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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
临近傍晚,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从缝隙间透出一缕缕朦胧的金光。
安静的房间内,沈瑾芮猛然睁眼,向四下看了一圈,才想起来这是在府衙的房间里,不是梦里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吱呀”,清羽推开门进来,看到她呆愣愣地盯着床头,欣喜地朝外喊道:“太医,太医,殿下醒了。”
沈瑾芮循着声响看过来,意识才有些回笼,想要张嘴说话,却感觉嗓子有点哑。
“咳咳,我、我这是怎么了?。”
清羽赶忙过来扶着她坐起,扭头冲向门外:“来人,快把太医叫来。”
“我睡了多久了?”
“就两三个时辰,殿下您先别说话,让太医来看看。”
太医总算来了,见到沈瑾芮已经醒来,才感觉心中的石头落地。
裕亲王千金之体,况且眼下东阳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可不能再出事了。
可怜这太医进太医院还不久,资历尚浅,头一次跟着贵人出来办事就碰到这诸多情况,一直是悬着心的。
太医上前来看了看她的脉象,又贴着额头检查了体温,笑着道:“殿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殿下身体没什么大碍,兴许是累着了,起初有些发热,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瑾芮点头道了声谢,她便继续去盯着煎药了。
清羽见沈瑾芮看着她,心下了然,道:“殿下放心,这里的事情已经写了折子上报给陛下了,交代了疫病发生的可能,城中各处也布防好了。洪州太守将赈灾粮运过来后只让送到城门外,我们的人再出去取,并无接触。”
沈瑾芮听完,满意地点点头。清羽是打小跟着她的,这些年办事也是越发妥贴了。
将下人送来的药喝完,清羽又倒了杯茶过来让她喝下,见她精神不错,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了殿下,京中来信了。”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信封递给她,随后也出去了。
走的时候,还满脸笑意地关紧了房门。
沈瑾芮笑骂了一句,看了看手中那个分量不小的信封,原来是顾络的。
拆开信封后,先掉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上面是护国寺的图纹。
信纸是厚厚一沓,泛着淡淡的木兰香,是顾络惯常用的熏香。还混了些檀香,应该是护身符上散发出来的。
展开信纸,清秀的字迹浮现在眼前。顾清柏的一手字是有名的好,母皇曾称赞她字如其人,刚直有筋骨,没想到顾络也写得这样好。
信中,他先是说了收容所的一些情况,小天她们待了几天已经很熟悉那里了,常常帮他做一些事。
卿卿最近又生病了,不能出门,多亏这几个孩子陪着他才不觉得无聊。
前两天有几个泼皮混入人群中闹事,被他火眼金睛识破了,特意在粥中混了些沙石,后来果然不见这些人了。
“这几个人看着十分健壮,才不像是缺饭吃的样子,见碗中有不干净的东西,骂了两句就摔碗走了。”
沈瑾芮似乎都能看到这人写信时一脸骄傲得意的样子,低低地说了声:“很聪明。”
之前已经派了人在那里守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对王府中的人她还是十分放心的,便接着向下看。
又说皇上举行了祭天祈福,仪式很是盛大,京中不少人前去观礼,一时间人人都说那位神男大人容貌惊艳。若不是皇上一直在他身边,不少女子都要蠢蠢欲动了。即便这样,游街时还是有不少人争相撒些鲜花果子之类。
下面的两行字被顾络涂抹了,她仔细辨认,才看出来断断续续写的是“不知殿下先前是否有见过那位神男大人……”
真是孩子气,沈瑾芮笑着摇摇头。前几次见面,看这人也是端庄大方,唯有及笄那日表白心意让她有些吃惊,没想到也会有这种小男儿的时候。
她想了想之前偶然见过几次面的天师,也就比沈奕偲大两岁,样貌还算不错,只是看着冷若冰霜,让人难以亲近。
又想起那个即便涨红了脸也要大着胆子对她表白心意的顾络,不觉笑出声来。
“挺可爱的嘛。”
顾络又说也不知她何时才能回京,便去护国寺求了一个护身符送来,希望能保佑她一切顺利。
最后又絮絮叨叨叮嘱她万事小心,天冷添衣,注意饮食。
沈瑾芮仿佛能看到那人说着不写了,但又拿起笔嘟囔着写些什么的样子,脸颊应该有些微红,勾着唇角在末尾小心地画了一个眼巴巴的小人头。
将顾络的信小心收好,翻开一旁徐管家写来的信。
信中说府中一切都好,只有乐影最近时常不见人,偶然到府中也总是行色匆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问他也不说。
沈瑾芮皱了皱眉,东阳的事情还没了结,薛太守虽已认罪,但张益那里……一时恐怕还不能将她怎样。
虽不知乐影为何如此在意萧国公之事,但他这会儿应该不太高兴。
薛太守这里的线索算断了,只能等回到京城再解决了。
沈瑾芮提笔回信,向徐管家安顿了府中事宜,又给乐影去了封信。
最后是给顾络的回信,说也许快要回京了,让他切勿挂念。
要停笔时,还是没忍住,笑着补充了一句“阿络是我未来唯一的王甫,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吗?”
