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与横滨的适配性

作者:缠绕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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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立下了不再杀人的誓约,坚守住了心中的善念与理想,让织田作之助成为了太宰治认识的织田作。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无论是重新有了想要夺走别人的生命的想法,还是扣下扳机的夺走别人生命的行为,都织田作之助已经与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了。织田作之助再也不会想要写出小说的结尾了,他坦然迎接死亡。
      我能影响朋友的生死吗?我应该决定朋友的生死吗?我需要帮朋友做出选择吗?这个想法在太宰治的心里只有一瞬间。
      因为是朋友,所以太宰治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也因为是朋友,太宰治放弃这样的想法,他想要织田作之助活着。
      因为是朋友,所以即使自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织田作之助也会希望自己能活着——太宰治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到理解,织田作是如何看这段友谊、看待自己的。
      “该去通知森鸥外,mimic已经被解决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到手了。”条野采菊提醒太宰治道。
      “果然森鸥外还和以前一样,为了自己的目标什么能舍弃。”与谢野晶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森鸥外的厌恶,她永远也无法原谅森鸥外,无法接受他对生命的漠视。
      太宰治看着已经恢复呼吸的织田作之助,然后又看向了条野采菊:“你能救织田作之助,为什么没有救盗梦师?”
      条野采菊说:“织田作之助不该死,‘盗梦师’不该活着。”
      “是吗。”太宰治的声音不辨情绪,“原来军警与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区别。”用该与不该衡量人是否能活着,军警与港口黑手党的思想有什么区别呢。
      条野采菊挂掉了与柯布的通话,他对太宰治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有算计织田作之助的可能。我以为盗梦师的死已经足够你警醒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天真。”
      太宰治豁然抬头:“你早知到会发生什么。”条野采菊早已看穿了森鸥外的计划,但他只是冷眼旁观。
      “是啊,”条野采菊笑的凉薄,“愤怒吗?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你呢,嗅到了危险为什么也无动于衷?”
      以太宰治的聪慧,他怎会不知道呆在港口黑手党意味着安然度日早已与他无关,森鸥外是为了港口黑手党能付出一切的人,是个纯粹的理性的疯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太宰治,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危险性吗?
      太宰治只是任由自己躺在狂风暴雨的大海里,任由大浪将自己拍入海底。织田作之助的出现,就是海上忽然出现的一艘独木舟,登上独木舟太宰治就能有片刻喘息,所以太宰治想要独木舟一直在身边,但太宰治没有大海,独木舟终于被暴风雨摧毁。
      “你该给森鸥外一个交代了。”条野采菊再次提醒,他走上前去将昏迷中的织田作之助抱起来,“织田作之助从此脱离港口黑手党。”说完就与与谢野晶子一起离开了仓库。
      坂口安吾默默地把几个孩子都抱上了车,准备将孩子们送回了织田作之助的住所,安德烈·纪德已经死了,再没有疯子会用孩子们威胁织田作之助了。
      离开车前,柯布对坂口安吾说:“织田作之助应该会被带回军警,之后他就拜托你了。”
      坂口安吾点头:“是我亏欠在先,这都是我该做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关注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
      柯布对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过分关注,让坂口安吾猜测也许柯布是他们两人的朋友。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能让他们活着更重要了。”柯布说。
      “那么,条野采菊对你来讲是什么人呢?”坂口安吾问。
      柯布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个世界的坂口安吾会问柯布,为什么会帮助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因为他们是坂口安吾的朋友,但他不会问柯布是怎么看条野采菊的。
      这说明梦境主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在梦里了,他的潜意识已经开始为他寻求答案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柯布说出自己的想法:“条野采菊对我来说,是握在掌心也会逝去的流沙。”
      坂口安吾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设想过会是:朋友、亲人、家人或是其他什么,但柯布对条野采菊的看法显然不是这样的:柯布认为自己即使拥有或者曾经拥有过条野采菊,终于也都会失去他,所以条野采菊对柯布来说什么人重要也不重要。
      坂口安吾于是也不再问了,带着五个孩子驱车离开了。
      柯布看着远去的车子,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费奥多尔已经完成了柯布的委托,到了柯布做出回答的时刻了。即使柯布现在就可以恢复费奥多尔:圣诞老人是存在的,柯布也不会这么做,他一定要在费奥多尔得到圣诞老人的消息前,就抢到圣诞老人。
      一旦梦境的主人开始怀疑梦境的真实性,这个梦境也就摇摇欲坠了,太宰治身死,柯布跳下港口黑手党大楼,如果这个世界梦境崩塌,柯布再也无法找到让太宰治存在于如此真实的世界的办法了。
      柯布拿出手机,向福地樱痴发出见面邀请:队长,见一面吧。
      这两年的时间,柯布已经猜到了费奥多尔在军警里的合作者是谁。发现福地樱痴是合作者的时候,柯布很惊讶:身为公认的英雄人物,为什么福地樱痴会和费奥多尔合作?
