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月又西

　　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沈忆月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翻身一看身边是空的，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不是凤栖宫，迷迷糊糊的坐着，才想起来这是公主府，她昨天成婚了。
　　下床，才发觉身上酸痛，不自觉想到昨晚，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打开门，下人在清扫落叶，阿宋在外面守着。
　　“什么时辰了？”沈忆月抬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伸了个懒腰，问。
　　“公主，已经过了午膳的点儿了。”阿宋看到了沈忆月脖子上的痕迹，笑着移开目光。
　　“这么晚了？！”沈忆月想起自己应该早上去给长辈请安的。
　　“驸马嘱咐我们不用喊您，杨将军和赵夫人说，您起来后和驸马一同去杨府用晚膳。”阿宋笑着说。
　　“这不合礼数吧，你准备点东西，我到时候去赔罪。”沈忆月转身进了屋，阿宋应下，然后去给她梳妆。
　　“阿月起来了。”杨守朝进屋，接过阿宋手上的木梳，替沈忆月绾发，阿宋识趣地出去，关上了门。
　　“你去哪儿了？”沈忆月通过镜子看着杨守朝。
　　“夫人想我了吗？”杨守朝从后面抱着沈忆月，亲了亲她的鬓角。
　　沈忆月红了脸。
　　“我早上去练功了，在外院，我怕吵你睡觉，昨晚睡得好吗？”杨守朝见她红着脸，便不再逗她。
　　“还好。”沈忆月又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脸更红了。
　　“夫人这样害羞，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可怎么办？”杨守朝看着脸红红的沈忆月，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
　　“别再逗我了。”沈忆月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杨守朝正经起来，替沈忆月梳好发髻，插上簪子，“我来替夫人描眉。”
　　“你在哪学的这些？”沈忆月好奇。
　　“在母亲那学的，我说我要给阿月梳妆，母亲就教我了。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杨守朝笑着说，虽然他说起来很轻松，但是沈忆月还是感觉出来他的手在抖，化好后照着镜子，虽然比不上阿宋的手艺，但是能看。
　　“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炖了汤。”沈忆月换了衣服出来，杨守朝牵着她，二人一齐去前厅用饭。
　　吃完后，杨守朝陪着沈忆月在公主府逛逛，消消食：“这里比凤栖宫要大很多，但是又感觉很像。”
　　“哪里像？”杨守朝侧头问。
　　“嗯……布置，凤栖宫里也有一个秋千，还有庆来扒得火塘。”沈忆月回忆了一下，“可惜庆来是内官，不能出宫和我们一起生活。”
　　“庆来在宫里帮公主照看好凤栖宫。”杨守朝伸手揽着沈忆月。
　　“公主府很大，也很漂亮，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沈忆月顺势靠在杨守朝肩上。
　　“嗯，我们的家。”杨守朝亲吻沈忆月的发顶。
　　傍晚，沈忆月和杨守朝坐着马车去杨府，一路上，沈忆月有些紧张，她听父皇和阿宋说过，杨将军和赵夫人是父皇母后的好友，赵夫人还给自己送过点心，但是自己还是有些紧张，怕自己失了礼数。
　　“没事。”杨守朝看出了沈忆月的局促，握住了她的手，“有我在。”
　　沈忆月点点头。
　　到了杨府门口，老远就看到杨至远和赵澄云站在门口等候。
　　“父亲，母亲。”沈忆月下轿，跟着杨守朝一起行礼叫人。
　　“好孩子，好月儿。”赵澄云欢喜地牵着沈忆月，拉着她进门。
　　“你娘一看到阿月就不记得你了。”杨至远和杨守朝跟着进门，杨至远打趣道。
　　杨守朝笑笑，眼光跟着沈忆月。
　　“守朝跟我说了你爱吃的菜，我安排厨房做了，你尝尝怎么样，合胃口吗？”饭桌上赵澄云一直不停地往沈忆月碗里夹菜，都要堆不下了，杨守朝只得往自己碗里夹。
　　“谢谢母亲。”沈忆月笑着，“很合口味。”
　　一顿饭吃下来，沈忆月没有来时的局促，只剩下饱，太饱了，赵澄云一直给自己夹，自己吃得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吃又不合适，就连杨守朝也吃得饱饱的，沈忆月吃不下那么多，夹了好多放自己碗里，杨至远倒没有吃饱，自己夫人只顾给沈忆月夹菜，自己又给夫人夹菜，自己只能吃点边角料。
　　饭毕，赵澄云拉着沈忆月叙话，跟她说些往事，走之前又拿了很多东西给自己，沈忆月本来准备给他们赔罪的礼物也一起打包带回来了。
　　回去路上，沈忆月说想下去走走，走回府，杨守朝让侍卫和马车跟在后面。
　　“我每次都是站在城墙上面，看城中万家灯火，猜想他们在做什么，如今我也是这万家灯火的一员了。”沈忆月蹦跶着。
　　“感觉怎么样？”杨守朝眼光始终跟随着沈忆月，看着她跳，看着她笑。
　　“很高兴，此刻我是你的夫人，你是我的郎君，我们就是这世上一对普通的夫妻。”沈忆月过去，牵着杨守朝。
　　“要买个灯吗？”杨守朝紧紧握住她的手。
　　“好。”买灯的时候，沈忆月看到一个兔子花灯，想起那年，贺慎修给自己做的，“阿慎给我做过，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
　　“他到了应该会给我们写信，你喜欢这个兔子灯吗？”杨守朝拿下来递给她。
　　“喜欢。”沈忆月点点头。
　　“那就买这个了。”杨守朝付钱，牵着沈忆月继续往前走。
　　“我记得那个兔子灯，我记得你拿着它去池子放花灯，结果掉下去了。”杨守朝低头看着沈忆月，“我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还紧紧拿着那个灯。”
　　“你看着我掉下去的？”沈忆月抬头撞上杨守朝的目光。
　　“不然我怎么那么快救你上来。”杨守朝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忆月接着问。
　　“我第一次进宫，自然不知道你是谁，你离开宴席的时候我看到你，穿着粉色衣衫，蹦蹦哒哒地跑出去，我觉得你很可爱，跟上去想看看你是谁家的姑娘，结果你落水了，我把你救起来才知道，你是公主。”杨守朝摸摸她的脸，现在也觉得很可爱。
　　“那你是那个时候喜欢我的吗？”沈忆月蹭蹭他的手心。
