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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姑娘,你又在说梦话了!”
翠儿的声音像是一根针,刺破了穗禾混沌的梦境,她猛地坐了起来,额上沁着冷汗,心口也跟着突突直跳。
那梦却让她想起了一件旧事。
春苗一家,如今如何,她竟然都忘了。
安府的好日子,竟让她什么都给抛到了脑后,这安府虽然温暖,可她却忘了这里终究是安府,她怎能不防,那卷画终究是悬在她头上的利剑!
“姑娘,你怎么了?”翠儿连忙递过手绢,见穗禾脸色惨白,语气里满是焦急。
“无事,”穗禾接过手帕擦了擦汗,强忍着心口那阵钻心的慌悸,慢慢挪下床。
目光一扫,东西什么的都是按照先前的放着,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巧儿呢?”
穗禾故意说着,巧儿平日变不喜欢在穗禾身边,如今穗禾倒是想起她了,那巧儿性子比翠儿沉稳,只怕自己刚刚的梦话会被巧儿听去。
“巧儿在外面打扫呢。”翠儿的声音依旧天真,似乎没有意识到穗禾的变化,于是便指着外面开口道。
穗禾平日里并不喜欢涂脂抹粉,故而只是有一面镜子,穗禾看着镜子里的女子,才装作不经意的一问,“翠儿,我可有吓到你?”
“刚刚我说了什么可怕的话了吗?”
翠儿看着穗禾的发髻,只是仔细的打理着,“姑娘没有呢!”
“只是什么画儿,含糊不清,我还以为姑娘叫我呢!”翠儿歪头想了想。
“若是姑娘想要画画,我这就去账房先生哪儿要点儿!”
这话又像是一击重锤,敲的穗禾什么也顾不上了,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她不确定翠儿是不是真的只听见了这两个字,还是故意隐瞒。
而这丫鬟胆子小,也是这的像她表面那样单纯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穗禾拉着她的手,力道不觉重了写,“不用了。”
“那姑娘做好,我今天又学了一个新的发髻,做给姑娘看好吗?”翠儿按住了穗禾。
“这还没梳好呢!”
“你看今日的天气多好啊?”
“是啊,今日的天气多好啊!”她飞快的将话题转移到翠儿刚刚说的话上。
是啊,这日头实在好,暖融融的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得屋里一片亮堂,可她心里却一片冰凉。
“天气这样好,不如咱们把被褥放到后花园晒晒吧?”翠儿梳好之后帮着穗禾整理。
穗禾看着那脸也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好,晒得暖烘烘的,晚上也睡得安稳。”
穗禾不敢再多说其他的,也怕言多必失。
那东西是她的底线,可关于春苗一家,她终究还是觉得有所亏欠,可她的这些事儿,都是绝对不能让别人轻易知晓的。
而那翠儿看起来也是毫无察觉,欢天喜地的答应了,穗禾刚一出门,翠儿已经拿着被子去晒了。
她于安府,如今终究是个“外人”,秘密一旦曝光,她连容身之地或许都不会有。
午饭的时候,穗禾一直心不在焉,吃了几口便又想起了那日复生之后被哪家救起来。
脑子里充斥着那春苗临走的哭声,她当真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了。
而这桌子上如今却没有一个人要走的意思。
穗禾原本打算今日第一个走,却不了刚起身,便被安景舒抓住了胳膊。
“穗禾,今日的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坐在这儿,好吗?”他的声音温润,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眼底映着窗外的日光,却给人一种木木的感觉。
穗禾被惊吓的手一缩,可手却还是被那人紧紧的攥着。
穗禾看着安景舒,那双眼里藏着的是她看不清的温柔。
这一刻,她恍惚了,不知晓是不是她好色的原因,她竟然对面前的男子心动了穗禾连忙将那份心收了收。
那些誓言却如同洪水一般灌入了她的耳朵,穗禾只觉得烦躁。
可眼前的男人却是说过那些,他愿意陪自己回羌州。
护她周全,可她却还藏了那么多秘密,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即使知道自己藏匿了那么多的秘密,也能知道她背后的苦衷。
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只是这么想了想,便将那呼之欲出的真心又给摁了回去。
她的秘密,在事情没有做成之前,谁都不会说的!
可她确实被爱了,那愧疚再次涌上心头,她那拒绝的话语没有说出口,随之而出的是一句好。
穗禾的点头才让安景舒松开了穗禾的手腕。
她如今竟然如此的纠结,她害怕自己连累他,又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失望。
他害怕自己的事儿会被有心之人破坏,可不说,她觉得心里的那道坎又过不去。
“今日城北的云酥阁又出了新品,你尝尝?”安景舒将糕点送到了穗禾的手中。
看着手里的糕点,安阳舒的脸色却变了又变,“哥哥偏心,为何没有给我?”
