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我的情绪稳定吗？嗯，说话！

　　她刚踏进医疗室，就碰上南枫正和校医换班。

　　“夏学妹？”南枫见夏一一身黑色训练服，形容狼狈的模样，就明白她又是来蹭恢复舱。
　　他带着歉意笑容，头朝后方偏了偏说道：“今天来得不太巧。军事系老师们集体发威，要躺恢复舱的异能生已经开始排队了。”

　　顺着他视线看去，就见恢复舱外或坐或躺大排长龙的异能生们。

　　夏一：精彩，感觉自己突然生龙活虎了。
　　医学奇迹！

　　“没关系。他们看起来比我更需要，”想到自己既逃出沈无焰魔掌，体力又恢复一些，她心情好上很多。
　　“那我走了学长。”

　　“我也下班了，一起走吧。”南枫嗓音温和，跟上她脚步。

　　学院小道上，南枫已换下白袍，身上套着简单宽松的白色衬衫，整个人温和得像要跟着太阳融化......

　　不对！要化掉的是她自己。
　　天气炎热，在没有温度调节的室外行走属实是酷刑。夏一看到路边自动售卖机就停了下来。

　　“想喝什么？”南枫问她。
　　“冰汽水。”她现在迫切需要冰饮救命。

　　“好歹也被叫一声学长，让我请吧。”南枫朝她笑了笑，递给她一瓶柠檬汽水。

　　夏一接过汽水边走边喝。瘦高身形松垮套着黑色训练服，裤腿挽到膝盖，小腿已被晒得发红。
　　墨般黑亮的发丝微乱，发尾湿润贴在脖子上。
　　她视线望向前方，细看之下黑色瞳孔并不怎么聚焦，似乎习惯性走神。

　　南枫瞧着这位明显刚下训练场的学妹，内心复杂。
　　知道她是谁后，总让他觉得有些割裂感。

　　到了分岔路，夏一转过来对他说：“谢谢学长的汽水，我先走了。”

　　“等等，”南枫叫住她，眼皮垂下又抬起，“学妹，作为校医我建议你训练适度，不要太过依赖恢复舱。作为学长——”
　　他眼神诚挚看向夏一。

　　“我希望你多关注自身安全。”

　　夏一感到有点意外。
　　这番话，已经远超过两人的熟悉度。她轻轻笑起来。
　　“多谢学长提醒。”

　　温柔模样的人总令她充满防备。

　　不过......
　　什么样的人她能不防备？

　　几天折腾下来，夏一难得有了一点空闲，回到学院宿舍她就迫不及待换洗一番。
　　躺在床上，她换上备用耳蜗查看——
　　入场券上正显示倒计时30小时。

　　她内心估摸一番，给“李小可”发去一条信息。

　　换回自己的耳蜗就有新消息提示，来信人“7”。

　　【7：之前说好有新消息联系你，要听吗？】
　　【夏一：请问你是？】
　　【7：？】
　　【7：那天在啪池后巷抓到的嫌犯，在押送路上全部死于中毒。】
　　【7：和袭击夏家罪犯中毒身亡的人，药物检测成分一致。】

　　夏一轻笑出声，话真密啊这人。

　　很合理的答案。
　　她从来不信有什么巧合。

　　和她同一时间出现在啪池的那些，明弦也好，被抓捕的嫌犯也好，她一直抱持怀疑态度。

　　-

　　【7：？】
　　【夏一：？】
　　【7：什么反应？】
　　【夏一：嗯。】
　　【7：嗯？】
　　【夏一：然后呢？】
　　【7：老实待在学院。】
　　【7：啪池没你光顾不会倒闭。】
　　【夏一：好的。谢谢。再见。】

　　明弦气笑了。随即反应过来都是他自找的，退出信息页面又撇下了唇角。
　　他关掉信息，从一处高楼跃下。

　　-

　　明弦带来的消息，不过是印证了夏一的猜测。

　　透露她行踪的人是谁？
　　一个包间的人？
　　跟踪者？

　　异能署既然已经确认两拨杀手死因，肯定会优先联系夏家。
　　但直到现在，夏家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异能署也没有单独联系她配合调查。

　　是祖母的意思吧？

　　她觉得所有人似乎都经不起推敲。
　　所有环节也都透着怪异。

　　有意思。

　　-

　　25号晚上，啪池依旧喧闹无比。

　　“我看你是上道了，也觉得包间不好玩对吧？”卡座上，穿着松垮休闲套装的俞鑫问向身旁。
　　“确实，感觉还是一楼气氛更好。”

　　夏一还是低调的一身黑，靠坐在卡座边上。她手指捏着酒杯把玩，却一口也没喝。
　　当然是一楼好！一楼人多混乱好溜啊。

　　她看起来出了会儿神，忽然靠近程晟耳边轻声说：“我好像看到个熟人。”

　　“谁啊，在哪儿？”
　　程晟今天穿了一条布满细闪的裙子，艳丽又精致。她闻言马上要站起来找。

　　“别看，”夏一按住她，“你不认识。”
　　说完对她眨了眨眼，面上显露出慌乱。

　　程晟眼珠转了转，脑内小灯泡忽地一亮。
　　她激动道：“我知道了！是那个9分哥。”

