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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突击行动
第二天猛地降温。夜里一场大雨，醒来已然入冬。
闹钟响起，戚昀睁着眼平躺两分钟，觉出脚踝细细发疼，暗道不好。
手机一震。
[戚老师早上好，前方情报：今天老沈去抓黄牛！请注意查收后续报道，收到回复。]
戚昀随意回复：[突击行动是我这个身份应该知道的事情吗？你们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了。]
沈云钊：[组织相信你。][握手]
戚昀：[感谢认可，但我有个疑问。]
沈云钊：[请讲。]
戚昀：[保卫处昨天已经找内应谈话了，今天再去抓外贼？这还能抓到么？他们不会串消息？]
沈云钊：[消息指定走漏了，但没办法。昨天你学生当场报警，这事儿就不可能瞒得住。再说，黄牛千千万，机灵的抓不着，抓几个迟钝的也行。]
戚昀很快想明白。说白了，突击行动为的就是最后出一份雷霆通报，起个震慑作用。抓到人树个典型，并不在乎抓是哪一位，也不可能一网打尽。
沈云钊：[嗯哼，行政处罚那一两百块根本不够看，需要的只是校方警方一个明确态度。]
他搓着手坐进车里，提醒道：[今天疯狂降温，我刚出门差点冷死。你多穿点，可别一会儿脚疼。]
戚昀：[感谢提醒，已经在疼了。]
沈云钊：[啊？严重吗？那我去接你上班？]
戚昀翻身坐起：[不用，不严重。]
沈云钊：[行，有需要你就说，然后中午一起吃饭啊。][交给我不会搞砸.jpg]
两小时后，学院办公室。
戚昀调出三位学生的资料，细细察看。
陆露，很明显的天之骄子。高考排名在所属省份录取名单中位居前列，以往获奖情况填得满满当当。她不混院学生会，去了校级青年志愿者协会，并在班级里担任学委。
郭卓，热情开朗大帅哥，迎新晚会主持人，日常穿搭明显能看出来家境很好。
于斌，军训时的方阵标兵，也是学生会科创部门成员。
戚昀扶额。还真是……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有本事了。
大概列了一下谈话提纲，喝了杯茶，静待学生上门。
[戚导，我们下课了，现在准备过去哦~]
[好。]
正义学生不同于黑心保安，自然不需要搞什么囚徒困境逐个击破。戚昀一勾钥匙，往会议室走去。
“坐吧。”如春风般温暖，他甚至还给大家顺了几瓶办公室的矿泉水。
“谢谢戚导~”
会议室是个小圆桌，几人围圈坐下。
戚昀开门见山：“今天请大家过来，其实我并没有太多东西可以说。毕竟你们暗中行动没事先通知我，甚至于，都警局一轮游了，我才接到保卫处电话。”
陆露不好意思地笑笑。
“所以呢，我更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比如说……聊聊你们的心路历程和行动细节；比如说，预告一下你们的团队规模和整体计划，让我有个后续准备；又比如说，你们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或许能给点参考意见。”
陆露撑着下巴：“戚导，你觉得我们背后还有团队？”
“很明显吧？”戚昀笑道，“你们视频里两个人出境，在东门交涉那一段却提供了双视角证据。总不能是排演两次，所以人数至少4人。而且这事儿挺有意思，是大家都很愿意参与的实践活动。”
说到这，戚昀凝了一瞬，缓缓问道：“这不会……就是你们的思政课社会实践吧？”
两位男生对视一眼。陆露抿唇而笑，没说话。
“……行。”戚昀无奈笑笑，“在我的标准里，选题很不错。”
得到认可，郭卓顺竿往上爬：“那，戚导，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正式采访？”
“不接受单方面采访。”戚昀两手随意一搭，与他平静对视，“但接受双向坦诚的对谈。”
沉默中，几人快速眼神交流一番。
陆露打了个响指，下巴一抬：“成交。”
与此同时，沈云钊给自己提前下班，溜出校门。
装模做样在门口举起手机拍照，又是对焦又是调光的，磨磨蹭蹭，站路中间不肯走。
老沈老李穿便衣，倚着石墩子待命。见着他，一个劲儿使眼色。
“进学校么？”很快有一位中年女子来搭话。声音挺大，毫不避讳。
沈云钊惊讶：“进去不是得提前预约？”
“是啊。”那人说，“预约有预约的进法，没预约有没预约的进法。”
“怎么进？”
“带你，40块。”
“贵。”沈云钊砍价，“30，不行拉倒。”
“40不贵，一直都这么收。”那人打开自己随身背包，“要么，再送你两张明信片。”
沈云钊往里瞅一眼。劣质风景照，白送都不要。
他收起手机，假模假式疑惑：“怎么进啊？过闸机不是得人脸识别？你不会要带我翻墙吧？”
