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折枝

作者: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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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一白裙女子蹲在街口,长发未梳而散,面前的火苗将她惨白的脸照亮。
      身后有三五个男子自不远处走来,路过她时并未注意。
      等他们走远,一道黑影闪过,其中一男子又出现在那女子身后。
      刘继明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他方才不是和同僚们一起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公子。”女子上前,撑着白伞,周围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刘继明问道。
      白衣女子未答,反问:“公子今日为何没有烧衣给奴?”
      “我为何要给你烧衣,你是谁?”
      “今日是寒衣节,要给已故的亲人授衣、烧衣,奴腹中乃公子的骨血,孩儿衣不蔽体,公子不该为奴烧衣吗?”
      “我今日来时,张公子特意嘱咐,要奴问声公子人间可好?为何不来陪他?”
      刘继明闻言脸色一变,想要仔细看女子的面容,却被莫名的烟雾遮挡视线,看不清楚。
      走近几步,又有黑影闪过,那女子竟从眼前消失,等他再找,身后突然出现声音:“公子回头看看奴啊。”
      刘继明回头,只见贴脸一张惨白人皮,目眦欲裂,两行血泪。
      他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倒在地上:“你是谁?别在这装神弄鬼!”
      “奴是秀娘啊,公子怎会忘了奴?”
      “秀娘、秀娘?”刘继明口中念着,“秀娘不是早就死了吗?你……”
      他蓦然想起,今日的寒衣节,又被戏称鬼节。
      鬼门开,亲人归,授衣穿,烧衣烬,生人夜半不出门,死人三旬过长街!
      “张武邗已经守约下来陪奴,公子您怎可做不讲信用之人?”
      “您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公子,您何时下来陪奴啊。”
      “张武邗?”空中传来异香,刘继明朦胧间,看见面前女子身后隐约多了几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是啊,两个月前中元节,奴带他走,今日,奴也是来带你走的,”女子慢慢靠近,蹲在他身前,伸出白的不同寻常的手,指甲尖利,像是泣血的红,狰狞可怖,“你杀奴夫君,如今,不是该还奴一个夫君吗?”
      刘继明一把推开,两股战战,却又强撑着:“别在这装神弄鬼,这种糊弄人的把戏只有张武邗那个娘希匹才怕,你是谁家派来的!你主子是谁!”
      话音刚落,刘继明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音,他挣扎几下,又倒地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刘继明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中。
      外头日光大盛,一切无常。
      他坐起身冷笑,原来只是个梦。
      “来人,更衣!”
      他大喊一声,没过一会就有丫鬟进来,瞧见他时尖叫一声,瞬间白了眼:“少爷!你的脸——”
      刘继明皱眉,走到铜镜前,只看自己惨白着一张脸,脸上是两行血泪,而床边挂着的,是十个鲜红的长指甲。
      “昨夜谁来过我这!”
      “奴婢一直守在门口,无人进来。”
      “那这是什么?我自己弄的吗?!”
      丫鬟跪在地上:“少爷昨夜在屋内大喊大叫,还不许我们进去,这些奴婢真的不知。”
      “混账!”刘继明一脚将她踢倒,烦躁的摆了摆手,“滚出去。”
      一连五日,刘继明每晚都梦到自己到那条街道,遇到那个叫秀娘的人。
      而自己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外人看了都问他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可他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出。
      直到上朝时晕倒,一睡就是一整日。
      没人查得出缘由,府医说他身子康健。
      他也因为冒犯龙颜被勒令在家休养,养好身子不会无故晕倒再去上朝。
      太常寺的一应事务由手底下的人暂为管理。

      入夜,扮完鬼的姜枝禾略有些疲惫的和十七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十七将她扯到一边的角落里,凝眸细听。
      他只动了嘴,口型说的是:“有人。”
      姜枝禾屏息,过了一会十七才道:“走了。”
      “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此人身法极快是习武之人。”
      十七将她送回宋府才离开,春荷在侧屋睡着,丝毫不知道姜枝禾这几日夜夜出去。
      她点了安神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听十七说有人后,闻到一丝熟悉的香气。
      淡淡的,若有若无。
      她一时想不起来在谁哪闻到过,只能作罢。
      根据喻昭的消息,刘继明与张武邗等人曾经强抢过一名名叫秀娘的美貌妇人,并将其残忍凌辱折磨致死。
      死时肚中胎儿已有四月。
      汴梁律法严苛,强抢民女并虐杀妇孺是重罪,他们玩死了人自是不敢声张,寻了刘府的枯井扔了下去。
      八月中元节那日,姜枝禾以同样的手法找到张武邗,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不经吓,竟被活活吓死。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推进时,那个敲登闻鼓的妇人出现,不得不说这位妇人出现的过于巧合。
      可姜枝禾派人查了又查,结果就是巧合。
      这么想着,姜枝禾拿出纸笔,换了种字迹在上面写道:刘府枯井,查。
      将信交给十七,让他找机会送到梁遇赫手里。
      三日后,十七告诉姜枝禾,信已送到。
      姜枝禾在第二日去找了十七,家里没人,她又去百虞堂找,依然没人。
      掌柜说,东家这几日都没来。
      不对,十七若是要出门定会和她说一声,何况她从未听过十七有事要出去。
      那只能是一个可能——
      姜枝禾眸色一凛,抬步向三皇子府走去。
      她带着帷帽,没有和门口的家丁透露身份,只给了他一个黑色的平安扣,没过一会家丁让她进去。
      姜枝禾记性很好,来过两次的地方已经能自己找到梁遇赫的房间,她推门而入,梁遇赫着一袭青衣坐在榻上下棋,阴沉日光倾泻而落,铺上一层柔光。
      见着她,只是抬眸看了眼,冷声问:“要提第二个要求了?”