想到那人估计又会羞红脸,沈瑾芮不由得心情大好,感觉都舒畅许多。
休息片刻,待清羽前来让她把信送往京城时,她还捏捏信封道:“殿下怎么就写这么点儿,真是不公平,也不怕未来王甫生气啊。”
沈瑾芮眼中笑意加深:“本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嗯,也是到了取夫的时候了,等这次回京就给你好好相看相看,你觉得呢。”
“啊哈哈殿下说笑了,我这还早呢。”清羽脸色一僵,讪笑着开口。
“本王亲自给你安排,你还不愿意,莫非是不相信本王的眼光?”沈瑾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威胁。
清羽这下笑不出来了,耷拉着脸道:“怎么会呢,您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我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下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早早就暗下来了。房间中有些闷,沈瑾芮又看了会公文,才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醒来一看,天还是暗的,只是下起了暴雨。
清羽看起来也是刚起来不久,脸色不大好:“殿下,有守卫来报,今夜雨太大,秋河决堤了。”
今夜一场雨就将河堤冲垮,想来是因为夏日的几次冲击,河堤已有损伤,那薛太守又不事水利方有今日之祸。
沈瑾芮急急披上外衣,便往外走边询问:“什么时候的事?可有人受伤?”
秋河是沅江的一个支流,常年水流湍急、水量充沛,附近居住着不少百姓。现在又是半夜,睡梦中恐怕难以察觉。
“还好守卫发现及时,只冲破了一些房屋,有几人受伤了,不过眼下已经安置好了。”
“你点些人疏散百姓,我带人去修河堤。”
清羽领命,先走一步前去了。
暴雨如注,沈瑾芮带着侍卫赶到时,远远就看到暴涨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奔腾而下,冲击着两边的堤坝。
河水怒吼着,将堤坝撕开一道道裂口,向两边浸淹,卷拨着河岸的草木。
沈瑾芮叫住一个守卫询问情况,只见那人头上虽戴着斗笠,却抵不住四下飞舞的雨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殿下,圩堤已有多处断裂,我们的人紧急修补了一些,但还是挡不住啊。”
“你、你、你,你们几个各带一队人去前面,你再带一半人修这儿的,剩下的人跟我去下面。”沈瑾芮思索片刻,下了命令。
“是。”
“是。”
雨水胡乱拍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爹的,这叫什么事啊,都是薛太守留下的烂摊子。”有一个侍卫的斗笠都被风卷飞了,她手中动作不停,一边搬着沙袋一边骂道。
“行了行了,咱们啊也别抱怨了,连裕王殿下都亲自上了。”旁边有人安慰了她两句。
“唉,也是。”
“啊!”天太黑,有人一时没看清,差点就要摔倒,忽然被人拽着手臂一把提起。
“怎么样,没事吧?”
“脚有点疼,嘶,好像刚刚崴了一下,没事没事。”
“下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那人听出沈瑾芮的声音,不敢怠慢,还要再推辞,被她劈手止住了。
往回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方才她倒向的地方有一块极其锋利的大石头,要不是裕王拉了她一把,只怕现在脑袋都要开瓢了。
到了后半夜,雨势渐小,清羽带了先前去安置百姓的侍卫来,周边几个郡也派了些人手,总算是将局面控制住了。
天蒙蒙亮时,沈瑾芮见众人脸上都有疲色,便令她们回去先休整休整。
她又在沿岸检查一遍,才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也踱步回去了。
回了府衙,勉强走到房间内,只觉腿一软,整个人就栽倒了,一头扎进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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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们小瑾就是聪明,晕倒都知道先找个床。
小瑾:包的(得意.jpg)(ok.jpg)。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