“这份是你的!”安景舒看着安阳舒。
“听说二公子最近的字写的漂亮极了,可是练字有了成效?”
“是啊,二公子最近的字可是比从前漂亮多了!”李妈妈笑着将端着茶送到了穗禾身边。
那安阳舒手里拿着糕点,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想给穗禾留,穗禾手里的那一块,还是刚刚安景舒给拿的。
安阳舒一个人独独霸占了一整盘的糕点的样子,不免有些搞笑。
“安阳舒!”安景舒的警告没有吓到安阳舒,而安阳舒吃东西的速度还更快了一声。
“咳咳!”安阳舒连咳了三声,一旁的李妈妈连忙递水顺着。
“这糕点还有很多呢,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吃!”安景舒看着这安阳舒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穗禾看着手里的糕点,确实好看,只是穗禾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穗禾,你喜欢吃吗,喜欢这个味道吗?”安景舒就这么看着穗禾。
穗禾看着手里的东西,只是吃了一口,可穗禾却只能装作很好吃的样子,“好吃。”
这一次,是味觉。
她又触犯了什么禁忌?
安阳舒一只手指缝夹着一块,像是生怕安景舒再给穗禾一块一般,“样子倒是精巧,闻起来也不错,只是味道没有桂花糕的甜,花儿太香了,都盖着甜了,不好吃,不好吃!”
“看样子是加了花瓣,倒是新鲜的很。”穗禾看着手里的糕点。
“当然了,这可是云酥阁的,据说还有其他的新品,如果你那天想吃了,就和我说哥说,听说那个新的绿茶酥也很好吃的。”安阳舒抬着下巴,仿佛再说,我哥只会给我买,而穗禾只是粘着他的光罢了。
穗禾将剩下的糕点慢慢的吃完之后,“很好吃,我不挑的。”
安景舒看着安阳舒的眼神有些无奈,也带着一些警告的含义。
“还不知道穗姑娘喜欢什么?”李妈妈将新温好的茶水递到了穗禾手边,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温和的打量,转头看向安阳舒的时,语气也慢慢的软了下来,“而公子方才吃的那么急,可得喝些这这新的茶叶,听说是能够强身健体的。”
“好!”安阳舒嘴里还塞着糕点,声音含糊不清,却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穗禾,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穗禾握着茶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杯身,她如今还能够感受到温度,可味觉和嗅觉却消失了。
“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从前羌州不比天府,只求吃饱穿暖便好!”穗禾浅浅一笑,试图将那心底的悲怆掩盖。
这话让几个人都停了下来,仿佛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安景舒却表示能够理解,对于穗禾说的话,他似乎也记在了心里,“总是吃一些清淡的怕是营养不足,日后让厨房多给你添些油水,你多尝尝,总有合心意的!”
安景舒的语气带着自然的关心。
“那我想吃城南的糖人儿!”安阳舒抬头。
“不然,就是不疼我!”
“二公子这话说的,大公子与二公子一母同胞,如何不疼呢?只是着糖伤了牙就不好了,你最近还有些咳嗽,吃了还是会不舒服的。”
对于这些,穗禾也知晓了着小霸王的真实威力,可又如何,还不是任由着他去撒泼打滚?
而于穗禾来讲,或许这一幕正是触景生情,她心中的事儿不便于他人知晓,故而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直到那里妈妈又一次笑着打圆场之后,安阳舒才漏出了笑脸,可每每看向穗禾,还是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穗姑娘不会吃你的糕点的!”安景舒并非是传闻中的冷若冰霜,或者柔弱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公子到底犯的是什么病,竟然这么多年了,连好转都没有。
若是没有那病,穗禾也能看出来,安景舒怕也会和安阳舒一样,只不过或许因为年龄的原因,会比安阳舒更沉稳些吧?
而就说在开心的地方,安阳舒却顿了一下,那一双小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咕噜的一转后,把手里的甜茶一饮而尽,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后,“穗姑娘的字好生漂亮,只是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字到底师学何处。”
“那字,我也想学。”
“哦?你竟然对写字感兴趣了?”安景舒看着阳舒,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欣赏。
“只是如果哥哥能把那位师傅请来,我的字或许会更好一些。”安阳舒那眼神分明带着一些侵略的意味。
“何须请旁人?”安景舒看向穗禾,而那意思不言而喻。
“穗禾不曾请的名师。”穗禾开口道。
“那样的字迹,若没有名师,我是不信的!”安阳舒笑着,却问出了最充满质疑的话。
“好了,阳舒,若你想要学字,那便让穗禾叫你吧?”安景舒看向穗禾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好。”穗禾答应了下来。
只是不知,这次,这对兄弟又要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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