　　“嗯，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但是知道你是公主，我是有些害怕的，思考了好几日，直到你下旨要我进宫伴读，我决定我要走到你身边，我要一直看你这样活泼可爱。”杨守朝坚定地说。
　　“现在你走到了。”沈忆月晃晃两个人紧握的双手。
　　“我不会放手。”杨守朝亲吻沈忆月的额头。
　　走了一会有些累，杨守朝将沈忆月扶上马车，不一会，沈忆月靠着他睡着了，到了也还没醒，他将人抱下来，抱进房间，沈忆月哼唧了一声，杨守朝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然后命人准备好热水，他抱着她去沐浴。
　　脱衣服的时候沈忆月没醒，下水的时候一下子惊醒了，紧紧搂着杨守朝的脖子。
　　“醒了？洗洗睡觉吧。”杨守朝话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抱我这么紧，我怎么洗？”沈忆月想推推不开。
　　“我帮你洗。”杨守朝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说。
　　“阿朝……”突然唇被吻住，吻得她腿软，整个人趴在杨守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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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杨守朝早早就醒了，看着怀里熟睡的沈忆月，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亲她的脸。
　　“阿月，今日要回宫，不能赖床了。”
　　“父皇不会怪我的。”沈忆月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那文武百官会参殿下的。还会参我，说我妖媚惑主，让公主殿下不顾朝堂纲纪。”杨守朝把人捞到自己怀里，亲着额角。
　　“你是妖媚惑主，让主子浑身酸痛，不能早朝。”沈忆月转过身回抱住杨守朝。
　　“那主子满意吗？”杨守朝侧身压住沈忆月，眯着眼睛。
　　“满意满意。”沈忆月感觉到下身的变化，连忙点头，这闹下去真的赶不上时辰了。
　　“那臣伺候公主起床。”杨守朝喉结上下滚动，翻身起来。
　　待二人收拾完，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在马车上沈忆月还眯了一会，杨守朝将人抱在怀里，调整姿势让她睡得舒服。
　　“公主，驸马，到了。”马车停了下来。杨守朝将人喊醒，整理了一下着装，扶着沈忆月下来。
　　皇帝和高后站在龙驭台外，看着二人牵手走上台阶，走到跟前行礼。
　　“参见父皇，母后。”二人一同下跪行礼。
　　“起来吧。”皇帝亲自扶起二人。
　　“谢父皇。”
　　“殿里晾好了茶，进去说话吧。”高后笑着说。
　　用完膳，皇帝舍不得沈忆月出宫，又说留下来用晚膳，用了晚膳又说天黑不便出门，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公主府。
　　沈忆月知道这是皇帝舍不得自己，杨守朝也表示可以住一晚，陪陪父皇。
　　从龙驭台说完话出来，已经很晚了，杨守朝和沈忆月走在宫里的长街上，想起许多儿时的记忆，他们四个人在宫里玩乐的时光。
　　“说起来，阿澍是不是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沈澍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好好的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姐夫，你十九岁成亲，我才十五岁，着什么急啊？”
　　“是要先物色着。”沈忆月知道他一说这个就急，但是还是和杨守朝一起逗他。
　　“阿姐，你就已经跟他是一伙了吗？”沈澍气鼓鼓地说。
　　“我和他成亲了，自然是一体了。”沈忆月笑着说。
　　“要是阿慎在就好了，你俩肯定不催我，催他了。”沈澍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阿慎！我想你！”
　　“那我肯定说你，他脸皮薄，你脸皮厚。”
　　杨守朝是知道贺慎修的心思的，只是看来沈忆月和沈澍好像不清楚。
　　“好了，到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见。”走到凤栖宫前，同沈澍道别，宫人推开大门，凤栖宫一如往昔。
　　“才离开两天，觉得隔了好久。”沈忆月环顾四周。
　　“今晚好好睡吧，在你熟悉的地方。”杨守朝摸摸她的脸。
　　“你的意思是今晚不……”沈忆月想起这些话不能说得太大，凑近他耳朵小声说。
　　“嗯，今晚好好睡觉。”杨守朝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头。
　　“太好了，阿宋！我要沐浴！我要睡觉！”沈忆月高兴地跳起来了。
　　杨守朝拉住她，低声说：“有这么高兴吗？是我每次弄得你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是因为睡得太晚了。”沈忆月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
　　“那我下次不会了。”杨守朝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忆月。
　　“阿朝，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忆月怎么觉得越解释越不对味儿。
　　“我知道，睡觉吧，明天你就逃不掉了。”杨守朝把人拉进怀里，在耳边吹了口气。
　　果真一晚上杨守朝都老老实实地没动，反而沈忆月觉得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杨守朝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怎么睡不着？”
　　“不知道。”沈忆月翻身和杨守朝面对面。
　　“睡吧。”杨守朝努力克制自己，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亲了亲沈忆月的嘴角，然后往外挪挪，拉开二人的距离。
　　沈忆月闭上眼睛，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下杨守朝睡不着了，盯着沈忆月的脸，时而过去亲亲，时而望着，然后闭上眼睛，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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