“原先翻墙也有，只是上回摔伤一个，太危险，我们就不做了。现在这条线有车进去，你跟的话，先扫码给钱，然后我打电话叫人接。”
“先付钱？”沈云钊拧眉，质疑道，“要是被保安拦了呢，你退钱的不？还有啊，这不合规定吧，等下被抓了怎么说？可别最后还得给学校赔钱。”
“算了算了。”那人翻个白眼就要走，“懒得做你生意，爱进不进吧。”
“哎哎哎，姐，我进，我进。”沈云钊追了两步，“第一次干这事，我谨慎点嘛。”
人家也是有骨气，说拒绝就真拒绝。沈云钊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本事这么大，竟把黄牛气走了。
但市场竞争也蛮激烈，很快又有一位大叔上前推销。
听人三言两语快速介绍完价格服务，沈云钊问：“也是搭车？你和刚刚那大姐是一伙的不？”
“不是同一家，”那大叔摆摆手，“她得从西门，绕老大一圈。我带你搁东南门进，性价比更高。”
你们黄牛也分山头呢？还讲究性价比。沈云钊暗暗惊叹，竞争残酷，躺平无路。
“叔，我信你，我跟你车。”
“我这收40。你等我再找两个人凑一车，进去了再付钱。保准成，不骗你。”
“好哦。”沈云钊笑眯眯等在一旁，随意套话，“叔，你们这是和校内领导认识？走内部通道？”
“也不是领导。”大叔四处找寻目标顾客，倒有兴趣和他闲聊，“我们用里头超市进货的车，有牌照。门口杆子一抬就进去了。”
那头老沈挤眉弄眼幅度更大。沈云钊点点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低头摸出手机。
[戚老师，钓鱼果然刺激。]
戚昀：[你去凑热闹了？]
沈云钊：[昂，要不要开个视频？]
戚昀无语。转念一想，这正好是个和学生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沈老师，我学生在旁边，你ok的话我也ok。]
沈云钊：[okok，提醒一下，你别叫我老师啊，露馅了等会儿。]
视频拨过来。
“嗨戚昀~”一张帅脸直怼屏幕，笑容无比灿烂。
戚昀被扑面而来的热情击中，想开口问好，却稍稍卡壳。
他把屏幕放远些，眨眨眼，笑意清浅：“呃，云钊。”
“嘿嘿。”沈云钊突然也有些拘谨，舔舔后牙跟。
对视两秒，双双回神。沈云钊原地转半圈，开始演戏：“我在鹭禾大学校门！好看吧？”
“好看。”戚昀和他搭戏，“你能进么？”
“能进，等会儿有位叔带我坐车子进去。”
“这么好心？那你得感谢人家。”
“嗨！收钱的！收40，算贵不？你说我当初要是没在壁画上胡乱签名，好好学习多考几分，现在直接刷卡就能进门咯！”
戚昀：……
“来，跟叔打个招呼。”沈云钊把镜头凑过去，可大叔忙着揽客没理他，镜头又转向先前那位大姐，“哦对了，不同人带，进的门还不一样。这鹭禾大学可真讲究~”
“哎呀哎呀哎呀……怎么了这是？”沈云钊惊慌得很浮夸，“怎么叔被抓了？啊？大姐也被抓了？好多人啊……哇，是便衣警察！动作干脆！帅了帅了！哦哦，我转摄像头给你看。”
戚昀：……
几位学生也凑过来看，一时笑个不停。
“好了，东门抓捕行动结束。”沈云钊把镜头转向老沈，放大再放大，“给我们治安队一个大特写。”
老沈制着人，远远听到他声音，还抽空比了个剪刀手。
突击行动很快结束。东门这一个位点，抓了三位黄牛。同步行动的南北两门捷报传来，大有收获。
“天是冷的，心是热的。希望各位朋友加入我们，坚决抵抗黄牛，守护校园秩序。”最后特写给到校门，聚焦“鹭禾大学”几个字。
沈云钊字正腔圆：“突击行动记录之——戚老师专供版，到此结束。感谢观看，我们下次再会。”
不等戚昀回话，视频干干脆脆地挂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露笑翻了，跌回自己座位，笑完又撑着桌沿靠近，“这帅哥好眼熟啊，也是学校老师吗？跟我们见过？”
“是那个，图书馆老师。”于斌有印象，“我们班开学入馆参观是他带的。”
戚昀点点头：“嗯，沈云钊老师。”
“哦哦。”陆露说，“我不在他那一组，那我应该是朋友圈刷到他了。我就说，这么一大帅哥，我见着肯定有印象。”
闻言，戚昀挑眉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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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突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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