      “他人呢?”姜枝禾不与他寒暄,单刀直入问。
      “擅闯皇子府,”梁遇赫将黑子放于棋盘之上,说出的话就像说今日吃了什么饭一样轻巧,“杀了。”
      “把他还给我,”姜枝禾没信,上前几步,“我没想到,三殿下还是恩将仇报之人。”
      “如今知道了也不晚。”
      姜枝禾手抚上腕扣轻轻摩挲着,梁遇赫看也没看她,敲了敲棋盘:“赢了我,就放他。”
      姜枝禾瞟了眼棋盘,白子已是强弩之末:“第二个要求,放了他。”
      “呵……”梁遇赫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染上绯红,喝了口手边的药才道,“坐。”
      姜枝禾依言坐在他对面,摘下帷帽,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敌意与探究。
      他竟真是伤得不轻?
      “为何帮我?”
      姜枝禾沉默,他又说:“宋岚。”
      看向她的眸子似萃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你想做什么?”
      “同殿下做笔交易。”
      “说说看,你有什么筹码?”
      “大理寺卿幼子张武邗,太常寺少卿刘继明,副骁骑参领魏复德,玩弄娈童,虐杀女子,手里有近十条人命。这些证据在我手上,殿下若要,我可奉上。”
      梁遇赫又执白子,嗤笑一声,“我倒是好奇,这些事你是怎么知晓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殿下也只管说要与不要。我来这一是为了要回我的暗卫,二是为了同殿下说证明,蝼蚁,尚且能溃千里堤。殿下可以信我,因为我对殿下毫无威胁,日后给殿下传信,还望莫要为难于我,和我的暗卫。”
      姜枝禾将写好的信放在棋盘上,盖住棋子:“殿下,请把他还给我。”
      梁遇赫两只手指捏起信封,拆开看了看,说不惊奇是假的,这狼崽子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点能耐。
      略一挑眉,他摆摆手,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捏着黑子把玩着。
      姜枝禾起身离开,行至门口时,梁遇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狼崽,希望下次见面,可以告诉我真名。”
      姜枝禾莞尔,颇有些骄傲:“殿下查不到是吗?”
      梁遇赫沉默,只做默认。
      “真名如何假名又如何?都是我。殿下为何要执意想要知道?”姜枝禾歪了歪头,学着陆清昼的语气,“还是说,殿下对我有点别的意思?”
      梁遇赫轻嗤一声:“你倒是对自己颇有自信。”
      “没有是最好的,”姜枝禾提步离开。
      等她走后,梁遇赫面色平静的继续着方才的棋局,几个落子间白子竟有起死回生之兆,他微微凝眉,停了一瞬,将黑子落到白子的死穴,一击毙命。
      可再纵观黑子,也已然元气大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他的性格。
      梁遇赫看着棋局沉默良久。
      “雾风。”
      雾风推门而入。
      “继续查。”
      他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能隐藏的如此好,连他的死士都查不到。
      梁遇赫面无表情的一个一个将白子收入棋盒之中,总会查到的。

      十七在三皇子府门口等着,见着她上前几步,低声道:“抱歉,是我无能。”
      “他有多少暗卫?”
      “我见着三人。”
      “有雾风吗?”
