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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
易青非突然问:“信我们吗?”
亓官回道:“自然信啊!”他前额的头发汗湿些许,听着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手缓缓抚掉前额的汗,顺手搭上了他的肩。
易青非这次没躲,他缓缓道:“我去过空山。”
“别说笑了!”亓官回保持着搭肩的动作看着他俩。
易青非向来弯起的双眉毫无笑意,亓官回倏地抽回了搭肩的手,缓缓后退两步,顿觉五味杂陈,想骂人的话在喉间几欲喷出,攥紧的拳头扬在半空,琴陌倾身在前,挡住了视线。
拳头终究没挥下,他松了手侧头道:“你们怎么上山的,想做什么?”
易青非没答,慢慢道:“你若信我,就答我几个问题。”
沉寂半晌亓官回才道:“你问吧。”
今日丫头们都去了前厅伺候,两人护送着亓官宏回来后便先退了,此时院落格外的静,易青非问:“那空山你们去过没有。”
“没有。”亓官回笃定道:“空山下了禁咒,就算我爹也没去过。”
易青非继续问:“那有人可以自由出入吗?”
亓官回道:“很少,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易青非微微颔首:“空山确实有不属于灵璧雪境的东西。”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议论的人声,隐约能见一群人走着,领头的是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东西,那东西发出耀眼的白光,即便他们离的远也能清楚的看到。
寻着人影几人出了院门,跟着队伍走在最后,亓官回看着莫忘问:“那人是谁?”
“归一门掌门。”琴陌道。
“是他?”亓官回了然道。
“你认识?”琴陌问。
亓官回快步往前走了两步道:“没有,之前听说过,还记得我们在平庸城相遇之前,听三叔提过。”
几人默默跟在人群后,犹见前方泛着彩光的湖面,琴陌突然问:“你不怕。”他说的很轻,轻到只有易青非能听到。
“怕什么?”易青非侧过脸问。
“什么?”亓官回闻声回过头,易青非也莫名道:“没什么。”
莫忘掌上的玉牌泛着的白光越发刺眼,众人往前看去,一片偌大的五彩湖现在眼前,没了往日寒气,湖水环绕着一片空空如也的空地。
莫忘瞧着前方那片空地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一路无言的亓官宏开了口:“空山。”
一片哗然之声,没见过的几个小掌门唏嘘道:“那不就是快空地吗?真的什么都没了?”
“看着不像能藏宝物的样子啊!”
“那信不会是假的吧!”
其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道:“那确实是空山。”此人正是柳明。
“别管那么多了,先过去再说。”一个瘦小个子走出来道,正是前几日挑衅亓官宏的那位天苍门掌门张午德。
他二话不说就到了湖边,扫了一眼道:“这里怎么连条船都没有?”亓官宏远远站在身后,抬眉看着他。
后面几人也一个接一个开始往前去,张午德生性张扬,心道不能失了面子,此时便是展露拳脚的好时机。
他故意大声道:“小事小事,一个点水之术罢了,我先替各位探探路。”
后面站着的位长了白胡子的老头笑呵呵道:“早有耳闻,张掌门请。”
张午德甩了甩宽大的长袍,笑的张扬,就地飞入半空,脚底轻轻一点,便以弯月的姿势往前飞去,即将落水时,右脚又轻轻的在水面上点了一下,欲再次飞起,突然一股灼热铺面而来,他脚下鞋头位置瞬间化为粉末,几根脚趾裸露了出来,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水面上泛起了丝丝血水,露出来的那几根脚趾已然没了踪影,只能看到被腐蚀的不太平滑的肉骨,血还在泊泊的往下滴落。
他又惊又恐的看着自己右脚,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脚底传来,根本无法施法再次跃起,尖叫嘶吼着。岸上的人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只听得到水边的吼叫声。
“怎么回事?”白胡子老头见状慌了起来,转身对着身后的亓官宏喊道:“亓官宏!”
