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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的生日
顾承叶洗完澡出来后，江月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擦着洇湿的黑发，问道：“不困了吗？”
“嗯。”她揉揉酸涩的眼睛，最近睡眠总是碎片化。
“今晚怎么在沙发上睡？”
“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她眨眨眼睛无辜道。
顾承叶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疑问，“不开心了？”
她摇摇头，滑进被子中捂住脑袋，声音闷闷道：“我爸妈离婚了。”
她从江家回来的第二天就收到韩敏清发来的消息，她已经搬出江家，住到市里的公寓里。
江月只回了个“好”，却没有去看她。她有些难以消化父母分开的事实。
顾承叶瞬间懂了她不开心的原因，“他们只是不合适，分开生活，仍是你的父母。”
“可妈妈是因为我才坚持那么多年，她明明可以更早一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自责的红了眼眶。
“她现在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你应该替她开心，而不是自责后悔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的改变不了，未来可以去补救。”他不会安慰人，字斟句酌才总结出这些话。
她低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支持她就好。”
她将这几个字又在口中重复了几遍，豁然开朗，眼睛一下充满了光亮。
看到她天真的表情，顾承叶无奈地笑笑，总觉得她像孩子般单纯。
“你有点像心理医生。”她扑哧一下笑出声，越想越想笑，清脆的笑声溢出唇角，回荡在房间里。
“嗯？”他眉头轻蹙，唇角勾起淡笑，“职业跨度有点大。”
她坐起身，双手托着腮，澄澈的双眸认真审视起他。经过半年多的相处，他好像柔和了许多，少了冷冽的气场，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想了许多，她总结了一句，“你变了。”
他眯起眼，认真思考起她的话。
她以为他会问哪里变了，可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笑意渐深。
*
帝都第一场雪落下时，正是江月的生日。
她早起拉开窗帘，入眼处琼花碎玉，银装素裹，已白茫茫一片。天空仍簌簌飘落雪花，漫天飞舞，大朵大朵似春日柳絮。
她格外喜欢这样的天气，唇角难掩笑意。
打开手机是铺天而来的祝福消息，韩敏清和江明德分别发来一个大红包，徐喻熙则骄傲的表示自己的礼物正在派送的路上。
她开心回应并一一收下红包。
临近中午时顾承叶发来消息。
[顾承叶：我中午不回去了，你好好吃饭。晚上有个饭局，你方便陪我参加吗？]
江月犹豫片刻还是应下，上次顾氏集团周年庆她就推了，再推就显得不太好了。
[顾承叶：不用盛装出席，都是朋友，暖和为主。]
江月松了口气，这个天气穿礼服肯定是会冻感冒的，如果只需要穿着得体就太简单了。
下午时分，她约造型师来家做了简单精致的造型，根据妆容选择了黑色定制款双面羊绒大衣，确保不撞衫的同时还能兼具保暖。
腰间双排纽扣一扣，纤细的腰身立刻显现，造型师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只是淡淡一笑。
天色渐暗时，大雪才堪堪停下。库里南缓慢开进院子，停到楼前，顾承叶推开车门下来接她。
见她穿着单薄，眉头微蹙，“冷吗？”
冷冽的北风呼呼吹着，从脖颈处钻进她的衣服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行，在屋里没事的。”
他微微侧头对宋姨说道：“您去衣帽间把我那件黑色羽绒服拿来吧。“
一会儿功夫，宋姨就把装着羽绒服的灰色手提袋送到了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在覆满积雪的马路上行驶。车里暖气开得充足，热风吹得她脸颊发热，晕着两团粉。
她偏头，见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还在不停地轻点着。
“今晚都有谁？”
他停下动作，却没抬头，淡淡道：“几个朋友。”
“哦……”江月若有所思的应下。他朋友不过林舟几人，但他没说名字，大概率不是林舟他们，那估计只是泛泛之交吧。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帝都大厦停车场。司机直接将车停到电梯口把两人放下，他伸手拉起她的手，迈步往电梯走去，“走吧。”
