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做兄弟

　　于跃开始切蛋糕，一人一大块，满得连小盘子都几乎兜不住，摇摇欲坠。

　　何子路接过去的时候沾了一手奶油，坏心思地往于跃脸上一抹，大笑起来。
　　温情和泪水都被抛下，嘻嘻哈哈的打闹声持续了很久……

　　好不容易结束战斗，四人狼吞虎咽把没在地上躺着的蛋糕吃了个干净，打扫战场。

　　何子路和王烁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偷懒溜了，一个去洗澡，一个去楼下买可乐。
　　寝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项逢擦沾在床护栏上的奶油，回头看到于跃鼻尖上的一小团白，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很变态地放在嘴里吃了，真甜。

　　于跃还沉浸在过山车般的情绪中，愣愣地看着顾项逢的动作：“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顾项逢有点不自在：“那天你和奚悠悠在长廊上说话，我听到了，后来就偷看了你的身份证……差点错过。”

　　原来如此。

　　“谢谢。”于跃今生第N+100次道谢。

　　顾项逢看着他，想了想道：“你有一块钱吗？就是硬币。”
　　“有啊……干嘛？”
　　“能给我吗？不是借，是给我一块钱。”
　　“啊？”于跃很诧异，但还是迅速拿出来给他。

　　看着他抓在手心里，忍不住又问：“就一块，够吗？”
　　“够了。”顾项逢笑笑，很珍重地把那一块钱放在了自己枕头套里面。

　　他没有解释，因为没法解释。

　　也不记得从哪里听说的，情侣之间送礼物不能送鞋，送鞋就会分手。
　　但这说法也不是不能化解，送鞋后，让对方给自己一块钱，就解了。

　　他们虽然现在还不是情侣，但早晚都得是，顾项逢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那还是得慎重一些。

　　“顾项逢，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干嘛？”
　　“问问。”
　　“2月10号。”

　　于跃默默记住了：“何子路和王烁快过生日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行吗？”
　　“好……对了，你还没试过这鞋，我看你平时穿42码的，就买了。”顾项逢把鞋子里面的填充物都掏了出来，拍拍床让于跃过来试。

　　于跃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来，往脚上一套，刚好。

　　顾项逢蹲下来替他系鞋带，被他慌乱去拦：“我自己系，你别……”
　　“我别什么？”顾项逢抬起头，目光有点亮。

　　于跃小心地挪开一只脚，一边系一边咕哝：“你别对我这么好。”
　　“那会怎样？”顾项逢看他一头雾水，补充，“我对你好，你会怎样？”

　　于跃噎住，被那亮亮的眼睛盯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稀里糊涂地被拽过另一只脚，看着那人低头认真地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站起来走走？”顾项逢知道等不到答案，也不急，岔开话题。
　　于跃站起来走了几步，又高抬腿跳了几下，满意地点头：“很合适，很舒服。”

　　顾项逢看他弯起的眼睛，心情也好：“如果你参加运动会，那就穿这双鞋吧。”
　　“我能参加什么项目？”前世的他，没参加过运动会，他是班里透明的存在。
　　“都可以，重在参与，你到时候想参加哪个，就和胡天伟说，我也可以帮你说。”
　　“我应该长跑还可以。”

　　顾项逢皱了皱眉：“长跑太累了，算了吧。”
　　于跃：“……”

　　运动会报名情况和胡天伟设想的一样。
　　部分肯定能拿名次的同学分走擅长项目后，剩下的就无人问津了。

　　100米跨栏，找谁谁都怕“扯裆”。
　　三级跳远，找谁谁都觉得自己左右腿都倒腾不清，还三级跳呢。
　　跳高，找谁谁都觉得冲到跟前本能刹车太丢人。
　　3000米，找谁谁都不肯去送命……

　　后来还是于跃不顾同桌反对，报了3000米，解决一个名额。

　　胡天伟没办法，只能去找掌哥。
　　掌哥看着名单有点不满意，觉得九班同学实在是没有朝气没有斗志没有凝聚力。

　　于是，又在班会上进行思想教育。
　　下面，鸦雀无声，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还能逼我不成？

　　掌哥无奈，祭出杀手锏：“如果你们把项目都报满了，我请全班同学喝奶茶。”
　　“一杯奶茶就让我们去丢人去送命？”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

　　掌哥瞪瞪眼：“连请三天。”
　　壁垒有松动迹象。

　　“如果能拿个前三，那就喝一星期。”
　　哗——来劲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掌哥满意地走了。

　　何子路：“请三天奶茶，少说也得一千多块钱，如果进前三，还请一星期？那不得两千多？掌哥有这么大方？”
　　李曼婷：“你傻呀，你觉得会是他付钱吗？”
　　王烁：“肯定班费支出啊。”
　　何子路：“那大家为什么都还这么激动？”
　　顾项逢：“你觉得大家在意这钱是谁出吗？”
　　王烁：“只要能在学校，在教室，在痛苦的学习缝隙中，喝上一杯奶茶，就是爽到赚到啊。”
　　何子路恍然大悟：“是我单纯了。”
　　切~~~

