐塌。
裴清棠在塌上盘膝而坐,婢女上前奉茶,又将博山炉点上,袅袅白烟升起,清淡的檀木香缓缓散开。
大约一刻钟萧乐安缓步而来。
裴清棠要起身行礼,被她眼神制止。
萧乐安视线落在摆好的棋局上,勾了勾唇,她倒挺实诚,没想到真的是要下棋。
“这个棋局是?”
棋盘是她曾经在萧乐安书房看到的,是一部残局,上一世萧乐安总是一个人对着棋盘,她一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做局。
这就是萧乐安布的最后一局,也是死局。
“这是我在一位故人那里看到的,不知殿下可知如何破局?”裴清棠眯着眼睛看着萧乐安笑着问道。
萧乐安垂下眸子理了理水袖,在坐塌上坐下,目光停在棋盘上,半响,眉头微微蹙起。
明明是死局,白子不管如何落子都是死局,这个人为何摆出这样一副棋局来。
难道在暗示什么?
萧乐安眸色暗了暗,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宫棋艺不精,不知裴世子可想到了破局之法?”
裴清棠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手落下一子,白子瞬间被黑子吞噬了一片,棋局顿时明朗起来。
这便是上一世她在萧乐安房中看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明是死局,却被她一招破了,萧乐安心里微微有些吃惊,抬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她有一双很明亮清澈的眼睛,一双桃花眼自带深情,尤其专注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不仅知道自己的事情,棋艺也如此高超,靖北候府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这回我们也算重新开始对弈了,还请殿下手下留情。”裴清棠一边落子一边笑着说。
萧乐安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她非常怀疑裴清棠故意这么说的。
向她炫耀自己的棋艺。
不过接下来很快又推翻了她的猜测,裴清棠输的一塌糊涂,这回萧乐安终于相信是自己想多了,应该如她所说碰巧看到别人破局了。
怎么会有这么臭的棋篓子?
“等一下,我不走这了,你把棋子还给我。”
“这把不算,重来。”
而且棋品差的很!
“不下了,本宫乏了。”萧乐安捏了捏眉心,她只想赶紧将人打发走,跟云琼云霞两个丫鬟下棋都比跟她下棋好。
“这才下了多大一会儿。”裴清棠清澈的眼睛眨啊眨啊:“再来一局吧。”她争取。
萧乐安不看她,摇了摇头:“不可贪多。”
裴清棠心里有些失落,追问道:“明天可以吗?”
萧乐安:“……”眼神晦涩不明看向裴清棠,点点头。
得了承诺,裴清棠也没再继续纠缠,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腿脚。
萧乐安偷偷在婢女耳边耳语,婢女匆匆离开,片刻端着一副棋子进了水榭,福了福身将棋子放在矮几上。
裴清棠不明所以,凑上去看着棋子。
“这是本宫无意间得到的,每颗棋子都是白玉打磨而成,今天就送给裴世子了。”萧乐安笑道。
裴清棠闻言一怔,白玉打磨的,光是看这做工精致,价格上就不会便宜了。
萧乐安怎么突然又送自己礼物?
仔细一想,她送萧乐安奇珍异宝,萧乐安就在祖母大寿时送价值连城的血珊瑚,所以这次的棋子是顶了那只猫?
想到这种可能裴清棠整个人都不好了,萧乐安哪里是送礼,分明是不想欠自己的,随即胆子也大了起来:“萧乐安,你有认真在考虑吧?”
萧乐安?
萧乐安怔了下,随即气笑了,她竟敢直呼自己名讳了?
谁给她胆子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跟我撇清关系才送我东西?”
“放肆!”
“我才没有,你现在就说,同不同意吧。”
萧乐安捏了捏眉心:“既然你这么想娶本宫,本宫就答应你,不过你最好给本宫安分点。”说罢起身离开。
独留裴清棠站在水榭里,愣怔看着渐行渐远的倩影,婢女走到水榭外:“世子请吧。”
见她呆愣着,婢女提高了声音:“裴世子。”
“嗯。”裴清棠回过神,后知后觉,抑制不住心跳,脸色微微一红,萧乐安竟然同意了,仿佛大梦一场,缓了口气,虚浮着脚步缓缓抬步走出水榭。
裴清棠马不停蹄回到候府便将萧乐安应承婚事说了一遍,侯爷夫妇再三确认过才命人着手准备。
第二天沈荷亲自找人合了二人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剩下的就是算吉日,老夫人亲自定的日子,便是七月初九,宜婚娶。
考虑到上回被拒之事,京城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在准备聘礼的时候特意又翻了一倍。
离七月初九还有些日子,裴清棠也没闲着,得了空闲就往长公主府跑,很快在京城便传开了,大家虽不知具体事,传的也是有鼻子有眼,自然也传到了陈贵妃耳朵里。
她一早便驱人将萧定安传进了宫里。
“萧乐安向来视我们为眼中钉,如今你舅父也丢了兵权,她又拉拢到靖北候府,那裴小世子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如果让她二人联手了,以后宫里还能有我们母子的位置吗?你父皇已经有半月未来我这里了。”她说着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痛惜道:“你要是挣点气,我们何止会落得如此?”
萧定安眼底闪过一抹恨意,甩了甩宽袖在椅子上坐下:“儿臣能怎么办?私下安排了不少人接近裴渊那个老匹夫,结果都被他给推拒了,真是茅坑的臭石头,不行就派人暗中除了他。”萧定安放了句狠话。
陈贵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叹了口气道:“既然她裴清棠好美色,你莫不是忘了你府里那个小妾可是她的心头宝,曾经为了她不顾世俗眼光,堂堂靖北候世子爷天天围着个庶女转悠,甚至放话非她不娶,不如就把那个庶女送给她,狠狠的打萧乐安的脸,看她还如何嫁去靖北候府去。”
“可那林雨柔是儿臣的女人,就算儿臣不喜欢,也不......”
“蠢货!不就个女人吗?将来坐上那个位置,想要多少女人没有?”陈贵妃厉声呵斥道。
萧定安张了张嘴还想反驳,触碰到陈贵妃狠厉的眼神咽了回去。
风和日丽,时光正好,裴清棠从军营回来到长公主府,被侍卫拦在了府外,说是长公主亲自下了命不准裴世子进府,再多的任凭如何问也肯说。
没想到长公主府的人嘴都这么严实。
无法裴清棠只能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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