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她恩

　　秦烟、秦泽兰或许是因有血缘关系，所以二人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好在秦泽兰有先前几回试炼的经验，抵达试炼场前抽出剑来。

　　果然落地瞬间就有数十只恶鬼凶兽扑上来，秦烟被护在身后，秦泽兰则挥剑斩鬼，等秦烟反应过来后也立即召出几张符纸来。

　　好在这一次出现的都是些品级不高的鬼与兽，两个人解决得也算轻松。

　　“不过它们比我预想得要弱，按理说……”秦泽兰看向秦烟，“你应该先被打倒，然后我勉强打赢，再来救你，然后……”

　　“滚啊!”秦烟没好气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弯下腰去捡烧得破破烂烂的符纸。

　　“你还捡这些做什么，带回去垫窝?”

　　“你当我还在阿娘窝里呢？”秦烟冷哼一声，“阿景教的我，要物尽其用。”

　　“看来陶景教得不错。”秦泽兰一一捡起散落在各处的灵核，又见秦烟在帮自己擦剑，又笑着夸她，“你也学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妹妹。”

　　秦烟把剑丢给她，轻哼一声，玩笑道:“净给你长脸了。”

　　“准备走吧，每一个弟子都会遇到同样的挑战，只是难易程度不同，先和她们汇合，人多力量大。”

　　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也按陆向薇的法子召出红绳，引导二人往同一个方向走。没走出五十步，看到一个人影向她们跑来，走到近处才知是提枪赶来的陶景。

　　秦烟放下心来，等到面前时向她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遇到了一点麻烦，”她屈指抵唇浅笑，轻咳一声，“不过都解决了。”

　　秦泽兰见她身上无伤，只衣角沾了点血，由衷佩服道：“难怪秦烟说不用担心你。”

　　“谬赞了，”陶景收起长枪，往四周看过一圈才低声开口，“你们可也遇到过，长得同我一样的人了？”

　　秦家姐妹对视一眼，一齐摇头。

　　陶景道：“方才解决完那些野兽恶鬼后，几位长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好在我及时发现，才没让它们得手。”

　　秦烟立即追问:“所以那是什么？”

　　她轻轻叹气:“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它们突然对我出手，交手时我用枪挑破它们的皮肤，有黑色的丝线溢出来。之后我一一看过，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大约是人面怪，姑且就这么叫它。”

　　秦烟咦了一声。

　　秦泽兰便接过秦烟的话继续问道：“那这些东西好解决吗？”

　　“不算太难。”陶景看向秦泽兰，“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秦泽兰扯过秦烟，向她展示二人手上的红绳，“我们正要去和她们汇合。”

　　“好，陶景收回长枪，向二人点头，“那我们一起吧。”

　　三人结伴而行，途中顺手解决了一些游荡的野鬼。

　　跟着红绳，她们先后遇到了陆向薇、齐临与白眠。

　　见有陶景在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得了秦泽兰的指示，陶景又向她们简单复述一遍自己初到试炼场遇到的东西。

　　新入门的几位被吓得不轻，秦、陆二人倒显得淡定许多。

　　“那、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们可以……”秦泽兰一挑眉，朝陆向薇试了个颜色，陆向薇改口问过陶景，“你有什么主意？”

　　陶景思忖片刻，答道：“我来时见有路边有一条小道，不知通往何处，总之，怨气……很重。”

　　秦泽兰依她所言，与陆向薇商议后也说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夜幕降临，山间弥漫起一股蓝紫色的雾气，乌云飘过挡住天上一轮满月，几人凭着秦烟手中燃烧的符纸勉强辨清道路方向。

　　这些符纸要么还剩下一半，要么烧得只剩下一角，但只是为了照明的话那也是绰绰有余。

　　秦烟用手肘推了推秦泽兰，得意笑道：“你看我说的对吧，现在不就起作用了？”

　　陶景也点头。

　　等话语平息，忽然又沉默下来，只有一串不整齐的脚步声踏在盖住泥土路的落叶上，况且远方传来狼嚎——若只是狼也还好说，偏偏还带着各种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只是这低低嘈杂声中忽然冒出古怪的低语：

　　“姑娘——姑娘！”

　　似从远方传来，中虽有树林阻拦，但还是传到众人的耳中：“姑娘——姑娘！”

　　新入门的三位显然都被吓到了，秦、陆二位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确认那道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的。二人一同看向陶景，见她面不改色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确定这条路……是安全的吧？”

　　“当然。”陶景拍拍秦泽兰的肩，取出先前那把长枪来，安慰众人，“此地凶险是必然的，但杀鬼后获得的分数自然也会更高些。有我在，你们放心。”

　　由陶景走在前方带路，众人离声源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到一点暖黄灯光。那声音愈发清晰，像是一位老太太轻声呼喊。

