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爱上北极星

　　街上的商店里都已经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圣诞树，旁边还放着许多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玩偶；平安夜那天陶淘回来的有些晚，打开门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八音盒，打开后是一棵树尖儿上面落了雪的圣诞树。

　　——

　　敲门声是在他俩做曲奇的时候响起的。
　　本来以为是Cindy，但是又想到了今天她爸爸妈妈会来这边，她应该是没有时间再来他俩这儿。
　　门外站着一个小巫师打扮的人。
　　陶淘赶到门边的时候，小巫师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他。
　　“砰!”
　　没等祁文礼做出反应礼花就在陶淘面前炸开，五颜六色的。
　　“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Merry Christmas!”
　　吴梓清摘下帽子，头发被编成了猫耳朵的样子。
　　陶:“什么时候小巫师都用枪了啊！哈哈哈!”
　　吴:“小巫师也要与时俱进嘛！小巫师是来要糖果的，不给糖就捣蛋哦！”
　　陶:“等一下，我去拿!”

　　陶淘转身走进屋里之后，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对于刚才的那个玩笑，祁文礼很不喜欢。
　　祁:“玩笑开过头了。”
　　吴梓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文礼:“不会吧？玩具枪而已啊！”
　　祁文礼没有接话，从一边柜子里拿出了那张牌递给了吴梓清。
　　吴:“不是吧？你就把它放在这里啊？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自己来拿了!”

　　吴梓清把它放进小袋子中埋在了糖里，顿了一会儿，开口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什么?”
　　吴梓清轻轻“啧”了一声，微眯着眼看着祁文礼:“你觉得‘渔夫'会犯发错牌这种低级的错误么？”
　　祁文礼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吴梓清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意思啊，意思意思的意思!”

　　“给你糖果!Merry Christmas!”陶淘拿着糖果盒回来，原本冷着脸的两个人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谐可亲的样子。
　　“够了够了够了!”吴梓清看着像水一样被倒进袋子里的糖果故作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谢谢哥哥!”
　　“没关系啦！”
　　“那小巫师也要送哥哥一件小礼物!”
　　吴梓清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陶淘。
　　祁文礼的心随着陶淘接过盒子提了起来；但是直到吴梓清告别，那个盒子都没有什么异常。

　　“要不要猜猜打开后会跳出些什么?”陶淘看起来对那个盒子很有兴趣；拿着感觉很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陶淘拿地远远的小心的打开了一条缝，里面还有一张贺卡，不过应该没有什么惊喜了。
　　贺卡上画着一个小恶魔，拖着一个超级大的口袋往地狱里面钻。
　　拿出那张贺卡时下面连着些什么东西，陶淘的手指接触到时觉得冰冰凉凉地。
　　“这是什么？”
　　陶淘拿出了那根不明物体，在他转动着观察时，祁文礼看到了那东西上面连着指甲。

　　——

　　“这些手指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而且都被高温烹煮过，部分组织已经损坏，指纹信息提取不到……”听完法医的检验报告，在场众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是那个姑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这个盒子还好，如果她明白情况甚至亲自做了这些事……

　　“放心，我们会努力调查清楚的；最近如果再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谢谢！”

　　从警局出来之后，祁文礼一直想着警官的那句“不合常理的事情”。
　　……当时陶淘装出来的恐惧算吗?
　　当时吴梓清想让他怀疑什么呢？

　　——

　　几乎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给祁文礼。
　　他回到家的时候收到了律师函。
　　熟悉的格式熟悉的字眼，这样的律师函他发出去过许多，这次却是收到了对方律师发给他的。
　　本来这样的律师函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到内容的时候耳鸣声吵地他有些眼花；定了定神之后细心又看了一遍，还是那般，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俩有什么资格认我?”
　　“毕竟是生身父母……”
　　“他们算哪门子的父母……”陶淘挨着文礼坐在床边，靠住了他的膝盖。
　　文礼抚着陶淘的后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了半晌，也没有想些什么。
　　那是一种握沙一般的感觉；明明能看到细沙渐渐的从手中流失，却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留；手握地紧了些，沙却流的更快了。

　　——

　　上次彪子被人撂倒在巷子里还被断了指这件事儿张伦没有查到是谁做的，准确的说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管他；送彪子去医院的时候张伦在车里看见了两个人正缩在角落里东张西望地打量着些什么。
　　张伦站在他俩面前的时候那两个人明显吓了一跳，浑身都颤了颤。

　　张伦知道这样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起码能拖住祁文礼，让他分分心，自己才可能有时间把那些烂摊子收拾一下。

　　公司账户被冻结了，最近各个部门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核对信息；张伦以前没有管过这些，处理起来很生疏。
　　其实这些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做不好就好像要输掉些什么了。

　　期间他还去看过他的父亲，在里面待了几天，胡茬都冒了出来，嘴周围黑蒙蒙的一圈，用老气横秋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伦伦，你要好好配合警官们调查，不要闹脾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的这幅样子，像是落了水的一直病猫。
　　“你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吧？本来我还订了一个生日蛋糕给她……就由你去取蛋糕吧，你妈妈的生日还记得吧？”

　　他从来没有管过妈妈的生日，而且妈妈也不喜欢吃蛋糕……他俩离婚这么多年了。
　　张父眼中暗沉沉地，好像不停地在向张伦示意着什么。

　　——

　　见对方律师的时候陶淘是和祁文礼一起去的；对方应该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说话格式太过于官方，而且周旋过程中整个人都很拘束。
　　这样的对手让祁文礼松了一口气，等到谈话结束，祁文礼周身似乎轻松了许多。

　　祁:“回去我们去找一下Cindy，她擅长这样的案子。”
　　刚才陶淘一直注意着文礼的状态，祁文礼启动车的时候，陶淘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句话:“我能留下来的吧?”
　　文礼打安全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又变得有力:“能的，一定能!”

