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6 章
周六范晓晓在家休息,父亲一般下午两点从菜场回来。可今天上午11点就回来了。“今晚不用去市场了。”“怎么了?”“我和王三说了,今晚休息一天。”“爸,您哪不舒服吗?”“没有。”“我从市场买了点熟肉,一会儿我做几个菜,咱们爷俩好好唠唠。”“好,爸,我帮你。”
“闺女,那个彭,是不是,喜欢你呀?”范大顺问晓晓。“爸,人家叫,彭齐豫。”“对,是不是喜欢你呀!”“没有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他咋冲你,这样。”范大顺做了个“样子”。“爸,你迷眼了吗?”
“别打岔,”“他那人,就那样,爱开玩笑。”“你知道搁农村那叫啥嘛?”“叫啥?”“二流子。”“爸,我不是说了吗,他就那样,嘻嘻哈哈的。”“噷!你以后离他远点吧,对你影响不好。”“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范晓晓一笑。“什么年代也不能那样啊,太轻浮。纨绔子弟。”
“呦,爸,你还会说成语哪,您咋不说登徒浪子呀!”“怎么瞧不起你爸了。你爸好歹也是高小毕业!”“爸,啥叫高小哇?”“那时候五六年级,叫高小。”“呕,”“那时候五六年级,也是不好考的。有时候都能给低年级的同学代课。”“是吗?”“那是。”
范晓晓很少和父亲聊这么久,也很少聊得这么顺畅。“爸,您给我说说,你们小的时候呗。”“好”范大顺打开话匣子,从□□,到还苏联外债,水果都用“圈套”,“合格的留在上面,小的漏下去,都不要。”“是吗!这么严格。”范晓晓惊叹。
□□,没有吃的,大点的哥哥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去打猪草,挖野菜。“假如地上有块馍馍,哪怕沾了鸡屎,恨不得把屎扣掉,剩下的都吃了。”“多恶心哪!”“你以为呢?有吃的就不错了,你看那代人,很多都有些鸡胸,后来条件好了,吃的好点才改善点。”
“是不是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差不多吧。”范大顺又讲到□□“那时候天天开批斗大会,学生们也不上课,看老师不顺眼就给纠出去,批一顿。”“这么牛哪!”“牛啥呀,十年呀!欸!”父亲痛心疾首。“好了,爸。”范晓晓赶紧拍打老头的背。“别激动了。”范大顺渐渐才不咳嗽了。
“瞧您,脸都红了。喝点水压一压。”范晓晓给父亲倒了碗水,用嘴唇试了试。“不烫,您喝吧。”范大顺接过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爸,你慢点,别呛着。”“姑娘给倒的,爸高兴。”
范晓晓没想到的是,一个用嘴试水温的小动作,在父亲眼里是那么的“大”,大到一颗“坚硬”的心,瞬间柔软了。
她歪了一下头,苦笑一下。不知道父亲怎么为一碗水,那么激动。“晓晓我是彭齐豫,收到回复。”“有人找你?”“啊,”“谁呀?”“林倩,一个朋友,女的。”“呕!”“爸,我去回个电话。”“行,有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范晓晓拨通电话。“你,找我干嘛?”“没事,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找好地了。”“行,在哪里,哎,可说好了,太贵我可请不起。”“放心吧,你肯定请得起。”“哪啊!”“育民路,就是六小后面那条街,不是有三条胡同吗?”“对呀,然后呢?”“纸坊一条,二条,三条。”
“那我还真没听说过。”“那三条胡同叫纸坊,一条,二条,三条,你知道为什么叫纸坊一条,二条,三条吗,”“你啰嗦不啰嗦。”“不是,你怎么这么没耐性呢,我不给你解释为什么叫,”“你在啰嗦,我就挂了啊!”