　　又转过一个弯后，果然见林中站着一栋小木屋，屋内的灯光透过木门边上的缝隙，还有那明晃晃的窗上映着跳动的烛火。

　　屋前树下，有一黑影站立。因夜色与雾气看不大清那人的外貌，只听声音分辨这果然是老太太。

　　“姑娘！”她见到有人出现，明显高兴许多，双手原本拄着拐杖，如今分出一只来朝她们挥手，“姑娘！”

　　几人立即戒备，也不挪动脚步。秦泽兰看向陶景，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是。”陶景看向秦烟，“你的符纸还剩下多少？”

　　秦烟清点一番，只报了一个大致的数。陶景点头：“那好，等下我前去搭话。一有不对你就放出符纸，越多越好！”

　　“……好。”

　　与她们别过，陶景慢慢往前走，越近反而越看不清老人家的脸，只有招手的动作与呼喊的声音未曾改变。

　　她头顶上倒挂下来的藤蔓轻轻晃动，身边的灌丛也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与之相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飞速窜过去。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小辈陶景前来讨教一番。”

　　离她只有五步时陶景亮出长枪，直指她的眉心。

　　老人不答，只是一直重复先前的动作。她的声音愈发沙哑，喉咙里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想要重重咳上一顿也好疏解几分。

　　只等陶景走到她面前，长枪几乎抵住她的额头时老人才有了别的反应。

　　“姑娘！姑娘！”

　　她仍然重复着这句话，只是不再挥手。只见她背部耸动，似乎有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秦烟！”

　　“来了！”

　　两道火光从她耳边穿过直逼眼前越来越高大的人影。

　　“姑、娘！”

　　它冲出紧紧包裹着身躯的皮肤，足足往上撑到八尺。火焰在它身上燃烧，它只是在原先两个字的基础上添上几声吼叫。

　　陶景拿枪往它身上一刺迅速后迅速撤退。

　　那怪物本被烈火纠缠，眼下找到了发泄口，长嚎一声立即扑向后退的陶景，口中依然叫着那两个字。

　　“是人面怪！我来引开它，你们先进到那屋子里去，稍后我会赶来！”

　　陶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拔腿往两边跑。也不知怎得，这怪物果然只跟着陶景跑，好在给众人争取了时间，让几个小辈待进到屋子里后立即关上门，留秦、陆二人在门外查看情况。

　　不多时，木屋前方传来吼声，以及挥之不去的仿佛索命一般的叫喊。

　　陶景将长枪往它头顶一刺，趁它倒地立即提速跑到门前，二人迅速开门将她一起迎进去。

　　那怪物明显没受什么伤，转眼间就到了屋外，它挥动巨大的手猛砸木门，口中哭喊道：“姑娘！姑娘！”

　　几人聚在门后死死挡住，好几回差点让它进来，只是那一只长满棕毛的手伸进来的一瞬间，最外围的人立即抽刀狠狠扎入它的手腕，直到刀尖穿到另一边。

　　坚持了许久，门外的动静也慢慢变小。陆、秦二人透过木板上的缝隙，看它离开木屋回到原地，挤进地上那一堆皮制物体中，重新伸展出人形来。

　　它望向来路，继续低语：“姑娘！姑娘——”

　　灯光洒在它的背上，露出那一道缺口，里面确实布满细密的毛发。

　　“现在怎么办？”

　　陶景环顾，见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旁边还摆着几只冒热气的陶碗。墙上挂着猎弓与蓑笠，躲在墙角的兽骨。

　　她伸手擦过桌面，指尖轻捻，道：“这里有活人，至少半个时辰前还活着。”

　　秦烟干笑两声，手颤抖不停，脸上冷汗直流还不忘说一句“还是家里舒服”。

　　白眠递给她一杯水，确认是从门派带过来的后她才放心喝下一口。

　　秦泽兰靠墙抱剑，冷笑道：“才第一天就害怕成这样了，以后别说你是我妹妹。”

　　“先前还夸你妹妹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当时真应该叫秦君忆来。”

　　秦君忆是秦烟第二十二位姐姐。

　　不知她什么来头，秦泽兰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即安静下来，她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陆向薇向来知道她们秦家人都一个脾气，只是口头上对骂几句，要不了多久就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齐临、白眠二人也都分在角落默不作声，陶景也在俩人拌嘴时停在一个地方不动，看她神色似在思考什么，陆向薇走到陶景身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陶景不说话，向她使了个眼色后蹲下，抬手轻敲脚下的地板。

　　“咚咚咚。”

　　脚下的声音久久不绝，甚至还能听到碎石落下的轻微声响。

　　几人打起精神走到陶景身边，陶景取出长枪往地板用力一刺，果然出现一个洞口，灯火照亮最上面的土台阶。

　　“果然！”

　　陶景让一人留心门口怪物的动静，自己控制力度继续凿开地板，长长台阶往下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众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陶景适时劝道：“那怪物守在门口，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也许还能找到逃出去的路。”

　　陆向薇正要开口，却被秦泽兰拦住：“那便拜托你带路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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