亓官宏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午德在湖中挣扎着,刚才还只到脚尖的位置,现在已经没到了脚踝。张午德挣扎着想要腾空而起,可努力了半天丝毫无用。
不知何时一道银链飞驰出去,银色细软的链子将张午德的身体裹了几圈,眨眼功夫就拉回了岸上,又很快的收了回去,众人回首看去,手拿银铁索的人正是牧春城,他淡淡朝众人颔了首。
躺在地上的人哇哇乱叫着,脚下的衣角也烧了小半,破烂不堪,右脚已被完全腐蚀,只露出鲜血不止坑洼不齐的脚踝。
白胡子老头赶忙上前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装着白色粉末的瓶子,拧开红布塞,将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老头怒道:“好你个亓官宏,竟然这般歹毒!”
亓官宏冷声:“与我何干。”
莫忘手持着玉牌,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他不急不慢道:“不如亓官仙长说说,我们该怎么过去?”
亓官宏道:“过不去!”
莫忘倒也不恼,又道:“这湖怎么回事?”
亓官宏走到张午德面前,看着脚下之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顿觉心情舒畅,才道:“你以为空山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哦?请您赐教。”莫忘笑道。
“想必诸位也听过灵璧的传闻,确实是先祖得了至宝,这至宝便是五彩池,它虽看似湖水,实如熔浆。”
“原来如此。”莫忘手摇折扇继续道:“烦请前辈说来一听。”
亓官宏却止了话:“没什么好说的。”
给张午德包扎好伤口的白胡子老头,缓缓信着步子走来:“亓官宏,老朽敬你是个人物,可你也要知道形势,能不能过去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李页连虽不是大家门派,但毕竟是个长辈,他这一句话出来,众人便纷纷跟着附和。
五彩池看着是个环形的湖水,其实湖面很宽,术法一般的人很难一次越过,何况亓官家下了禁咒,一切术法只要进入五彩池都会失灵,即便飞到了半空也会因为术法失灵而掉落,更别说术法一般的人了。
亓官宏懒得多言,只道:“前面有座桥,你们想过就自己去。”
“我就知道哪有过不去的。”人群中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嘀咕着。
白胡子老头道:“这才对,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请吧!”莫忘早已把玉牌收入囊中,做了个请的姿势。
站在最末尾的三人,安静看完了这出闹剧。
亓官回瞧着眼前的这一幕,跟着心颤了一半,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过去的?”
易青非耸耸肩笑道:“最原始的方法,只要胆子够大就行。”
“所以空山到底藏了什么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亓官回道。
易青非道:“镜子。”
“镜子?”亓官回疑惑道:“你说那个宝物是个镜子?”
“是镜子,不过不是普通的镜子,简单点说有人利用那面镜子杀了很多人。”易青非答。
亓官回问: “那东西呢?”
易青非淡淡道:“在水里。”
“什么?”亓官回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五彩池,前面那一群人早就跟着亓官宏走远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他小心翼翼的往水边走去,看了眼湖水,确定就是他家那个可以腐蚀万物的五彩池,又惊又讶的看向他两。
“放心,镜子比你家的五彩池还老。”易青非笑道。
若是单独的浮华镜或者肆方竹盒扔进去可能会有损伤,但是将灵气充沛的浮华镜放入坚若磐石的肆方竹盒里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完全把灵气聚在竹盒内,两者只能说是相辅相成,天造地设。
亓官回若有所思的站在湖边上一言不发。
易青非挑着眉问:“你该不会是想着把这东西交给他们吧!”
“当然不是。”亓官回立马收了思绪:“我是在想这个归一门掌门大张旗鼓的来找宝物,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藏东西的人不就是他?”
易青非摇头道:“这人最多二十有余,不可能是他,况且他也无法自由出入这里。”
“哦。”亓官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琴陌看了两人一眼道:“先跟上再说。”
“嗯。”说罢,亓官回走在前头往桥那边的方向走去。
“欸,我还没问你,你之前是怎么找来的?”易青非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琴陌闻言蹙了蹙眉,顺着他头顶的发带看过去。易青非下意识跟着琴陌的目光抬了头,道:“它又不会说话。”
“但它会半夜遣入我房中。”他说到一半觉得哪里不对,又道:“难道不是你遣它来的?”
易青非哭笑不得道:“真不是我。”他弯着笑眼灿笑如星: “不过我真得谢谢它,给我找了个救星。”
“是该谢它。”琴陌语调不轻不重。
“不是,真看不出来,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敢认啊!”易青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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