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开过的挂

　　无风的白昼，朦胧得有些迷茫。
　　落在手边的名册，锁在笼中的人，和倒在地上的自己。
　　跑出门外，放眼望去只有一篇断壁残垣。
　　身后的人似乎醒了，同样疑惑地四周张望。
　　“你把我关起来的？”
　　“不是的，我放你出来！”
　　没有锁孔的铁门，少年只能徒手去拉，看起来不太聪明。
　　“砰”的一声，门真的被徒手拉开了。
　　两人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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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尴尬，空旷的地方找不到其他人，并肩的二人一个没话可说一个不敢说话。
　　“那个，这里好像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了。”
　　“嗯。”
　　更尴尬了。
　　“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从名字开始。”
　　“龚暮春。”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帮我起个名字吗？”
　　走在身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怎么了？”
　　“真的没有别人了。”
　　刚才不是“嗯”过了吗？
　　“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经过一番比预想中顺利的沟通，双方了解到对方同自己一样都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
　　龚暮春检查了身体，力量好像和从前有些不同，样貌没有区别，手上的皮肤也细腻了不少了。
　　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感觉好奇怪啊。
　　“小魔头。”
　　“啊？叫我吗？”
　　“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长高了，力气变大了算吗？”
　　走到一处平台边缘，向下俯瞰，茂密的绿植遮盖不住残破的渺无人烟的荒凉景色。
　　身处云端之上，这里应当是九重天，可人间覆灭尚在预料之中，九重天为何也是如此景象？
　　答案应该就是身后这个一脸无知的小魔头了，身上的气息让他有点不想靠近。
　　“哦对了，还有衣服换了，之前一直带着的玉牌也不在了。”
　　“什么玉牌？”
　　“就是一块我从小带着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余’字。”
　　富贵人家用玉牌刻孩子的名字，挺常见的。
　　“所以，你可以帮我起个名字吗？”小魔头再次发出请求。
　　“为什么？小魔头不好听吗？”
　　肯定不好听啊。
　　第一日：稍微修理了九重天的建筑。龚暮春去了一趟人间，无功而返。
　　第二日：找到了藏书馆，有很多书可以看。小魔头小跑才能勉强跟上龚暮春，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上。
　　第三日：书看得有些无聊了，仔细观察了九重天，十里河塘无鱼，千百树木无果。
　　第四日：尝试社交，小魔头先发制人试图挽龚暮春的胳膊，以失败告终。无论如何一言不发地把手抽走也太伤人了，即使龚暮春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第几日了？太无聊了。
　　“仙人哥哥你就陪我说说话嘛。”
　　“你想说什么？”
　　“看仙人哥哥的。”
　　“我没什么想说的。”
　　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了无数次。
　　“那个，仙人哥哥，我上次告诉你我的经历了，你也告诉我嘛。”
　　“家族被灭门，找了个门派修仙。”
　　没了。
　　“那仙人哥哥教我修仙嘛。”
　　多少次的软磨硬泡换来的永远是那句“你已入魔，不可修仙”，小魔头早就习惯了。
　　“行吧，那我随便说几句。”
　　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难道仙人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内心挣扎，或是惶恐，如今终于走出了困顿？
　　实际上仙人哥哥只是突然觉得教一下也没什么，仅此而已。
　　“修道者，第一要务便是有道心。”
　　“什么是道心？”
　　“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
　　直接讲出来了，好厉害。
　　“咳，人心向善而生，即为道义，简单来说就是你为什么修道。”
　　“我……我想让全天下人幸福，算吗？会不会太敷衍了？”
　　“没关系，这种东西随便它去吧。”
　　原来这就是修道多年的心境吗？学到了。
　　“那仙人哥哥的愿望是什么呢？”
　　从修仙入门变成了许愿环节。
　　龚暮春望着山林的目光恍惚了一下，闭上了眼。
　　“我希望……孩子都有家可回。”
　　亲人的血渗入床板时，挖野菜却看见樵夫的尸体时，在泥沙中发现孩童的骸骨时……
　　风吹过空荡荡的四周，告诉他答案。
　　“那我希望仙人哥哥的愿望实现。”
　　太阳快要落山了，今天……终于不是毫无进展的一天了，可喜可贺。
　　“叫余晖吧。”
　　“什么？”
　　龚暮春没有重复第二遍的兴趣，却放慢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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