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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浩，起来吃饭了！”
在爷爷家住了一个星期后，奶奶的脸色开始由晴转阴，每次叫浩吃饭的时候都有点嫌弃的味道。
浩坐在桌边，闷闷的吃着饭，感觉味同嚼蜡。
“爷，我吃饱了，我先出去了。”
“又出去？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在家呆会儿？就知道和那帮混子在一起瞎混！你就不能帮我们干点啥？”
奶奶对养着他们父子两个明显有些不满，要不是快过年了，恐怕她就要不客气了。
浩低着头，静静的听着。他现在真是进退不得。妈妈那里指望他能回来上学，但是，爸爸没有自己的家，如果在这边恐怕就要长住在爷爷家了。可奶奶的态度，他哪里敢指望留下来！随着新年越来越近，浩的心也越来越慌。过了年，他要去哪里呢？
“爷，家里有啥活吗？年前，不行，我先找点活干着。”
“快过年了，你就别瞎折腾了！在家帮你奶奶干点家务活吧，你不是过完年就要走了吗？”
爷爷看得出来孙子有心事，他以为是老伴的态度让孙子心里不舒服了。所以他偷偷的拽了老伴一下，换来奶奶的一声哼。
“奶，有啥活，你就叫我吧，我自己找不着活。”
“连活都看不到，你说你还有啥用？······”
奶奶还待继续，被爷爷及时的打断了。
“吃饭，先吃饭！吃完，和爷出去走走。”
“嗯。”
浩感激的看看爷爷，重新端起了饭碗。
吃过饭，爷爷带着他在附近的荒地上散步。
“孙子，你别在意你奶奶的态度。你奶奶也是和你爸爸伤了心，连带着也对你有怨气了。”
“爷，我知道。”
“你爸爸就是不明白，做人呢，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别人，就算是爹妈也不能靠一辈子的。老孙子，你要争口气，好好做人！别像你爸爸一样，把自己给毁了！”
浩叹口气，向远处看过去。寒冬腊月里，地里一片荒芜。就像他此时的心境一样苍凉。
“老孙子，你别听你奶奶说的狠，其实你回来过年，她心里高兴着呢。真的，你没见她买了多少过年吃的东西。那都是给你准备的！她是拿你爸爸没办法，心里急呀！你爸爸他，唉，这些年，除了喝酒就不知道干别的。我老了，要不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爷！······”
“孙子，爷爷不指望将来能借你的光，爷爷就希望看到你有自己的活法，别像你爸爸这样混吃等死啊！”
“我知道，爷爷，我不会的！”
爷爷粗糙的大手在浩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欣慰的看着这个最小的孙子。也许，他真的会比他爸爸有出息呢。
其实，浩和爷爷奶奶还是比较亲的。毕竟他没和妈妈去B市前曾经和他们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奶奶的态度浩还是很在意的。奶奶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吃闲饭的，没用的人。
和爷爷谈过之后，浩的心情更沉重了。何去何从让他无从选择。
“浩，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和你妈去B市了，怎么又回咱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新年里和小学同学一起聚餐的时候，好久不见的军一看到浩，就欣喜的冲过来勾肩搭背的。
“去，别拿我开涮。”
浩烦躁的推开他的手，闷头坐下来。
“呦，还生气了？”
军有点不痛快，浩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说真的，我烦着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有心事啊？”
军察觉浩有点不对头，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抄起一瓶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真遇到烦心事了？我现在在S市，混的还不错。你呢？”
“你是在那上学吗？”
“都什么年代，还上学？我上班呢。咱班好多都不上了，都上班挣钱了。怎么你还上学呢？”
“上不下去了，我也想找点活干。”
“成啊，那来我那吧，挺好找活的。”
浩心里一动，放下酒瓶。
“真的好找活吗？”
“靠，我啥时候骗过你！你过完年来找我，我保你有活干！”
浩郁闷的心情终于有些松动。这倒是个办法！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完年，可就去找你了？”
“中，就这么定了！你可别逗我啊？”
“不会，我正犯愁没地方去呢！”
和军分手后，浩的心情豁然开朗。谁说非得要上学不可的，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活得这么轻松啊。
晚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手机上琦的照片，他想起已经有快大半个月没有和琦联系过了。
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琦的电话号码。
“喂？”
“浩！”
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接通电话，琦要么直接挂断不理他；要么痛骂他一顿。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琦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开始哭。
“你怎么了？”
“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呜呜······”
浩心疼的听着她在那边哭的泣不成声。
“别哭了，我这不是打电话了吗？”
“我还，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的！”
“真的吗？”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对我有多重要！”
“不明白！你都没说过。”
浩苦笑一下，还要他说吗？他以为他已经做的很明显了。
“浩，你要留在那里吗？再也不回来了？”
琦小心的问着，深怕他的回答的肯定的。
浩沉默了一会儿，“嗯，我不会回B市了，我打算过完年去S市打工。我有个小学同学在那，我要去找他。”
“什么？”
琦急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你不会来了，那我呢？你不管我了吗？”
浩长久的沉默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他是预备最后一次听听琦的声音就好，他都预备好要挨骂的了。
“不行，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琦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重重的敲击在浩的心上。
“别说傻话，你怎么能跟我走！”
浩说话的声音有点抖，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电话会听到琦这样的决定！原来，他在琦的心里并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毫无地位啊！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你能打工，那我也能！不管你去哪，都请你带着我！别丢下我!浩!我不能和你分开！”
浩握着电话的手抖的厉害，他不得不用两只手握着电话。他喘息着，良久才重重的回了声：“好！我带你走！”
“真的？那我在B市等你。”
“嗯，我回去接你，我一到就给你打电话。”
浩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是正月十四。爸爸一直把他送上了车。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把学费拿好，到家就给他来个电话。浩都一一应着，但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琦。
这次的路程明显比来时要轻松，他期盼着见到琦的身影。一想到他们即将一起离开家，他的心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浩！”
下车见到琦的那一瞬间，浩这些天来第一次笑了起来。
“怎么手这么凉？来了好久了？”
“嗯。”
“真是让人操心。”
浩一边替琦暖着手，一边打量着琦的样子。她瘦多了，看来这段日子里她也不比自己好受。
“我们去哪呆着呢？浩！”
“学校附近有一个影吧，我们去那里吧。”
幸好，浩和琦都只背了一个大大的书包，两个人就像学生一样。影吧的工作人员压根也不会想到，他们是一对要离家出走的孩子。
影吧的管理真是非常的松散，他们晚上就住在那里。两个人依偎着听着屋外雨点一样响个不停的鞭炮声，都心潮澎湃的，无法平静。
“你今晚不回家没事吗？今天可是正月十五呢。”
“我都打算和你私奔了，还回什么家？”
“你真的打算和我走？”
琦忽的坐起来，“怎么？你不打算带我走了？”
“说什么呢？我不打算带着你，我回来干嘛？”
琦终于放下心来，倚在他胸前，小声的说，“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浩感慨的抱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会辜负怀里的这个女孩！
他们缩在这个小小的影吧里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琦的手机响了。
浩的心里一沉，难道是她妈妈叫她回去？
“喂？嗯，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就在浩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琦放下电话说，“是盼，她做了饭，要我们过去吃完了再走。就当是给我们践行了。”
浩长出一口气。“好，我们过去。好久没见他们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走以后，我很想你，他们都来陪着我。我们就慢慢的和好了。别说了，咱们快去吧！别让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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