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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什么都不知道的子夜抱着汤圆和饺子看着渐行渐远的大部队，有些郁郁寡欢。同样没走的苏砚撇撇嘴。
“子夜哥，你眼里怎得只有小舟！我难到不是你带大的孩子吗？”
汤圆和饺子齐齐转过头，一脸嫌弃。
“苏哥哥，你羞羞！”
“你这俩小鬼，是不是皮痒了！现在哥哥们可都不在，只有你苏哥哥，一会我把你俩烤了。”
子夜扭头瞪他。
“阿砚，别吓唬他们。”
“啧啧，好吧，我忙去了。今晚要睡个好觉，明天就要见到我的偶像咯。”
“偶像是什么？”
饺子挠挠头发问。
“偶像，就是你一直喜欢崇拜想要见面的人，是你家公子发明的，你俩有喜欢崇拜的人吗？”
苏砚跟饺子解释道，饺子很自豪地夸奖沈月白。
“公子最最厉害！公子就是饺子的偶像！”
“对对对，他最厉害！别看了，走，回去早点睡，他们已经走远了！”
苍茫的大地上在落日的余晖下，有一种绵长而又悠久的气息，那是时间走过的痕迹，古老而又苍凉。
有一只鹰在广阔的太空里翱翔，却在刹那间被突然出现的海东青一击即中，它在高空翻滚，用尽余力想要稳住身体，可惜它在身形上毫无优势，海东青一只爪子踩着鹰的身体，另一只爪子死死钳住了它的头部，在高速俯冲后生生撕裂了可怜的猎物。
坐在马车里的沈月白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嘶鸣，又听到了一声极其惨烈的鸣叫，他知道是牛牛在狩猎。萧暮掀开帘子，却什么也没看到。
“有什么好看的，牛牛就是天生的猎手。”
萧暮从马车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块糖，递给正在无所事事啃手指消磨时间的沈月白。沈月白接过含进嘴里，萧暮自己并不吃，仍旧放回了原地。
“你不是最不喜欢好勇斗狠！怎么牛牛这么爱斗你还溺爱？”
“牛牛是一只海东青，它要是跟我一样，早死八百回了。阿灵，在还未开智的自然界做什么都是对的，但人类是有智力的啊，只不过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也许以后有一天。。。。。。。哎算了，不说了，我出去透透气。”
刚掀开帘子，就见满脸血污的牛牛站在外面车架上梳理自己的毛发，它似乎察觉到沈月白的眼神，刚要转身，沈月白吓得赶紧放下了帘子。萧暮有些奇怪地盯着他。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外面有什么？”
萧暮刚要伸手去掀帘子，手被沈月白一把按下，沈月白露出个害怕的表情，使劲摇摇头。
“牛牛在外面，杀鹰现场！”
萧暮明白过来，笑了笑，对外面的玄九吩咐。
“玄九，让牛牛去把自己洗干净。”
玄九回答是。却可怜巴巴地缩在马车的一边，一人一鸟各自占领一角。玄九看着牛牛，牛牛也斜着眼睛看着玄九。
这，什么眼神？
心里很嫌弃，嘴上很老实。
“牛牛，主子叫你去洗洗，你听话。”
谁知牛牛不但把眼睛都转了回去，还扑棱了下翅膀。
玄九差点跳起来，燕桥骑着马跟上来，看到玄九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人血你都不怕，还怕动物的血？”
玄九恨恨地盯着牛牛。
“主子叫它去洗干净，它可好，无视我！”
燕桥盯着牛牛看了看，朝着牛牛吹了个口哨。牛牛高傲地像只孔雀，目不斜视地转了个身，拿自己的屁股对着他们。
“牛牛，你再不去洗干净，今天就拔光了你的毛！”
帐子里传来传来沈月白的恐吓，牛牛终于不情不愿地动了动，还咕咕两声，又无可奈何嘶鸣一声冲向了天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玄九舒了一口气，转身对马车里的人说。
“主子，天黑前就到今晚驻扎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河，属下已经让人先去准备。”
“行军在外，一切从简！”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暗下来。营地搭在了河岸的两侧，河面也就成人展开手臂的宽度，有的地方甚至能轻松跨跃过去，河水清澈，遥望如同一条缎带，落在了山谷间。深秋的夜里已经结霜，草地上白色的水汽凝结成白霜，在姣好的月光下发着星星点点的光。帐子果然已经支好，中间还放着一个大火盆，早一些出发的常公公此时手里抱着两件大氅，还有两条狐裘的围脖，一见沈月白下车，冲上去就把人裹了起来。沈月白一个踉跄，觉得自己此时就像只胖熊，回头一看萧暮，也没好到哪里去，是个漂亮的胖熊！常公公的动作快得，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殿下，公子，娘娘还让奴才带来了手炉，一会我给装上炭火，保准不能冻着你们！”
“常公公，这样好吗，我和殿下是来随军的。”
常公公可不管这些，用手指点了下沈月白的脑门。
“奴才可不管那些，奴才来这里就是看好主子的，其他的谁有意见，谁报告陛下去。”
说着，还特地大声了些，让站在不远的孙公公一行人能够听到。
“常公公，天凉，你先去休息，我带着小舟转转。”
“早点回来，这可是三不管地界，谁知道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常公公，放心，有我呢。”
“哼，有你我才不放心，玄九，玄九。。。。。。。”
沈月白和萧暮默契地对上视线，等常公公一转身早没影了。
“哎，这俩。。。。。。。”
沈月白和萧暮并肩走在小河边，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颀长挺拔。玄九匆匆来报。
“殿下，袁将军已经在三不管的边境，沙族派遣了使者过来，袁将军按照你的意思跟他们进行了一轮谈判，目前沙族人仍旧没有退兵的事意思。”
萧暮回头看着营地里燃起的篝火，语气从容坚定。
