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一线吃瓜日常

作者:曾望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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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娆将目光转向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听风。

      方才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去看望常乐时,身为常乐贴身丫鬟的听风竟不知所踪。

      按理说她应当时刻陪在常乐身边伺候才是,更别说常乐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想来那时她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诬陷自己了,正忙着准备物证呢。

      毕竟耿氏也只是说布尔行迹匆匆,并未说看到听风与布尔起争执,以她这脑子应当不会故意说谎。

      后来的巫蛊之物是根据听风的证词搜寻出来的,全是她的一面之词。

      人证目前就她自己,物证那个巫蛊人偶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放进去的。

      破绽如此之多,并不像是有计划地陷害她,若是这一切都是听风临时杜撰出来的,那就说得通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常乐突然病发,听风不敢承担这个责任,害怕会被处罚才想出来这个法子?

      还有若是跟布尔没有关系,那他为何会如此直截了当认下罪行?

      这其中一定还有她未曾想到的原因。

      听了年娆的猜测,众人神色各异。

      耿氏兴许被年娆从容不迫的气度给镇住了,就是心有不甘也找不到错漏,只得悻悻闭嘴。

      福晋仍面无表情,毫无动容,似是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胤禛倒是点点头,搭腔道:“你这一番推论也算是有理有据,只是实情究竟如何,还是需要证据才能下结论。”

      他转头问福晋:“可曾将西跨院的下人都关押起来?”

      福晋恍然,面露难堪,起来福身赔罪道:“我只想着将西跨院封锁起来,却未曾将他们关押起来审问一番,是我的失职。”

      胤禛幽幽望着福晋以表柔顺般露出的头顶,不置可否,先是朝门外喊了一声:“张起麟。”才叫福晋起身。

      胤禛并未问罪,福晋就是心有惴惴也只能藏在心底。

      她那些小心思还是瞒不过爷的眼睛,只是……总有他无法顾及的地方,福晋恢复以往的平和,抬眼看向堂上。

      “奴才在!”张起麟动作麻利地掀开帘子进来,跪在胤禛面前。

      不知道福晋究竟是如何行事的,竟然留一个下人在这里信口雌黄,随意攀咬格格。

      私底下将事情查清再做打算才是正道,将人都聚集起来算什么回事,岂不是打草惊蛇。

      不管她究竟怀着什么心思,都不该不顾自己的职责!

      胤禛压下心头的不悦,沉声吩咐道:“你去将西跨院所有下人分别关押审问,不得有误。”

      胤禛双眼一咪,扫了眼腰板挺直、低眉顺眼的听风,语气加重:“将她也押下去,严加审问。”

      “奴才领命!”

      说完张起麟麻利起身,正欲将听风押下去,就见到她作势要往前扑去,他暗道不好,眼疾手快上前制止。

      年娆本就站在堂前,察觉到听风往前扑,她想也没想就往后撤去,生怕她发疯伤着自己。

      还没退两步,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她大脑甚至不及反应,便重心一歪,倒了下去。

      年娆双手反射性地往后撑,却不防一屁股坐到一个结实紧弹的物体上,手也有了着落,一双突然伸出的手将她的腰肢给紧紧禁锢住。

      没过脑子地捏了两下,脑中不自觉冒出‘好紧实’的感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僵直地转过头。

      就见到胤禛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着她,像是在问:好摸吗?

      感受到腰间炙热的大手,年娆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大老婆小老婆的面,坐上了胤禛的大腿!

      热气腾地一下冒上来,将她的双颊熏得通红,就连耳垂都染上嫣红,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起来,局促站到一旁,不敢抬头。

      二人如此亲密,福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耿氏可没这么好的气性,凶巴巴瞪了年娆一眼,要不是顾忌着场合,估计早该开口嘲讽了。

      胤禛淡定收回双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吩咐张起麟:“还不赶快将她带下去!”

      眼看自己将要被带走,听风仍不甘心,抬头恶狠狠盯着年娆,声嘶力竭喊道:“就是你害的我家主子,看到她今日这幅样子你满意了?你别想轻易脱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无边地狱……唔……唔唔……”

      听她不要命似得咒骂,张起麟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蛮横地拽着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快速退了下去。

      方才还芳心荡漾的年娆瞬间被听风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那眼神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平日里听风待她就算不上敬重,没少因此被常乐训斥,只是她念在听风一片忠心,自己突然示好有戒心也算情有可原,便没有多加计较。

      没想到竟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难道这就是她非要陷害自己的理由?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年娆这边思考着听风的动机,苏培盛已盘问过针线房嬷嬷和年娆院里的下人,还去福晋掌管库房的人那里确认了一遍,确实是福晋赏赐的料子,也早已用完,连边角料都没剩下。

      将查探结果如实上报后,苏培盛低着头等待胤禛的吩咐,福晋却是先开了口。

      “都是我不好,做了一番无用功不说,还差点误信小人,无端将年妹妹扯了进来,冤枉了她。”说着福晋看向年娆,眉头微皱,似乎很是自责。

      这哪里到福晋自省的地步,年娆赶忙回道:“福晋这是哪里的话,方才证据都指向奴才,福晋秉公办事,怀疑也是在所难免,多亏了福晋没有听信一面之词,奴才这才能洗清嫌疑。”

