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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阮云初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检查的过程异常顺利,但抽血的结果要等三天以后才能出。
“从已经照出来的结果来看,胃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病变。”
“没什么大事,抽血结果你回去等就行了。”
阮云初本人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只不过就这样离开,好像也并没达到他过来这一趟的目的?
一边觉得许医生有自己的节奏,一边又觉得是不是该提醒医生一下。
内心偷偷纠结,表面上自然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情绪病?”
不可否认,在躯体化症状里,恶心反胃想吐很常见。
许医生沉默片刻,然后给阮云初重新开了脑电图之类的检查。
脑电图和各种评估问卷之类的几乎是做完就能看见结果。
确实有焦虑一类的情绪问题在,许医生说得也很委婉:“其实有情绪是人之常情,而且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等抽血结果出来再看怎么样?”
阮云初认可药不是好东西的理论,也察觉到了许医生有自己的判断:“那你怀疑是什么?”
“这个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等板上钉钉以后我再通知你。”
不懂这是什么理论,阮云初也没再刨根问题。
他对狗血文这种毫无逻辑的世界和剧情没有一丁点兴趣,他还是更坚信,医生让你走且没给你开药就是你没事。
但是许医生说,抽血的结果要三天才出。
三天这个时间节点又很微妙。
阮云初下意识觉得肯定能给他查出点什么来,还绝对不是好事情。
大概率是个不会要他命但会让他尴尬得没法见人的东西。
因为他还接到了电话,说明天在主角攻和主角受之前共同生活的房子不远处,要举办家宴。
而他这个主角受并没有被邀请。
阮云初临走之前,特意和许医生嘱咐:“不管抽完了的这几管血查出了什么,都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得是第二个知道的。”
“我不知道结果之前,最好连我到你这做过检查这一点都不要让祝嘉言和段文瑞知道。”
许医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阮云初和祝嘉言之间别扭什么,再加上有从业经验和专业技术,对阮云初的心态完全理解,也保证尊重阮云初的想法。
折腾了一大圈再回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
算算时间,该是祝嘉言工作室正常关门的时间了。
阮云初给祝嘉言打了个电话过去,但号码播出的瞬间,便意识到祝嘉言应该很忙,又匆匆挂掉。
聊天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终只发过去一句:[你下班了吗?]
那头秒回:[加班,今晚不回去,明天的家宴段文瑞有邀请我一起,我打算去的。]
这个家宴上似乎没有特别重要的剧情点。
可穿进来的这本书最恶心的一点就是,再怎么无聊又没用的剧情,时间线到这了,该出场的人便无论如何都得到齐。
怕阮云初误会什么,祝嘉言又解释道:[有人告诉我,这可能是我们能循规蹈矩进行的最后一个剧情点,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我猜会有重要信息。]
[你去吗?]
该去吗?
怎么去?
实话讲,这种场合不是阮云初普通这种社畜可以接触到的,他没有眼界,在这群人眼中只会是被看不起的存在。
段文瑞那个侄子不是省油的灯,更不可能是诚心诚意邀请他。
最多只是想看看笑话。
但无论阮云初心里再怎么明白,他也知道,该他受的羞辱,他躲不掉。
[去。]
[关于这个家宴你都知道什么,抽时间跟我讲讲。]
祝嘉言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跳动了许久,也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情况这么复杂?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祝嘉言才用最简洁的语言给他形容了情况。
[家宴是被临时组建起来的,是段文瑞为了带我见家长,和我商量好以后做的决定。]
[剧情里,该是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才勉强同意的,我下厨给他爸妈做饭,但你知道了,你再过来闹。]
段文瑞的父母不喜欢祝嘉言。
上流圈子就那么大点,谁家有点什么事都能很快传开。
所以书里的祝嘉言带着一些角色刻板印象。
比如水性杨花,又当又立,专装高岭之花人设搞诈骗之类的。
相比于祝嘉言,段父段母本身就知道自己家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就希望儿子娶回来的是个贤内助。
而书里的阮云初是个看人脸色长大的孩子,家里没人在意他,养得他听话又软弱。
家庭背景方面看得过去,人又老实,给点甜头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无论段文瑞做得有多过分,扔点钱过去就能翻篇。
无论从什么方面权衡,阮云初都是段家父母眼里最合适的儿媳妇。
话虽然不好听,但现实就是这样。
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段文瑞那个侄子还在锲而不舍的通过各种渠道给阮云初发消息打电话,想邀请他一起去段文瑞临时组建出来的家宴。
阮云初统统无视。
他决定去,是因为祝嘉言去了。
剧情先放在一边,他和这书里的任何角色都没有仇,不主动来招惹他的,他甚至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不想分散出去。
他只是不愿意祝嘉言独自面对而已。
原主的手机里,对于段文瑞的一切都记录得事无巨细,所以想找段家父母的喜好并不是什么困难事。
已经离了婚,再过去可就算是去别人家了,做客没有空手的道理。
阮云初的个人账户里有钱,足够他送上一些看起来很体面的礼物。
祝嘉言确实如消息所说,今晚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不过阮云初也没闲着,光是上门要带什么礼物这一件事,就足够他忙活。
从挑选到采买,再到包装,耗费了掉了绝大多数的时间,等这套流程走完,阮云初刚好看见段文瑞侄子最新发来的一条消息。
[婶婶哥……不对,前婶婶哥?距离我叔组织的家宴吗,开饭只剩下了不到两个小时了。]
[你现在换个衣服,再发我个地址,我保证我去接你你绝对不会迟到。]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那打个车过去也刚刚好。
小屁孩说白了就是为了看热闹,阮云初不想跟他单独相处,但也不想段文瑞能把这顿饭吃消停了。
所以他打字回了消息:[那两个小时以后见,家宴上等你。]
不出所料,消息发过去的后一秒,小孩立马开始给阮云初电话轰炸。
打车到上车的过程顺利异常,没花费多长时间。
只不过上车后不久,阮云初接到了许医生的电话。
“你现在在干嘛?”
