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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眼所在
深夜静谧,烛灯映出少年身影,正倚在床侧,百无聊赖地翻动一本小册子。
指尖每翻过一页,那眉头便蹙紧半分。
直至忍无可忍,沈宴离绷着颌将册子丢开。
什么玩意儿。
册中所画的人体形态和姿势都诡异异常,甚至有的莫过于纯靠欲望驱动的畜兽之举,令沈宴离费解,其是如何跟愉快两字搭上边的。
眼见此举,那柄剑忙在一旁吹捧:【不愧是尊上,毫不耽溺于男欢女爱!那臭丫头的计谋也乱不了尊上的心!】
沈宴离心中莫名积郁闷气,没什么好脸色:“闭嘴。”
言罢起身,他捞过桌上的绣球在手中掂了掂,眼色一沉,扯开碍事的流苏,将绣球倒置,朝中空的内里凝视。
恍然间,金丝彩线褪了颜色,暗沉下来,每个针脚都兀自收紧,织就一幅宛若地形的复杂图案,眨眼又无迹可寻。
此间是须弥碎片所筑幻境,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有法可循。所谓法阵,必有阵眼,而破此幻境的阵眼就藏于这个绣球之中。
若沈宴离要出幻境,绣球自然是要抢的。
左右与南音音绝无半点关系。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动静,有人放轻脚步踏入院中。
沈宴离抬手灭了烛火,在黑暗中凝神倾听。那柄剑则飞旋至他身边,随时等待被拔出,也不再如从前般目中无人,先考虑来者是否有资格与自己对敌。
“哎——”
门外,音音捂住嘴巴,吞下惊呼。
谁这么缺德!乱丢垃圾!害她被绊了一跤!!
音音借月光看去,脚边是一柄长剑,剑身吸收了月华,亮滢滢的,好似能鉴人的明镜。
这剑……有几分眼熟呢。
凑近再看一眼。
嗯?不就是她送沈宴离的那把??
音音弯腰拾起剑,真想拿这柄剑立刻把沈宴离给捅了。怪不得最近没见他带剑在身边,原来是早就丢了。
一千两啊!!
好好好,好得很。
屋中光亮不透,沈宴离想来是睡了。
音音左手一捆麻绳,右手一柄剑,深吸口气推门进去。还未站定,便被一股力道反推到门板上,随即下巴受力一抬,有冰凉的手指搭上她颈间脉搏,对方手掌虎口致命地圈紧。
几次下来,彼此都格外熟悉这触感。
音音主动出声:“是我,音音。”
沈宴离当然知道是谁,他没松手,只问:“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想你呀,一刻不见你都不行,想你想的睡不着。”音音吐了吐舌头,被自己恶心到,又加把劲儿,“你呢?想不想我?”
“大婚之前不可见面。”
黑暗中看不清沈宴离的表情,他声线四平八稳,身体不动声色往后退开。
还装。
音音鄙夷死了。
“我才不信呢,见一面少一面。”音音摸黑坐到床边,被褥仍泛温热,她夹起嗓音笑道,“呀,床都暖好了,不如我今晚留下来和你睡?”
“回去。”沈宴离没兴致陪她胡闹。
音音飞快变脸:“沈宴离,那我现在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坐下,你不会不听吧?”
沈宴离未加思虑,挑了张太师椅抱臂坐下。
他倒想看看南音音要玩什么花样,如此黑暗并不影响他视线,他能看清她手中的所有东西,包括她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小动作。
音音扯了扯麻绳,试探过结实程度后,边窃喜边放心地往沈宴离身后绕。
“那你把手伸出来,合拢放到身后。”
沈宴离照做不误。
音音不觉有异,只当他还在扮演一个听话衷心的侍卫,蹲下身将那双手麻利捆了起来。
在须弥碎片的幻境中,一切力量皆会失效,两人现在就是平等且平凡的普通人,她就不信绑了沈宴离,等会儿对峙时他还能嚣张的起来。
沈宴离假意疑惑:“做什么?”
