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乙女】伊甸的新果

　　十六、旅人，来自雪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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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珀的锤子落下、扬起，周而复始，祂的眼睛亮着恒定不变的光辉，洒落在你的眼睛里，你伏在柜台上，脸颊贴着光滑的木头，挥手为“星核征讨小队”鼓劲，星依依不舍从你身上一点一点剥离，以实际行动演示什么叫“藕断丝连”，小三月拉着她衣袖的手没施加一点力度，镇静地瞟你一眼，瞟你一眼，瞟你一眼，瞟你一眼……

　　杰帕德的将手搁在柜台上，手甲和木料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冰冷的钢铁轻轻与你的手臂相贴。

　　“需要我和姐姐回避一下吗？”

　　他站得笔直，细微的笑意牵动唇角。

　　你不是很明白，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他。

　　“你的旅伴们或许会想和你单独交谈。”他轻轻瞥过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的丹恒，让你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丹恒眼帘低垂，一副对你们的谈话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的情绪似乎有点糟糕。

　　“是这样吗，丹恒？”你向丹恒求证，一直在鬼鬼祟祟瞧你的小三月倏地端正了身体，使劲点头。

　　丹恒忍耐般地抿抿唇，抬起眼睛，仿佛精心调配的青色在他虹膜中绘下，直到钟表的指针滴答了两下，他才将一个简短的“是”挤出口。

　　嗯……所以大家为什么不直说呢？你抵住脸颊，疑惑地思考，杰帕德轻轻揉了揉你的头，视线平静地掠过几个人，礼貌颔首：“她暂且交给你们，我和姐姐先去前线禁区了。”

　　丹恒脸上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你觉得他的心情好像更糟糕了。

　　机械屋的门将发白的室外光隔绝在外，星瞬间就像回弹的皮筋一样扑了过来，连带着忘记松开她袖子的小三月也往前踉跄了两步。之所以没一起倒过来，是因为丹恒手疾眼快揪住了她的后领。

　　“你们也一起去，”他用了很严肃的语气，“朗道姐弟不认得希儿小姐，你们和他们一起。”

　　星像镜子一样摆出同款严肃表情，声音抑扬顿挫表达不满：“注意看，这个男人叫丹恒，此时的他正准备假公济……”

　　小三月猛然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门外带，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个，什么，我们就先走了，两位慢慢聊。”

　　星没怎么用力挣扎，只不过在最后扒了一下门框，恶狠狠用眼睛表示：我还会回来的！

　　丹恒轻轻叹气，而这声叹息却让他的情绪渐渐舒缓，他走到你面前，微微抬起手臂，顿了顿，又慢慢放下，嘴角也随之下撇：“你和那位戍卫官很熟悉？”

　　“是呀，”你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之前来过雅利洛-VI？”

　　你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丹恒仿佛正在忍耐着什么，“他为什么……”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忽然很严肃地叫了你的名字，一般只有□□先生在你做错什么事的时候会这么叫你，你条件反射端正了身体，战战兢兢抬起头。

　　他的脸离你很近，近到你可以数清他的睫毛，金色的光如同珠帘自他的羽睫垂落，随着颤动晃晃悠悠落到了你的眼中。

　　“你属于星穹列车，”丹恒的手落在你的颈侧，顺着你的头发慢慢滑动，“你属于我，我们。”

　　你不应当属于任何人，这是岚曾教过你的，你认真地想要和丹恒解释：“这不……”

　　他咬住了你的嘴唇。

　　你的话语被迫中止，他的牙齿轻轻摩擦过你的下唇，带着细细的、威胁般的力度，然后是舌尖安抚般地舔舐，如同丝绒最仔细的拂拭，他的手指停留在你的颈侧，按在动脉跳动的血管上，像是在感受你的心跳。

　　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茫然地注视他阖起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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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带来的冰冷压过了唇上古怪的饱胀感，被体温融化的雪水从指隙间滴落，腐蚀般顺着滴出的斑点滑进雪层深处。

　　桑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抖出一条手帕，殷勤地递到你手边。

　　你擦干净雪水，将手帕缠在手腕上系好，从袖子里掏出了信用点——你对这些薄金属的价值并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按照姬子阿姐的说法，越多越好——想要塞给他，可他好像十分抗拒似的捂住了口袋，语调里带着夸张的热情，笑容焊死在脸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弧：“您可真是太见外了！我老桑博什么没有，就是善心多的是！不，不要用信用点来衡量我老桑博的真诚与服务精神啊！”

　　你迟疑地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普普通通的棉布手帕，不知道这上面是如何寄托了他的善心，更不知道那些“多的是”的善心寄托了几分，但如果他的善心就是这个的话……呃，你想想姬子阿姐说过的词叫什么来着，哦，廉价。

　　而且……

　　“而且，哪里来的那么多温顺、脆弱而又不设防的猎物呢？”

　　姬子阿姐轻轻梳理你的头发，你枕在她的手臂上，嗅到她锁骨上馥郁微苦的药香，光洁皮肤上突出的骨头让你不由不自主按过去，你的手指陷入她柔软的颈窝，随着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微微滑动。

　　她低下头，抵住你的额头，色泽鲜艳的嘴唇开合：“所以啊，你在狩猎前一定要想清楚，那是不是一个诱饵，一处猎人设下的陷阱。”

　　脆弱的、不设防的害虫正竭力展现他的温顺，以殷勤的行为靠近你。

　　他想做什么呢？

　　你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眼前，拇指陷进他的颈窝中，感受到皮肤下涌流的热度。

　　他立刻露出苦相，格外无辜地抱怨道：“欸，您可轻点啊，老桑博脆弱的颈椎可受不了。”

　　分明的表情像一张张随时可以变换的面具，无需任何过度就可纷呈。

　　讨厌的、欢愉的虫子。

　　他还在喋喋不休：“是我哪里惹您生气了吗？哎，您的心思可真不好猜，要不要给可怜的老桑博一点提示？”

　　淡红色花纹蛰伏在舌尖，随着他的语言展露，仿佛在有意向你示弱。

　　算了。你想，慢慢将在寒风中发凉的薄金属塞到他胸口的束带下，反正只需要圈养这只虫子一段时间。

　　“您在确认我的所有权吗？”他低喘了一声，脸颊蔓延着不自然的红，笑嘻嘻将舌尖吐了出来，让契约的印记在你眼前展露得更分明，“现在我的身心可都属于您啊。”

　　你不太想说话，拇指轻轻摩挲过骨头间的凹陷，他的吞咽将你的指头顶起，剧烈脉搏的动力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那颤抖让你想起曾被捂在掌心的小虫，竭力挣扎也不过让你感受到痒——不对，你不能这样想，或许这害虫只是藏起了毒牙。

　　你松开手，没有做出更多威胁。

　　他这才有了动作，直起身体，喘息着从胸口抽出信用点，抵在了天生的笑唇上，让那双狡猾的眼睛尽力显出无害：“那么，您找我，是想要些什么服务呢？”

　　接着，没等你回答，他就欢欢喜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完全没辜负他所行的命途喜欢在危险中游走的本质：“而且，您不和您的旅伴一起，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不想吗？”

　　……果然，欢愉的害虫就是需要更多的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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