不知是大雪的缘故还是为何，原本繁忙的帝都大厦此时不见人影，电梯很快下来开了门。
他指尖按下顶楼，门缓缓关闭，电梯上行。
顶楼是帝都最豪华的空中餐厅，不仅是会员制度，而且需要提前很久预约。江月和徐喻熙去过一次，菜品味道很好，环境氛围浪漫。
电梯门一开，几个服务生已在门口迎接，看到两人后恭敬鞠躬，“顾先生、顾太太，晚上好。”
“这边请。”服务生迎着两人往里走去。
往常熙熙攘攘的餐厅此时只见几位服务生走过，偌大的厅里目光所及之处的顾客只有他们。
她心中疑惑不已。
到达靠窗的位置，服务生将两人外套脱下挂起。
“先生，现在上餐吗？”
顾承叶抬腕看了眼手表，“嗯。”
得了准许，服务生悄然离去。只剩两人，江月忍不住问道，“你朋友呢？”
他垂眸，躲开她的目光，淡淡道：“没有朋友。”
他话音落，江月便知晓了其中含义，见他神色不自然，不由得勾唇轻笑。
还是欢喜的，他居然知道她的生日，包下浪漫的空中餐厅为她庆生。
顾承叶是第一次说谎，从见到她，到在车上，一直刻意躲避她的目光，虽然很拙劣，但好在顽强坚持到餐厅。
江月转头看向窗外，视线极好，雪后的天光泛着淡淡的红，落满雪的帝都映入眼帘。
“你看，外面好漂亮。”她指着窗外。
顾承叶循着她指尖望去，“嗯，生日快乐。”
她笑意盈满眼底，愉悦至极，“祝我生日快乐！”
服务生端着餐盘鱼贯而来，各色精致美食摆在桌子上让人目不暇接。
伴着悠扬的钢琴曲，两人安静用餐。
一顿饭下来，很少交谈，氛围却格外的温馨和谐。
最后一口甜品下肚，江月满足地笑道：“吃饱了。”
顾承叶抬腕看眼手表，时间尚早，来得及的。
江月以为他赶时间，便道：“我们回家吧。”
他摇头，讳莫如深，“陪我去个地方。”
*
车子一路往南开，离市区的灯火越来越远。再走下去就要进山了，江月心里打起鼓，这样的天气，山路是十分难走的。
“我们要去哪儿？”
他神色清淡，问道：“害怕了？”
她抿唇摇头，“是你，又不是别人。”
他垂眸，笑意清浅，声线极淡，“再等等就到了。”
周遭光线越来越暗，直至车子打开远光灯才堪堪照亮前路。在蜿蜒的山路上走了许久，远处才多了一片亮光。
她好奇瞧着，开近了才发现是一幢建在山顶的小楼，楼内灯火通明，照得恍若白昼。
顾承叶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小楼内。
进了房间，才发现小小的房子五脏俱全，开放式的厨房，宽阔的客厅，角落处是蜿蜒向上的旋转楼梯。
入眼，原木色的家具配着米色的墙壁，暖色的吊灯明亮，靠墙处是熊熊燃烧的壁炉，将房间暖得宛如春天，一切温馨美好。
“这是我妈的秘密基地。”顾承叶解释道。
江月抿唇点头，不知他带她来这儿是何意。
“走吧，去楼上。”
穿过二楼的走廊，视线豁然开朗，露天阳台摆放着桌椅，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几样精致的甜品。
抬眼向外望，漫山遍野白茫茫的雪尽收眼底，遥远的帝都灯火阑珊，是人间的烟火银河。她是窥探世间的人，在寂夜悄悄打量每盏灯后的故事。
沉沦之际，一道亮光划破长夜，伴随着刺耳的声响，一颗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炸开，银色光芒绽放像流星坠地，点亮暗夜。
江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漫天烟花，澄澈的黑眸被繁星占满。
接连不断的巨响后，大颗大颗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绽开，流光溢彩。
顾承叶不知何时拿来羽绒服披在她肩上。
她侧头去看他，眼中竟含着泪，冰凉的指尖握住他的手，低语道，“谢谢你。”
在烟花绽开的瞬间，她忽然想到这一幕无比熟悉。曾出现在她小说中，男主角求婚时为女主角带来的惊喜，同样的空中餐厅吃饭，山顶木屋漫天烟花。她还在评论里说也想要这样的惊喜。
所以……他真的看过她的故事。精心准备这一切，来满足她的幻想。
她仰头看着他，笑意清浅，像初次见他时那样，修长的指尖拉住他的领带，轻轻一带，他的脸便近在咫尺。
她唇角含笑，侧头吻上他冰凉的唇，几乎是瞬间，蜻蜓点水般，迅速退开。
他微微一怔，旋即，黑眸翻涌上沉沉的暗色，原本自持的双手穿过她的手臂，轻而易举将她拉入怀中。
自知闯祸的她此时仓惶瞥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轻而微弱，“月月……”
低沉的嗓音萦绕耳边，她浑身战栗，缩着脖子抬头去看他，“痒。”
他清冷的眸中蔓延开无尽的欲色，手臂禁锢住她的身体，微凉的薄唇吻上她，温柔的吸吮她的唇瓣，极尽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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