音音连打三个死结,累的长吁口气,温热气息从后擦过沈宴离耳廓和颈侧,就仿佛是她故意吹过来的。沈宴离神情没再那么轻慢戏谑,侧头避了一下。
音音发现了,这回是真使坏地吹了好几口气。
配合上她阴恻恻的声音:“沈宴离,你挺会装啊。”
“松开。”
“我不!”
音音还嫌不够解气,拽住沈宴离耳朵,重重拧了一下。
沈宴离只觉耳朵发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同个部位,有种怪异感受。
他顿失方才取乐的耐心,咬牙重复第二遍:“松开。”
音音置之不理,找出烛火点燃照明,居高临下盯着沈宴离看。音音手拎捡回来的长剑,剑刃锋利轻薄,下一瞬便贴在了沈宴离脖子上:“你根本就没失忆对不对?”
沈宴离抬高视线镇静回望,并不把架着剑的音音放在眼里。
他那张脸在烛火下仍旧白如冠玉,透着冰冷危险的弑神气息,但耳垂颜色却鲜艳欲滴,如酸果熟透,格格不入又引人注目。
音音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声嘲讽:“耳朵是你的敏感点吗?不就摸了一下,这么红,至于吗?”
“……”蒙受大辱的沈宴离幷不答话。
音音突然就有点好奇那耳垂温度是不是也很烫。
想到过了这村没这店,她不怕死地伸出手,又心痒想去摸一下。
“铛”一声长剑落地。
音音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和沈宴离调转了位置,他不知使了什么诡计,竟解开绳子,将音音摁到椅子上动弹不得,直接面对面以伏身的姿势弯腰将她双手捆住,坚硬的胸膛把音音脑袋都磕疼了。
做完这一切,沈宴离勾起唇角,淡淡笑了。
音音大吵大闹:“你为什么骗我?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狠的心!当初可是你把我拽下沉孽渊,说要死一起死的,怎么能丢下我独活!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
“你想死?”沈宴离扫来一眼。
音音乖觉地改口:“不、不想,我想跟你一起活着出去。”
沈宴离眼神停在渡音铃上,意有所指道:“我现在不会让你死。”
“……”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里没人会喊我‘南音音’,只有你。”
“不算太笨。”
沈宴离挑眉,忽地抬起手探来。
音音闭紧双眼,害怕的缩了缩:“别掐我!”
预想中的脖子并没有被掐住,反倒是耳朵被重重拧了一下。
沈宴离带了冷笑道:“奉还给你。”
音音松了口气睁开眼,猝然撞入一道审视的目光。
沈宴离深沉但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似在观察她有无特殊反应,见她反应平平才没了兴趣。
“能不能把绳子松开?好痛。”音音示弱。
沈宴离冷漠道:“你今晚不是想留下来睡么?”
这摆明了是在折磨人,音音鬼主意往外冒,决定今晚非烦死沈宴离不可。
她开始胡搅蛮缠:“你不要我花一千两给你买的剑,还喜欢这把破剑啊?”
沈宴离坦诚说:“都不喜欢。”
靠在墙角那把破剑就这么直挺挺摔倒地面。
音音觉得邪门,转头去挑其他刺:“你看过这册子了?觉得如何?”
沈宴离转身熄了烛火:“无聊。”
四周没有完全落入黑暗,不单是月光,还有另一样东西也在发出微光。
音音看见光源来自桌上的绣球,愣了愣:“这绣球里有什么玄机?”
沈宴离凝眸反问:“你当真是南青风的女儿?”
音音知道这是在暗戳戳说她笨,小声嘀咕:“那总不能我是他爹吧。”
沈宴离难得有耐心解释:“幻境阵眼在其中,若要出去,得先解阵。”
“那就解啊!”音音讨好地笑两声,“不过先把我的手解开。”
“现在还不是解阵时机。”
“那时机在什么时候?”
沈宴离稍顿,还是答了:“三日后,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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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别急,你小子以后就知道音音的敏感点了,毕竟等出了这幻境,就能开始做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