      十七摇头。
      “那便是四人还多,”姜枝禾点头,又围着他看了又看,“受伤了吗?”
      “并未,他们只抓了我。”
      姜枝禾长舒一口气:“那便好。”
      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以后若遇到危险的事,绝不可为了完成而冒进,十七,你要好好活着。”
      “好。”十七目光柔和了些,“记住了。”

      陆清昼生辰那日,姜枝禾掐着时间,和别江云同时出现在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门口。
      “别大人,好巧啊。”
      别江云看着她笑的不自然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明明是一起约好的时间,巧在哪里?
      上了二楼雅间,屋里只有般绯在。
      “我家小姐有事先走了。”见两人来,般绯立马道。
      陆清昼自己定的生辰要在这吃饭,自己又先走了?
      再看看姜枝禾和般绯这俩人的模样,别江云想不多想都难:“什么事?”
      “身子突然不太舒服。”
      “衣服脏了回家换。”
      两人同时说话,又面面相觑。
      姜枝禾脸上挂着笑:“啊,看来今日是见不到轻昼了,要不要不别大人,你先回……吧?”
      别江云轻皱了下眉,忽视姜枝禾的话,问般绯:“她去哪了?”
      别江云是在楚馆找到的陆清昼。
      楚馆,又名南风倌。
      他到时,她正被五个小倌围在一起。
      别江云脸都黑了,盯着陆清昼放在其中一个蓝衣小倌胸膛上的手,眼神冷的仿佛能结层冰。
      陆清昼没看见他,盘坐在椅子上,一袭男装,小脸红彤彤一片,嘴里叫嚷着:“五魁首啊七个巧啊,三星照!”
      “四季财!”
      陆清昼哈哈大笑:“选吧,喝五杯还是脱一件?”
      周围的人调笑着,其中一人说:“风郎再脱可就剩亵衣了。”
      陆清昼靠在一人的怀里,张嘴吃下那人喂的黄桃,汁水溅在脸上,被那人用手轻轻抹掉。
      她笑眯了眼,看起来极为享受。
      姜枝禾轻咳一声,想要引起玩得正上头的人的注意,见陆清昼没反应,又大声咳嗽:“咳咳!轻昼!”
      “啊?”陆清昼转过来时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别江云拽起来,“干吗——”
      别江云紧紧抿嘴,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离开。刚出门,碰到脸上贴了三张纸条的贺朝解手回来:“别兄……”
      贺朝刚说两个字,就见别江云绕过他离开,他朝身后五个小倌使眼色,这五人非常上道的喊:“陆姑娘常来玩啊!”
      等屋里只剩姜枝禾和贺朝两个人时,她才开口:“方才别大人的脸色如此不好,轻昼她不会有事吧?”
      “别兄这是吃醋呢,”贺朝理了理月白锦袍,满不在乎。
      姜枝禾在心里暗叹,这都什么事啊。
      陆清昼前一夜把她和贺朝叫过来,说要演一场戏。她觉得自己和别江云的进度太慢了,特别是最近,她都快一个月没亲到别江云了,别说亲,连衣服片儿都摸不到!
      “尝尝,这个酒是甜的,”贺朝捧着一个酒盏递到姜枝禾面前。
      姜枝禾接过小口抿了一下,登时被辣的面目狰狞:“贺朝!”
      贺朝见计谋得逞,笑意更胜,伸手揉揉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傻?”
      姜枝禾拍掉他的手,面色一凛,又扯住他的衣袖闻了闻,心里一惊。
      这香气,和那夜一样。
      是贺朝?
      “怎么了?”贺朝问他。
      姜枝禾摇头:“无事。回侯府吧,我今日还有三个牡丹没绣。”

      陆清昼被一路抱到马车上,扎好的发髻都乱了,她皱眉道:“别江云你干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别江云的声音冷硬,还带着怒意。
      “楚馆啊。”
      “知道还去!”
      陆清昼一哆嗦,觉得自己气势弱了些,坐直身子显得自己厉害些:“知道才去的呀。”
      “你堂堂御史嫡女,若是被人知道,名声还要不要?”
      “我不是乔装了吗?”陆清昼狡辩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不给亲不给摸,我馋的慌,我不得自己解决啊。”陆清昼双手掐腰,理不直气也壮,“而且别大人,你用什么身份管我?人家开店赚钱,我花钱消费,有什么不行?”
      “你!”别江云气急却又说不过她,“诡辩。”
      陆清昼嘿嘿一笑,凑近他仔细看:“其实这么多人看下来,都不如别大人生得好。”
      她竟拿他和那些男倌相比?