      柯布找不到理由,因此他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他担心是合作者放出来蒙蔽视线的假消息。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先试探一下了。
      两人约见的地点是一个咖啡厅,福地樱痴与柯布对面而座。
      “队长是费奥多尔的合作者吧。”柯布开门见山。
      福地樱痴有些惊讶:“费奥多尔?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原来是误会。”柯布说,“提出让白麒麟来解决动乱,让费奥多尔知道盗梦师是利用军警的药假死,不都是队长做的吗。”
      福地樱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并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但我并不是你在找的人。”
      “白麒麟想要太宰治的异能力,也是因为队长吧,队长不希望有个让异能无效化的人打扰自己的计划。”柯布接着说道,“担心手里的东西影响不了太宰治吗,所以要尽快解决掉他,却没想到白麒麟失败了,败在了港口黑手党的双黑手里,队长一定很失望吧。”
      福地樱痴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他问柯布:“那么我的担忧是正确的吗?”
      “那东西对太宰治确实无效,你的担忧是正确的。”柯布向后靠在沙发上。
      “对我来说,杀了你很简单。”福地樱痴终于正色,“你怎么敢一人见我?”
      “杀了我,然后呢?”柯布并没有被福地樱痴的威胁吓到,“你认为条野采菊会不知道我来见你吗?”
      福地樱痴拔出刀:“我会一起解决掉他。”
      “我很好奇,队长是为了什么做的这一切。”柯布问,“难道你也看到了未来,决定改变未来?”
      “你见过书?”福地樱痴是真的动了杀心了,他拔出刀,“告诉我还有谁也见过书,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书?”柯布惊讶,“竟然是书?原来是书。”如果是书的话,那就一定是太宰治天天都拿在手里,被包装成完全自杀手册了。
      “你不知道是书?你明明对书有所了解?所以是有人告诉你书的存在吗?”
      “已经不重要了,”柯布摆摆手,“书在你手上吗?”
      福地樱痴将刀横在柯布的脖子边:“告诉我,谁告诉你书的存在的。”
      “我是盗梦师,知道书的存在不足为奇。”柯布平静的回答到。
      “知道书的存在的人不超过五个,我可以确信你没有接触过他们。”在知道柯布是幻觉系异能的时候,福地樱痴已经开始警惕,确保柯布不会有可能接触到这些人。
      “五个?费奥多尔也算吗?”是太宰治瞒得太好,还是这个世界的书被太不看重。
      “他?当然不算了。只是听说过圣诞老人的传说,怎么能算认识圣诞老人呢?但是你不一样,你见到过圣诞老人,但你没有听说过圣诞老人的传说。究竟是谁告诉你的?”福地樱痴问。
      “队长一直在追问是谁告诉我书的存在,而不是立刻杀了我灭口。”柯布不答反问,“难道书不见了?”