      只是如今虽然洗清了年娆的嫌疑,但是对于幕后黑手众人仍是毫无头绪,年娆虽然有怀疑对象,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空口指认。

      看听风临走时还那么固执,让她主动认罪是不可能的,除非找到实打实的证据给她定罪,也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要是不想想办法,之后的事她是别想参与进去了,毕竟巫蛊之术向来是宫闱密事,众人都是避之不谈的。

      单看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府内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后院里其余人还都被瞒得死死的,便可窥出几分。

      想要知道真相,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或许她只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了。

      果不其然,胤禛发了话:“此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好,既然年氏已洗脱罪名,就先行回去吧,耿氏也回房吧。”

      这年娆哪肯走,见耿氏利落起身,转头就要离开,她不禁有些气闷,跟她怼的时候倒是活力四射,现在怎么哑火了?

      她还想着耿氏要是想要凑热闹的话,她们二人还能一起拖一拖。

      磨磨蹭蹭地起了身,正欲争取一番,外面就有丫鬟求见,她又顺势坐了回去。

      胤禛注意到年娆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听那刚进来的丫鬟喜气洋洋道:“常格格醒了!”

      福晋惊喜起身:“此话当真?常氏精神如何?”

      只见那丫鬟颇有些难以启齿:“看起来像是没事了,这奴才也说不好,您还是去看看吧。”

      胤禛直接起身大步迈向西厢房,福晋也连忙跟上,见没人制止,年娆也偷摸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了过去,就见到常乐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望着帐顶,对丫鬟的通传毫不在意,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若不是看在她生了病,没人计较太多,就她这个态度,恐怕必然会被人给记上一笔。

      福晋见状坐到床边,牵起常乐的手,柔声道:“妹妹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可常乐仍是无知无觉一般,没有给福晋丝毫反应,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福晋转头看向胤禛,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皱眉,上前翻开常乐的眼皮,那双眼暗淡无光,半分精气神也无,像是被蒙尘的东珠。

      他沉声问道:“可有请御医?”

      “怕此事传扬出去,又没有信得过的人选,先前都是府医诊治的。”福晋轻声说出缘由。

      “你考虑得周到。”胤禛先是肯定了福晋,又吩咐道:“苏培盛,你去将张御医请来,要快。”

      张御医是贝勒府用惯的御医,十分可信,只是先前跟他去了盛京,才导致无人可用。

      屋子里陡然陷入沉寂,不知过了多久,胤禛转身,福晋也跟了上去。

      年娆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常乐苍白的面容,终于鼓起勇气叫住胤禛:“贝勒爷,奴才可否跟常姐姐多呆一会儿?”

      怕被怀疑自己居心叵测,她忙补充道:“爷可以派人在一旁守着,奴才绝不会逾矩!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唤回常姐姐的神智。”

      胤禛张口要拒绝,转头却看到了年娆那哀求得格外执拗的眼神,不知为何将到嘴边的话咽下,低声‘嗯’了一下,便匆匆离去。

      他必须要查到真相,给汗阿玛和常家一个交代。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望着霎那间空荡荡的房间,年娆叹了一口气。

      常乐现在的情况谁也说不准,她是真的想要留个人当做人证,一个人都不留剩二人独处,她是该感谢胤禛对她的信任吗?

      摇摇头,年娆坐到常乐床前,看着眼神红肿,面色苍白的常乐,她忽然间开了口,将今天发生的事絮絮叨叨地讲述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常乐现在的心情,想来是十分恐惧和无力吧。

      想让一个抑郁症患者打开心扉并不容易,她只能尽力去跟常乐交谈,盼望她能够从溺水的深渊里缓过神。

      “……耿姐姐说布尔形迹可疑,是他害的你,你们又没有什么交集,这怎么……可能呢?”

      年娆越说声音越低,因为时刻注意着常乐动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常乐的身体突然开始哆嗦起来,汗水不住地从她额头冒出,眼睛也溢出泪水,口中不断发出压抑的呼吸声。

      她不知所措地抓住常乐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却发现她的手也在不住地细微发抖。

      感受到常乐如此痛苦,年娆无助张了张口,带着哭腔祈求道:“常姐姐,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想到常乐的抑郁症可能是因为受到刺激才发作,她也发了狠,咬牙切齿道:“若真的是布尔害的你,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可这话非但没让常乐平静下来,反倒是更加严重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压根使不上力气,动得歪七扭八。

      好在年娆意会到她的想法,赶紧扶起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常乐无力叫了出声,声音凄厉,却小得可怕。

      不知道咋回事的年娆只能紧紧抱着她,企图给她一些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常乐终于不再徒然挣扎,闭着眼睛平静下来。

      就在年娆犹豫要不要叫府医进来看看的时候,常乐用极低的气声吐出几个字,将年娆震得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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