　　——

　　打过电话得知Cindy方便之后祁文礼和陶淘立马赶去了，快到Cindy家门口的时候俩人却看到了姜钰。
　　姜钰捧着一束花，看到祁文礼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来回换了几次手，认清没处藏花的现实后，还是抱着花走到了Cindy家门前。
　　祁文礼上下扫了几眼，最后还是将视线放到了陶淘身上:“走吧。”
　　这句话像是对陶淘说的，但又像是对姜钰说的。
　　门口放着两丛法国吊兰，叶间还点缀着许多小铃铛。

　　按下门铃，又是那一段魔性的玛卡巴卡之歌……
　　陶淘转头看看身侧一头黑线的两人，摸了摸鼻头:看来被这段音乐尬到的不止他一个。
　　Cindy穿着黑色的居家服，一双漂亮的蓝宝石眼睛看到文礼和陶淘的时候是欣喜，但是看到两人身后捧着花的姜钰时笑容僵了一下，随机有些生硬地将三人迎进了门。

　　“你们好！”Cindy母亲沿着楼梯下来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文礼和姜钰身上；看到站在后面的陶淘之后，点头示意了一下；她的眼睛是和Cindy一样的蓝宝石瞳色，温和的笑容给了别人一种柔软的亲和力。
　　跟着文礼问好时陶淘有些紧张，文礼悄悄从后面牵紧陶淘。
　　“文礼，好久不见啦！钰钰也来啦！”
　　听见阿姨叫姜钰“钰钰”，文礼侧首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Cindy；Cindy无奈地抿了抿嘴。
　　C:“妈妈，我找文礼哥有点事儿，你和姜律师先聊聊!”
　　Cindy妈妈接过姜钰手中的花放到一边，点头和文礼打了个招呼:“好的。对了维维，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们想吃点什么？”
　　Cindy默默地把文礼和陶淘拽到自己和姜钰之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晚饭别管我了吧妈妈，我最近在减肥!”
　　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故意拖着尾音说:“哦~那可就祝你早日减肥成功喽亲爱的!”
　　姜钰上前走到夫人身边:“我来帮您吧！”

　　目送妈妈和姜钰走进厨房之后Cindy一转头就看到了旁边俩人同款的吃瓜表情。
　　C:“我先去找点资料，你俩慢慢来!”
　　看着Cindy快步溜上楼，陶淘胳膊捅了捅文礼腰窝:“维维是Cindy姐的小名么？”“Cindy中文名是朱维，叔叔和阿姨喜欢这么叫。”
　　等到文礼牵着他往楼上走的时候，陶淘才反应过来刚刚俩人一直牵着的手；他正自己偷偷乐着的时候文礼突然转了过来。
　　陶淘本以为他是想要说些什么的，等了半天却也没有听到什么话；文礼只是看着他，许久，听到朱维在房间里叫着他俩，文礼才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嗯，来了。”
　　算了，他想怀疑些什么呢。
　　都不重要了。
　　该怎样就怎样吧。
　　你在身边就好。

　　——

　　祁:“尽量把可能的漏洞都罗列出来，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要给对方留。”
　　朱:“我尽量把我能想到的都写出来了，问题都不大；尤其是你看这一条，对我们很有利……”
　　陶:“这类问题是不是他们还要拿出鉴定报告来证明亲缘关系啊？”
　　朱:“的确；这个最近对方应该会提要求。”
　　祁:“这份报告会让你有压力吗？”
　　朱:“还好，我能应付；加上你和陶淘帮忙，没问题。”

　　朱维合上电脑放到一旁，摆摆手拿起了桌上的果汁:“没事儿，刚好让我再积累一下经验。”
　　文礼活动了一下手指，刚才太紧张，整个手心都浸着汗，湿漉漉的。
　　祁:“Cindy，你和姜钰怎么回事儿啊？”
　　朱维放下杯子咂了咂嘴:“说来话长，那天你不是去接陶淘了么？我当时酒也还没醒透，不敢开车，等代驾的时候和他讨论了一个问题，本来只是想消磨一下时间，谁想到吵起来了!那天没吵完，就说好以后找时间……”
　　听完这件事有些狗血地来龙去脉，文礼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所以……他今天特地买了一束花，赶过来和你吵架?”
　　朱:“其实也不算啦……昨天吵过了……”

　　文礼握拳掩面拼命忍着笑，一旁的陶淘也在喝了一口可乐之后转过头看着前面掩饰着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朱维看着眼前姿态面容甚是诡异的二人忍不住开了口:“过几天就开庭了你俩还笑的这么嗨啊？”
　　祁:“因为我相信有你必胜啊朱律师!”
　　陶:“我觉得Cindy姐完全可以单挑对方律师所!”
　　祁:“可不是?”
　　……
　　朱维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口子，默默地起身打开了窗户——散散这股子腻腻的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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