      福地樱痴深深看着柯布,柯布能猜到书不见了,那么再用他的命来威胁,让他说出是谁透露了书的存在已经没用了,此刻柯布的性命已经和书的位置画上了等号。
      福地樱痴收回了刀,坐了下来:“书消失了,就在我收到你的短信之前。”
      在收到书消失的消息后,福地樱痴本想第一时间赶过去寻找线索,但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柯布的见面邀请,联想到柯布的异能力,福地樱痴决定与柯布先见一面。
      “那就麻烦了。”柯布说,“但是我们可以合作。”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告知你书的存在。”福地樱痴并不想与柯布达成合作。
      “队长还是想灭口吗?”柯布猜到了福地樱痴的想法,“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给绫什行人发过了委托——队长应该听说过他吧,那个能无视因果的杀人侦探。”
      “你知道的还真是多啊。”福地樱痴无奈,他明白合作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你想要什么?除了书。”
      那还真是可惜,我想要的就是书,柯布心里这样想着,对福地樱痴道:“我想要见到书,我想要书给我一个答案。”
      “好,”福地樱痴答应下来,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书的下落,“只要能找回书,我答应你的要求。”
      “我还要队长帮我一件事。”太宰治已经决定脱离港口黑手党,他的洗白需要一些帮助,“把死囚监狱案交给太宰治。”
      福地樱痴说:“这事是费奥多尔做的,你知道的。”
      “太宰治不知道。”柯布说。毫无意外的,福地樱痴答应下来了。
      “津岛修治。”柯布说,“是他告诉我的,去找他吧。”
      福地樱痴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看到柯布毫不心虚的样子,福地樱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与福地樱痴分别后柯布回到了军警,见到了正在病房里等待织田作之助醒来的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听到了属于柯布的声音,他转向了柯布的方向:“你回来了。”
      柯布对条野采菊说:“我回来了。”
      病床上的织田作之助因为失血而昏迷,还未醒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总能吸引我的注意,所以在这里等他醒来。”条野采菊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还能活在梦里的理由,柯布并不意外条野采菊会在织田作之助身边,“我陪你一起等。”即使对柯布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并得到书,他还是想多留一会留在条野采菊身边。
      这个由太宰治本人映射的条野采菊,是哪怕柯布穷尽所有想象,创造出全世界,也无法创造出来的。
      “以前提到太宰治的时候会难过,所以我不再提起他,为什么现在没有提起太宰治,你也会难过?”条野采菊问。
      柯布说:“我并不难过,我只是很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条野采菊走到柯布身边,伸手摸摸柯布的头发,“我会陪在你身边,我承诺过。”
      条野采菊虽然问出了问题,却没有期望会得到回答,他以为柯布会一如既往的用沉默回应。但是出乎意料的,柯布开口了。
      “在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情感并不在设计范围内。”柯布陈述的语气很平淡,“在欧洲的异能研究院看来,感情是属于人类的生理性缺陷,他们仿造了太多失败的人造神明,他们也厌倦了去用情感绑架神明,于是他们遏制了情感的表达,创造出了我。”
      “你现在所能感知到的属于我的情绪:害怕、难过、快乐或是其他,都是有人教会我的。”柯布看着条野采菊,“一开始只是被毫无情感波动的同类吸引,还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找到了一个也厌倦一切、觉得活着毫无意义的人类,却在不知不觉间教会我一切。”
      柯布知道首领太宰治将他当做了同类,就像是在白色毛线球里找到了两条黑色的线,不自觉的就缠绕在了一起:“你问我为什么害怕?因为我失去了他,我也可能失去你。”
      条野采菊感到苦恼,那个教会了柯布情感的人,又太轻易地从柯布身边离去。条野采菊牵起柯布的手,手指拂过对方的指尖、掌心,停留在手腕处,说:“除你外再无人能控制它的跳动。”
      骗子,柯布在心里说,骗子。
      柯布缓缓牵起太宰治的手,抬到脸颊边轻轻的贴了上去,去感受对方的温度,去感受对方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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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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