“段文瑞专门给祝嘉言组局了一场家宴,按照剧情我应该过去闹事,我在去段文瑞别墅的路上。”
许医生沉默。
但沉默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应该也没闲着。
阮云初听见了很清晰的翻书声。
“就是……”
许医生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思考出一种听起来不那么像事情很严重的方式表达:“其实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剧情点,几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可以加个班,等你吃完晚饭过来找我。”
好像这么说确实委婉了不少,但医生催你去找他,能有什么好消息。
阮云初叹了口气,问道:“是不是验血的结果提前出来了?”
“对。”
“那你能不能现在简述一下有什么问题?让我提前做点心理准备?”
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阮云初知道自己不会得什么马上开始倒计时的病,所以也没有很慌张,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当只是接了个普通电话。
但许医生拒绝得直截了当:“不能。”
“这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
那也行,反正这个晚宴闹得不愉快,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散场了。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个通知,任谁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电话挂掉。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阮云初也不例外:“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许医生是这么回答的:“在我的从业生涯内我司空见惯,我反正不觉得有什么,但大概你听见的话,会像天塌了一样。”
“而且我在电话里说你也不会相信。”
“你说呗,反正你迟早都要告诉我。”
相比这样想方设法的卖关子,阮云初更倾向于直接听结果。
信不信是他的事,怎么解决也是他的事,但医生不讲可就不应该了。
“这可是你说的。”
“嗯。”
在阮云初正纠结要不要再补充一句“结果怎么样我都接受”来消除许医生顾虑的时候,许医生的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怀孕了。”
“……什么?”
许医生开口之前,阮云初脑补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甚至专门去词条里搜狗血文主角稀有病症有哪些。
他都做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病会超越他认知的准备,但很显然,他在狗血文里,还是太没有见过世面了。
“虽然我知道你不太相信,但检查结果确实是怀孕。”
“我的检查不会出错,不相信的话,你还可以去其他医院检查。”
阮云初深吸一口气,单方面结束了这场交流:“好了就说到这吧,剩下的等晚宴结束以后我们见面谈。”
话音落下,他就手忙脚乱的挂断了电话。
他是个男人。
如假包换的那种。
这已经不是常识不常识的问题了,根本不符合人体生理构造的吧?
电话被挂断以后,许医生又专程发消息过来提醒:[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闹不好会出人命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不开的。]
按照阮云初的性格,以前打工受压榨,举目无亲,练就了对外牙尖嘴利的刺猬性格,有什么事情才不会冲着自己来呢。
他性格上确实软弱了一些,穿书进来发生了些意外以后,为了维持住祝嘉言这一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经常内耗。
但这不代表他遇事的第一反应该是了结自己。
他不可能自杀自残。
可许医生这条消息,就像给他画了个圈。
威胁和警戒的意味拉满。
告诉他你只能在这圈里走固定路线,不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要妄图打破这个圈。
思维的改变是无声无息的。
阮云初冷静得也很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没被任何情绪影响:[你看得见的剧情里,有这一段吗?]
许医生是好几个狗血文共用的医生,他手里有大致的剧本,只要剧情主线不偏,细枝末节他可以不插手。
而且医生人很好,几乎处于有问必答的状态。
[没有。]
[按理来讲,你这本应该不是生子文才对。]
[再说了,段文瑞应该对你避如蛇蝎,有了个孩子那他不就ooc了吗。]
[难道他也是外来的?]
[正常来讲,不会出现两个主角都穿书的情况,我也还从来没见过。]
这块是正常的。
和段文瑞怎么样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孩子,是他非得出去喝假酒那天晚上,祝嘉言给的。
翻译一下就是,他玩了这么多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给了他一个孩子。
还是两个男人。
阮云初没回消息,但许医生也停止科普:[你们这样剧情肯定崩盘,所以不光是你要来找我,你还得把祝嘉言也一起带过来。]
……
与这条消息同一时间过来的,还有祝嘉言的电话。
这个时候看见祝嘉言的电话,很难不让人联想许医生刚说过的这番话,也已经和祝嘉言说了一遍。
阮云初下意识想逃避。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坐上了去段文瑞小别墅的车,他没有退路。
身体不收脑子控制的已经按下了屏幕上的接通,拉回他思绪的,是祝嘉言的声音。
“书里说这个家宴上该我做的饭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到哪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还过来吗?”
前面半句阮云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回答了他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我跟你说,这家人可没什么善茬,尤其是段文瑞那个哥,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他哥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带眼镜大鼻子,很好认,你来了记得躲着点他们。”
“对了,许医生说,你去他那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刚才出来了,怎么样?是什么病?”
祝嘉言是医生,糊弄不过去的。
阮云初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勉为其难的挤出三个字:“不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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