      “你以后不许去。”
      “凭什么?”
      别江云盯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镯子不由分说的套到她手上,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入自己怀里。
      “这是什……”
      陆清昼刚想低头看,就被人擒住下巴,下一秒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她推了推,却被抱得更紧。
      别江云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般吸走她所有的氧气。
      陆清昼的手不自觉放在他的胸膛,心里不合时宜的想:这个触感好像确实比方才那个小倌的好得多。
      等她快喘不过气,别江云终于放开了她,整个脖子都红了。
      “这是我家的传家宝。”
      陆清昼明知故问道:“哦,给我干什么?”
      “你不懂?”别江云看向她。
      “不懂啊。”
      他垂下眸,点了点头,再次扯过她吻了下去,双唇纠缠间,他问:“懂了吗?”
      陆清昼还在嘴硬:“不……”
      剩下的话掩在唇齿间,她整个身子都软了,靠在别江云怀里喘着气。
      “现在呢?”
      语气里大有若是她再敢说不懂,他还会吻的她缺氧的意思。
      陆清昼拿手拍了拍他,有些气恼:“你明明不是木头,为什么这一个月都不许我碰你!”
      “男女有别。”
      又!是!这!句!话!
      陆清昼恶狠狠的拉起别江云的手咬下去,咬了个牙印才解气,仰头看他:“我不管,我喜欢你,我就要和你亲亲抱抱。”
      “有伤风化。”
      “不有伤风化就会有伤我!”
      别江云看着她,眼中冰雪融化,摸了摸她的头,诚心道:“你真像一只小狗。”
      陆清昼:?
      “你是在骂我吗?”
      别江云一愣,她怎么会以为他在骂她?
      “小狗可爱。”
      陆清昼叹了口气,那你直接夸我可爱能死啊!
      别江云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陆小姐。”
      “嗯?”
      “我娶你吧。”
      陆清昼的心漏跳半下,感觉到自己的脸热热的,她努力让声音平缓:“我还不想成亲呢,我想谈恋爱。”
      见他不说话,陆清昼坐直身子,与他对视:“别江云,你喜不喜欢我?”
      “嗯。”
      “嗯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你喜欢我,可你总也不和我说,也不许我碰你,那我如何才能知道你也喜欢我?”陆清昼拉着他的手,“我们有嘴,也有耳朵,所以很多话要说出来,不然我这么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性子闷不爱说话,可是两个人在一起要沟通的,不然就会出现今天这样,我故意让你知晓我在南风倌,故意气你。”
      “你故意的?”别江云诧然,“那宋姑娘和世子……”
      陆清昼点头:“我让他们帮我做戏,引你过来。”
      “你——”别江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你看看你看看,你又不说话!”陆清昼靠上他的肩膀,“哑巴男友。”
      “我不是哑巴,”过了一会,别江云问,“你一直不答应我成亲,是为什么?”
      陆清昼玩着他腰间的络子,沉默半晌才说:“别江云,我不是陆清昼,我叫陆时予,我不属于这个朝代。我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很远,大概是回不去了,因为我在那里死掉了。
      我们那里管这个叫穿越,我是那个世界的人。我们那里并不是亲一下抱一下就一定要成亲的,成亲是要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是一件需要慎重思考的事情。所以在我们那里,成亲之前男女可以相处好长一段时间,互相了解,互相磨合,这期间如果觉得不合适断了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想在答应和你成亲之前,先和你相处,我们彼此了解,直到确认我们是可以相伴终生的人,再答应和你成亲。”
      陆清昼说了很多,别江云需要点时间消化,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她先前和姜枝禾坦白过身份,姜枝禾也没有那么惊奇,慢慢的也就接受了。别江云的接受能力看起来比姜枝禾好一些,他应该不能把她当妖女吧?
      若是他把她当了妖女以后躲着她,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还是说她在心急,不应该一股脑全说出来,要循序渐进。她还有挽救的可能吗?要不现在和他说她是开玩笑的?
      “别江云,我——”
      “陆小姐,我答应你说的。”
      “啊?”
      “在你答应和我成亲之前,相处一段时间,直到你同意嫁给我,”别江云神色认真,是郑重思考过的,“你方才说的我大致听懂了一二,世间光怪陆离之事很多,我碰上了是我的幸运,只是这些话,你日后不可随意对他人讲。”
      陆清昼点头,忍不住感叹:“你接受能力还挺快。”
      “我家中规矩甚严,故而养成不爱说话的性子,但是陆小姐说的有道理,人生口、耳、眼,是要人与人说话,听人说话,看人做事。我会努力将我心中所想尽数说与陆小姐听,也希望陆小姐也能同我一般,敞开心扉。”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陆清昼有些惊讶,“你不觉得我是在戏弄于你?不觉得我疯魔胡说?”