“哎!你别挂,我说,就在纸坊二条穿过去,后面那条街,说是街,其实就是两边有好多小门脸,全是小平房,红砖青瓦。”“咵”范晓晓把电话挂了。
“嘿!怎么都这么横啊。”晚上范晓晓还是来到了,彭齐豫说的那个地方,那条街叫“万家巷”,据说清朝时都是一家万姓富商的产业。所以叫“万家巷”。
“咋儿呢!”彭齐豫说。他歪着头,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们都这毛病,我话没说完呢,就挂了。”“你贫不贫呀。我问你了吗?”“我不是想给你,讲讲老豫阳的事吗,您可到好,一盆凉水,浇灭了我心中的火焰。”“切”
“哎!嗨,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都点好啦。”彭齐豫用手拉住,范晓晓的胳膊肘。范晓晓转了半个圈,又兜回来了。脸上有些潮红。
“呦,笑了,真不容易。来吧,坐吧,豫阳特色,别地没有,据说啊,哎!你又干嘛。”范晓晓又站起来,彭齐豫一把拉住他。“我不走,”“那你坐下呀。”“大哥,我去趟厕所。”“呕,嗨,那,那里。”“谢谢你,我还不老,能看见。”彭齐豫一笑“不许走啊!”“不走。”“真的,骗我是小狗。”
“汪汪汪。”范晓晓快步离开。彭齐豫笑得特别开心。“万家特制熏肉,据说是万家厨师为老爷子做寿,特别研制,”彭齐豫自己一个人嘚啵嘚啵,说个没完。
“你自己一个人嘚啵啥呢?”“呕,没事,练练口条。”“你的口条还用练啊。烦死个人。”“我去,你知道我为找这个地,花多大心思。”“花多大心思呀,你说说。”
“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300年前,有一户万姓人家来到此处,见这里荒草丛生,周围只有几户人家,偌大的地,没人管,于是乎,就决定驻扎下来,是开荒种地,注屋砌墙,就做起来了小买卖,慢慢的这里人越聚越多。加之后辈儿孙经营得当,才有了整条街的买卖尽归万家所有。那一日,万家老太爷做寿,大胖子厨师,”
“等等。”“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是大胖子厨师?”“那就是,小瘦子厨师好了。”“原来你蒙我。切。”“没,我没蒙你。哎呀不管了,反正是厨师。用咸盐、蜂蜜腌制,然后刷上特制酱料,用煤炭薰制而成的美味,博得老头一笑。赏,赏了文银五十两。由于大师傅姓彭,得了五十两纹银。”
“那后来呢?”“后来军阀混战,万家家道中落。彭师傅后人呢,也离开了万家。如今他们又回到这里,找寻当年的影子,就开了这家熏肉馆。”彭齐豫用手一指。范晓晓随手看去,只见招牌写着“胖五十熏肉” 。
“等等,你不是说那家人,姓彭吗?” “对头,”
“怎么写的胖,还有五十是什么意思?”“那是有些人传来传去,把彭说成了胖,咱们的方言不是彭胖不分吗,叫我都叫胖三声,齐声调向上重读,豫一声。”“耪、齐一、迂。”范晓晓读了一遍。哈哈大笑起来。彭齐豫也忍不住笑了。
“那五十呢?”“不是赏了五十两纹银吗!”“呕!”“所以读起来应该是耪钨丝,明白吗?”“钨丝”“就是五十。”“豫阳话也蛮有意思的。”“你们不学吗?”“没,现在都推广普通话,学校不教。”“那我的范晓晓怎么读?”“这我也不太会,我只学过几句。”
“师傅我们的熏肉好了吗?”范晓晓大声说。“吗桑。”“呕!”“哎,你可以问问彭师傅,他可是地道的老豫阳。”“哎!我说,你们都姓彭,会不会是一家子吧!”范晓晓取笑到。
“不,不是。”“你看你,打嗑呗儿啦!哈哈哈(三声),肯定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干、嘛啊哈。”彭齐豫被气乐了。
“寻喽”“师傅我问您一下,范晓晓用豫阳话,怎么念?”“樊安、潇潇。”“樊潇潇吗?”“晡思,思樊安、樊安潇潇。”“呕,我知道了。”“蛮安些拥。”“好的”范晓晓不忍又笑出来。“有意思吧。”彭齐豫说。“有。”“吃吧,尝尝咋样。”范晓晓尝了尝,“嗯,味道不错。”“要不要喝点,豫阳老酒?”“好啊。”“胖师傅,豫阳佳酿。”“来哎、喽。迂阳(长音)、佳啊、niang(一声)”
“豫阳佳酿,是用豫阳老山泉水酿的,甘甜清爽,柔绵,回味无穷。”“嗯,蛮好喝的,不是特别辣。”“你不喝吗?”“我要开车。”“呕,”“胖师傅再来个拌藕,荷叶豆腐,你吃辣吗?”“可以。”“搔灯”。两人边吃边聊,笑语欢天。
“要点主食吗?”“米饭”“胖师傅,樊安、飞儿。”“樊安、飞儿是啥。”“土语,米饭。”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巷口传来。“轰隆隆,轰隆隆。”范晓晓一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