“今晚就派人去告诉袁将军，让沙族的人往后再退五十里，我们就还可以谈。要不然，就不要谈了。”
“是！”
沈月白叫住了玄九。
“九哥，到三不管边境还有多远？”
“也就六十多里！”
“那这里距离月相国边境多远？”
“一百多里，距离月相国的六十里的地方，我们派了一千精兵驻扎在那！”
“知道了，你去吧。”
萧暮看沈月白还在思索，轻声询问。
“怎么了？”
沈月白站住。
“我在想，你该如何布置这条线的防御，似乎刚才玄九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布置。阿灵，我猜这次沙族人退兵后，你也有办法让月相国的那些世家门出点血。”
萧暮看着沈月白，没有否认。
“阿灵，我觉这已经的是最好的方式，月相国如今民不聊生，世家和权贵们都各自为政，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割点肉也算不了什么，况且，他们割的也都是百姓们的肉。”
萧暮仍旧没有应声，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小舟，你不忍心了！”
“什么意思？”
萧暮拢了拢沈月白的白色大氅，在无人看到的黑暗里握住了沈月白冰冷的双手。
“我问过师傅，是否要让你回去雪庐，这里的一切如果让你不开心，我也会难过。可是师傅说，只有带你一起来，才会让你毫无牵挂地回到雪庐去。小舟，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没法回头了，在月相国没有妥善得到解决之前，我回不去雪庐。月相国沉疴已深，必须拔出世家们这一颗颗早已烂透的钉子，瓦解权贵们如今各自为政且又畸形统一的形势。你比我还要明白，你原本是师傅最好的依仗，换成是我，做起来会困难也复杂许多。”
沈月白的手在萧暮温暖的掌心里握着，这双手还和小时候一样温暖，却不知何时起，大了这许多。沈月白特别想靠近，可是理智又在叫嚣着，冰火两重天，说得就是萧暮这样的性格。
“小舟，你在担心什么？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沈月白抬起头，忘记黑暗里那一汪深潭，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是害怕失去就越不想戳破，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就是绕不开。
“怕师傅和你有危险，更怕你们变成和那些上位者一样的人。”
“怕你们再也不回雪庐！”
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并不是难事，沈月白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萧暮突然离他近了，近到他的脸已经贴到了萧暮的下巴。
“阿灵！”
他余光扫视到玄九远远过来的身影，想要后退，却被萧暮死死扣住了手臂。
“小舟，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失控！”
“玄九过来了。”
“你以为我们能瞒他们多久，那个爱打小报告的一直盯着我们。”
沈月白顿觉脑子充血。
该死，忘了还有暗卫的存在。
沈月白不想放弃抵抗，比起暗卫，玄九他们更让他尴尬。
此时的玄九正一脸错愕，进退两难，画面与脑补齐飞。
殿下这是干嘛？干嘛动手动脚的？殿下这是什么表情，一副得逞的坏笑？等等，公子为什么害羞的样子，还有拉拉扯扯是怎么回事？啊，不对啊，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不对，殿下对公子一直都这么温柔。那两个人贴得这么紧干什么？是好兄弟吧？不对，想象下我和玄二那几个，不行不行！玄谁都不行！
玄九站在那里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活像个傻子。
“玄九，在干嘛呢，快叫主子回来！”
常公公站在远处呼喊玄九。
玄九这会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再不把这俩叫回去，马上就有别人过来。
沈月白和萧暮也正往回走，玄九不敢直视他俩的目光，使劲盯着两人的袖子瞧。
“走吧！”
萧暮也不理睬他那充满疑惑的眼神，沈月白也拍了下玄九的肩。
“走了！”
回到帐子里，常公公已经替两人铺好了床，此刻正给他们的俩张床上加暖炉。
沈月白走到火炉边暖手，萧暮则脱了大氅去拿书案上的书。
侍卫拎了食盒进来，常公公一看立马上前帮忙铺桌子，又从食盒里拿出几样小菜，主食是两个饭团，几个白馒头。
沈月白闻到香味想要动手，被常公公拉去净手，还给他擦手，自己擦都不行。
萧暮也去净手，回来见自己碟子里有块腌制的笋，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的沈月白，宠溺的笑了笑。
玄九越看越不对劲，使劲地朝常公公眨眼睛，不料常公公完全没盖特到信号，还担心地问问。
“玄九，你眼睛不舒服吗？”
玄九无语，但是他不死心，就俩主子吃个饭的功夫，对视48次，公子给殿下夹菜10次，殿下给公子夹了16次，末了，殿下还给公子擦了手，还好是擦手，还想擦哪里！
玄九决定眼不见为净，出去外面守着。外面的冷风一吹，玄九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了不少。
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可能知道主子的秘密。
这种事情子夜老妈子才是那个要被虐的人。
对！就是子夜！
玄九第一次，无比想念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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