　　9分哥？
　　算了，她说是谁就是谁吧。

　　“我过去看看。继续玩儿你们的，别等我。”
　　在程晟一脸“我懂”的怪笑中，夏一起身离开卡座。

　　-

　　此时的啪池后巷路灯昏暗，无人停留，更无人留意。
　　临近的小路边正停放一辆银灰色小轿车。

　　路之遥坐在伪造身份租来的小轿车驾驶座。
　　他戴着黑长假发和黑框眼镜，穿着略成熟的衬衫和风衣，和平日装扮极为不同。

　　他想到昨天“王大雷”给他发来的信息和坐标。
　　让他去准备好她指定的伪装，并掩盖身份租下车辆，晚上九点到坐标地点等她。

　　“叩——叩——”

　　后车窗传来两声敲击窗户声响。
　　路之遥回过神来，看清黑影是谁后他打开后车门。

　　“入场券刚更新了坐标，我们还有一个小时。”
　　夏一边说边把位置发给“李小可”。

　　“这个距离时间足够。”导航显示目的地是天启市一处正在挂售的郊外别墅，路程大概半小时。
　　路之遥一边启动驾驶功能一边又说：“你要的东西在后面。”

　　她打开后座上的纸袋，里面假发衣服一应俱全。

　　她换上伪装后，用自己耳蜗向程晟发去些语焉不详的信息拖延，果然得到她加油助威的回复。
　　关掉耳蜗，又换上备用的。

　　夏一：不停切换身份好烦。

　　-

　　天启市郊，一座外观看上去荒废已久的复古别墅外，沿着简陋小路零星停放着车辆。
　　二人驾车在不远处找到隐蔽位置停放。

　　夏一此时戴着棕色短发，一身深蓝机能服，面上覆着同色口罩。
　　一副保镖架势跟在路之遥身后。

　　“少爷，记得称呼。”她在后方低声提醒。
　　“李小可”点了点头。

　　别墅门口荒地上，插着个写着“出售中”的木牌。二人穿过杂草丛生的花园，就见房门处两名魁梧穿皮夹克的守门人。

　　守门人先是查验“保镖”出示的入场券，随后又对两人进行安检扫描。一通检查后，两人才终于被放行。

　　别墅内部装潢豪华精致，完全不同于外面的荒废感。

　　“欢迎来到‘污点’。尊敬的贵客，您看中的‘东西’都可以使用入场券上的点数购买。”一进门，身穿马甲衬衫正装，脸戴灰色面具的男人就迎了上来。
　　见二人装扮，他熟稔对着路之遥开始介绍。

　　“如果您点数用完可以随时来门口找我。”男人一边在前引二人走，一边递给路之遥一副纯白面具。
　　“多谢......”路之遥接过面具，摘下眼镜戴上，又把眼镜递向夏一。

　　“大雷，你戴这个吧。”

　　夏一想了想，多做一层伪装更好，接过眼睛戴上。

　　！！！
　　这竟然是一副热成像眼镜。

　　看上去不像市面上量产的技术。这个路之遥，莫非他是私下都在捣鼓这些？

　　夏一四处看了看，想测试范围。穿过墙壁能看到别墅地下正有人群聚集，有效距离大至能到四五十米。
　　技术力不错。
　　她盯着“李小可”背影想。

　　接待员见路之遥已戴好面具，停在一处老式铁门镂空的机械电梯前。
　　“祝您得偿所愿。”

　　电梯内没有按钮。机械运作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时，电梯开始缓缓向下降。

　　“少爷，底下人多，注意不要和我走散。”夏一压低声音提醒路之遥。
　　她和路之遥来“污点”各有目的。从没机会接触的帝国另一面正要展现于她面前，哪怕她厌恶不可控的感觉，也难免感到兴奋。

　　电梯下行没几米就停了下来。

　　眼前人流攒动。各式戴面具的人手上端着酒水，灯光昏暗放着舒缓音乐。
　　俨然是一个地下酒吧。

　　夏一暗自观察起来。戴白面具的人大多在吧台或者客座区，而戴黑面具的人都在四处游荡，时不时和“白面具”搭话。
　　路之遥拿到的是“白面具”。不难想“白面具”代表买家，而“黑面具”是卖家。

　　两人在吧台角落找到一处空位，随意点了两杯酒。
　　“别真喝。”夏一凑近路之遥低声说。

　　面前白面具微点下头。

　　他们在吧台空闲没多久，就接连上来几个黑面具，热情地向他们兜售些奇奇怪怪的商品——

　　当红明星用过的手帕，政坛新秀的通讯好友位，还有著名音乐家亲自使用过的签字笔，各种意想不到的物品应有尽有。

　　路之遥早已招架不住，全靠身边保镖驱赶这些热情的“黑面具”。
　　“王大雷”扶住自己额头，推销的话语吵得她头疼。

　　“贵客都看不上，是嫌不够特别？我这里还有帝国第一‘摆设’，那位的使用过的酒杯，还附带照片。您看......”

　　夏一闻言只觉两眼一黑。她不死心望向黑面具拿出的盒子，里面附带的照片正是她在啪池吧台边正喝酒的模样。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天启市到底有没有隐私啊？
　　这种东西都是谁在买！
　　她想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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