　　胡天伟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
　　大家挑挑拣拣，死马当活马跑，硬是报全了，反正别的班情况也都差不多。
　　最后嘛，矮子里面拔高个，比的就是一个运气。

　　真正能去冲击奖牌的同学在备战十月份月考之余，还要去操场上练习。
　　这就又突然提供了一种新的可供娱乐的机会。
　　……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已是夜色朦胧，操场上却是人声鼎沸。

　　于跃不用打工的那三天里，就会去跑步，提耐力的同时也算是放松，报名短跑的顾项逢也跟着跑。

　　跑道上人很多，看台上也有。但真正在跑的人却是少数。
　　更多的是，趁着这喧闹偷偷出来约会的，聊天的，追逐打闹的。

　　于跃和顾项逢并肩跑着，看到前面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并肩散步。
　　男生走着走着，就轻轻碰一下女生的手，毕竟人多，也不敢去牵，便走几步碰一下，走几步碰一下。

　　于跃从旁边绕了过去，脸有点热。

　　跑至拐弯处，远离跑道的角落里，石榴树下，黑漆漆的站了一对人影，仗着远、黑，紧紧抱在一起。

　　顾项逢瞥了一眼，逗于跃：“往那边看。”
　　于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更热了：“他们胆子挺大，不怕被人看到吗？”

　　顾项逢：“看到了又怎样，你会过去问他们，喂，你们在干嘛吗？”
　　于跃笑起来：“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他们也知道，所以不怕。”顾项逢停了停，若无其事地问，“你以前谈过吗？”
　　于跃愣了一下：“当然没有。”
　　“想想也是。”顾项逢脑子里突然蹦出来那天在寝室里看片子的情景。

　　夜风很凉，吹在运动后出了薄汗的脸上，特别舒服。

　　于跃迟疑着反问：“那你呢？”
　　“我？”顾项逢偏头看他的反应，“当然也没有，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顾项逢默了默：倒也不一定非是女生。

　　然后他笑着想了想：“我这么帅，他也得好看些吧，比如皮肤白，眼睛大，嘴唇薄，耳朵小，瘦瘦的，腰细腿长……哦，头发还得黑一些……”
　　于跃：“……”没来由的想到了奚悠悠，原来顾项逢喜欢这样的。

　　“怎么了？”
　　“没怎么……就觉得你要求还挺多的。”于跃加快脚步，超过了他。

　　顾项逢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哎，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对方假装没听到。

　　“聋啦？”顾项逢追上前，又转过身，倒退着跑，看那不吭声的人。
　　于跃闷了闷：“我没想过……哎，你要撞着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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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磕理科加某人一对一辅导还是有点成效的。

　　十月份的月考成绩新鲜出炉。
　　语文：131
　　数学：83
　　英语：109
　　物理：56
　　化学：59
　　生物：64
　　总分：502
　　班排：30
　　年排：213

　　于跃看到这个成绩，很高兴，探头去看顾项逢手里的成绩条，顿时垮了脸。

　　语文：104
　　数学：150
　　英语：136
　　物理：100
　　化学：98
　　生物：100
　　总分：688
　　班排：1
　　年排：3

　　“对不起啊，你帮我进步了，我帮了你一个月，却退了两分。”于跃实在无颜面对。
　　顾项逢卷了卷小纸条，随手扔进抽屉，笑着安慰：“没事，语文提分本来就没那么快，成绩波动也很正常。你不会想放弃我了吧？”

　　“那当然不会。”于跃急忙否认，“只是，觉得自己无能。”
　　“是我在考试，又不是你，老师教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没进步，你才教我多久？”
　　于跃没作声，微叹了口气。

　　“别丧了，明天就是运动会了，放松一下，后面接着干。”
　　顾项逢想不通，现在需要安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这都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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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在多云的天气里如约而至。

　　学校把卷王们都轰了出来，不允许留在教室里，都出来醒醒脑。

　　校园顿时换了个样子。
　　操场四周，横幅拉满，彩旗招摇，班主任们戴着遮阳帽，拿着扩音器满场飞。

　　看台上坐满了人，有打着伞聊天的，有挂着风扇携带私货写作业的，还有偷偷揣着手机组团玩游戏的……

　　不同的场地，同时举行着比赛。
　　于跃兴奋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前世的运动会……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他总是那么孤僻，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一世真得不同了，他还有项目要比赛！

　　于跃和同学一起去看铁饼项目，他们班拿得出手的只有李曼婷，另外三个都是打酱油。

　　李曼婷穿了件明黄色的运动服，领口有那么点复古的小设计，她对这小装饰很喜欢，就问他们：“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是点睛之笔，瞬间把运动风变成了宫廷风？”
　　于跃搜肠刮肚，没想出来赞美之辞。

　　王烁：“宫廷风？是挺像的。”
　　李曼婷很高兴：“是吧是吧，你难得有眼光。”

　　“你整个人看起来像……像养心殿里的抱枕！”王烁很认真。
　　“我去你大爷的！”李曼婷气得举起铁饼追他，“你信不信我扔你头上！”

　　王烁吓得躲在于跃后面：“我错了我错了，你像贵妃，一点也不像抱枕。”
　　“你还说？”……

　　于跃笑着挡在他们二人中间，陡然生出感慨：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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