      “不觉得,”别江云语气柔和,“别某不才,自觉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陆小姐所言,别某全信。”
      陆清昼心情大好,又抓住他的话柄:“你还叫我陆小姐!”
      “时予?”
      “轻昼吧,如今我已是陆清昼。”
      “阿昼。”别江云拥她入怀,“天色尚早,我带你去城外骑马?顺便听你讲一讲,你那个世界。”
      “好!”

      贺朝身上的香气让姜枝禾很难不注意,她这几日来侯府时,换了种香薰。味道不大,但只要是沾在皮肤上,三日都不会消散。
      她这几日偶尔便会和贺朝有交集,时不时给他沾染一些。
      她想,只要有一次,哪怕就一次,她在别处闻到这个香味,那就证明贺朝真的有问题。
      十月末,太子嫡子的满月宴,宴请汴梁官员,宋家也在受邀名单中。
      宋长渡也在一周前回到汴梁,宋夫人拉着他看了又看,说黑了瘦了,满眼都是心疼。
      宋长渡自上次在花船找池三爷后,又找过他一次,具体怎么谈的姜枝禾不知道,只是之后的几个月,宋长渡都不在家。
      贺朝说是皇帝派他往东南去了,做一件大事。
      姜枝禾这才知道,原来池三爷手里的,是整个东南的财力,怪不得要找他合作。宋长渡是带着功回来的,他打通了东南的皇商,银钱如流水般进入国库。
      皇帝大喜,连升好几品,直接让宋长渡做了督察院左副都御使,这可是正三品的官阶。放眼整个汴梁,没有几个人能短短一年的时间坐上正三品的位子,何况宋长渡才二十出头。
      来宋府说媒的人瞬间多了起来,宋夫人也早有给宋长渡娶妻的意思,早早的将看好的几个姑娘说与他听。
      宋长渡只说自己不急,他现在没有成亲的想法,想再晚几年。
      宋夫人立马不愿意了:“你如今都快二十二了,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叫娘了!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急,等你而立之年吗?”
      “也行啊。”
      “行什么行!你现在就给我看!太子妃嫡子的满月酒你也去,来的都是汴梁叫得上名字的贵女,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我立马去提亲。”
      宋琢也在旁边附和:“是啊二哥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该给我找个嫂嫂了。”
      “小鬼头自己玩去,”宋长渡戳戳她的脑袋。
      宋长渡带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回来,属宋琢为最多,小姑娘高兴地好几天都合不拢嘴。
      见着姜枝禾,宋长渡眼神中带着促狭:“臣见过县主。”
      “兄长!”姜枝禾轻嗔声音恼怒,面上却挂着笑,拉着他往西苑走,“兄长此次去东海,可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快说与我听听。”
      “别急,我慢慢和你说。”
      姜枝禾也将最近发生的事尽数说与他听,没有掩藏自己让贺朝帮忙狩猎的事,宋长渡听完沉思道:“三妹妹如此做,是想要什么?”
      姜枝禾知道他不好糊弄不是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揭过去的:“我只是想同兄长一样,有不成亲的底气。”
      宋长渡怜惜的摸摸她的头:“你若不想成亲,同我讲一声便好,何必如此折腾?不过这样也好,你既已受封县主,人人都得敬你一分,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受欺负。”
      “兄长回来了,我便不会再受欺负。”
      宋长渡给姜枝禾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两颗铜钱大小的夜明珠,色泽清透,是上好的质地。
      “喜欢吗?”
      姜枝禾摸了摸,指尖是冰凉的触感:“喜欢。”
      姜枝禾很喜欢夜明珠,她以前有很多个,多到可以摆满一张桌子。
      大大小小的。
      身边人知道她喜欢,总会寻来给她,送的最多的就是喻昭。
      他就像变戏法一样,大的节日送她大夜明珠,小的节日送她小的。
      大的可以做装饰屋子的摆件,小的做插入发间的步摇。
      姜枝禾瞧着,重复一声:“喜欢得紧。”
      “喜欢便好。”
      “这夜明珠找的困难吗?”
      宋长渡点头,未做隐瞒:“这种色泽的是上品,还有更大的但有价无市,跑遍东南也只能寻到这两颗。”
      如此困难吗?
      姜枝禾摩挲着夜明珠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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