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无边[姐狗]

　　许无边没想到自己身边有个叛徒，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金彩，这岂不是像自己这顿饭就是为了攀扯关系。

　　她一个眼刀递给凌灵，正想怎么跟金彩解释，金彩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

　　“没事的，就把我当一个普通长辈，我们不谈生意，只是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问题。”金彩笑着道。

　　许无边沉吟半晌，最后决定挑重点简要问一问。

　　“不知道彩姐对短剧有没有了解?”许无边讲到自己的专业，也认真起来：“现在的短剧看起来种类繁多，实际上同质化严重，干久了感觉自己跟流水线女工一样，做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但这一点对我来说还是挺致命的。”

　　许无边眨了眨眼，解释道：“一个导演最重要的就是生命力和创造力，没了这些，那就不是无可替代，说不定哪一天就被AI取代了。”

　　金彩点头表示理解，片刻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许无边想了想，缓缓道：“我想做点跟现在受众不同的短剧。依旧是这种快节奏强冲突的特点，比起传统电视剧时长更短更集中，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观看。但故事的主题和题材更接近电视剧，或者比电视剧更灵活多变一些。”

　　说罢，她又苦笑道：“其实这种东西不是没人尝试，但一般过不了招商投资那一关就会夭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唔……”涉及到自己的领域，金彩并没有马上给许无边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她沉思片刻，又翻了翻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查看了什么东西，最后才回到手托脸的姿势，看着许无边。

　　“我不懂艺术，只听你的叙述，我觉得挺好的。不过……”她无奈耸肩，敲了敲桌子：“在没有成功先例的时候，项目想要拿到投资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你的想法，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给你投一笔。但作为投资人，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我需要看到更有力的证明才会下注。”

　　“毕竟投资不是做慈善，总要有利可图。”

　　意料之中的回答，许无边并没有太难过，只是得到这样的回答之后难免还是有点失落。

　　不过金彩并没有把她的想法全盘否定，只说需要先例和有力证明，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好事。

　　至少让她觉得，和东立解约后自己做想做的事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见她沉默，金彩凑近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走吧，我的宝贝还等着我呢，等急了发脾气可不好哄。”她笑着拉起许无边，三人一起走出餐厅上了车。

　　金彩来的时候是司机送来的，现在司机到了山下，便搭着许无边的车下山。

　　许无边和凌灵送她到龙门石窟景区门口，本还想尽地主之谊，买票进去给她当人肉解说，被凌灵赶紧拉了回来。

　　“有没有眼力见啊，人家要和小男友二人世界！”凌灵低声道，表情挤眉弄眼。

　　许无边茫然停下脚步，看向前方。

　　金彩转身跟她们告别后不久，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就跑了过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走到金彩面前之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就抬手抱住了金彩。

　　他个子高，抱住金彩后整个脑袋都越过她的肩膀。

　　在看到许无边震惊的表情后，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抱着金彩默默转了九十度，侧对着她们两个不识趣的围观群众。

　　公共场合，哪怕是深夜他们也没有腻歪太久。金彩拍了拍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男友直起身子，两人牵着手往景区里走去。

　　许无边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好半晌才喃喃道：“还……挺配的。”

　　“谁说不是呢，”凌灵双手抱在胸前，看得意犹未尽：“不过你别在彩姐面前说这个，她不爱听。”

　　“为什么？”许无边回过头问。

　　凌灵摇摇头，揣测道：“我也说不清，估计是她不想结婚，所以不想跟小男友有更深的牵扯？”

　　许无边沉思半晌，犹豫道：“可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玩玩而已……”

　　“其实我也觉得……”凌灵重重点头，而后叹了口气道：“别人的事少管，我还没对象呢，操心别人干什么。”

　　她大大咧咧推着许无边的肩膀，把她推进驾驶座，颐指气使道：“赶紧发动，把那个什么踏板搞出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公主请上车’！”

　　许无边挑眉，看着她的眼神透露出几个大字。

　　你没事吧？

　　凌灵才不管她，骂骂咧咧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说句公主请上车都不愿意，真是良心喂了狗了你！”

　　凌灵个头小小，在车外蹦着骂人，在许无边眼里看着就跟小摔炮似的。她没忍住，乐了一声，发动汽车点了个按钮，车外在原有踏板的下层又伸出了半截，那半截辅助踏板还有一圈蓝色的光。

　　“行了，公主快上车吧。”许无边笑道：“这么大岁数一点不稳重，蹦得跟跳跳糖似的，不够丢人的。”

　　“卧槽，你这人简直不识好歹！”凌灵震怒，连滚带爬咕噜上车，攥起迷你沙包拳头就往许无边身上锤。

　　许无边接下拳头，在驾驶座上假装吃痛，笑着躺在靠背上，侧头看着凌灵。

　　路灯的光撒进车里，她晃了下头，避开脸前的碎发，认真道：“谢谢。”

　　好朋友间很少正式地说谢谢和对不起，凌灵被她搞得直起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凌灵哼了一声，撤回拳头，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

　　一顿饭从下午吃到傍晚，许无边把凌灵送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

　　她看着凌灵安全到家，直到凌灵窗口的灯光亮起，一个人影在阳台冲她挥了挥手，这才放心地开车回家。

　　回程路上，她正想着金彩的话，手机突然响了。

　　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后，一个很久不见的长辈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许啊，我是你李叔，还记得我不？”那边声音柔和，听起来稳重大方，说话也很有条理：“怕你白天有工作要忙，这会打电话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的，怎么了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许无边笑着问。

　　李叔是她爸的高中同学，在地方文旅局工作，之前帮上阳宫拍宣传片的事就是李叔介绍的。

　　许无边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拍作业的要求，李叔知道之后帮她联系拍摄地，给许无边省了不少事。毕业了之后，李叔有时候请她帮个什么忙，她也接得很高兴，权当报答。

　　“嗨，也不是帮忙，算是个合作吧。”李叔年纪有点大，多少有点老花。许无边听见那边纸张作响，然后李叔嘀咕了一声眼镜去哪了，好半天才接上下一句：“我们这边有个小策划，想找个摄影，就想到你了。”

　　说的是正事，许无边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专心听那边的话。

　　“这两年洛城主要打造的是汉服游，你应该也知道，”李叔悠悠道：“局里的小年轻说，要找几个汉服网红拍个什么，汉服旅拍vlog系列，给暑期旅游预热，算是官方的合作，给工资和补助的。”

　　许无边跟他合作过好几次，很少有专门提到工资的时候，她直觉不对。

　　“叔，我是干导演的，如果找只是摄影的话，应该不难找吧？”她试探道：“我不是说不想去，就是好奇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哈哈道：“你还是这么警觉，上学的时候问我给不给开实习证明的时候就是这样。”

　　李叔悠悠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

　　“是这样啊，叔听说……你最近遇到点困难，正好眼前有个活，就问问你。”

　　许无边眨了眨眼，疑惑道：“没有啊，您听谁说的？”

　　李叔翻了翻手中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是局里小年轻找的那个网红，叫什么……江澈？应该是这个名字。”

　　他絮絮叨叨地说：“这小朋友也是有意思，跟你当年很像。上来就问实习证明，之后又跟我推荐了你，说你拍的好看，使劲跟我推销你。”

　　李叔乐道：“看他那个架势，我想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正愁找工作呢。不过现在看应该是我误会了，那我就让他们去找别的摄影师好了。”

　　许无边想起生病时隐约听到江澈问自己会不会没钱赚的话，突然笑了，轻叹口气。

　　“不用了叔，我去拍吧。”她道：“小朋友都主动点名了，我不去，他多失望啊。”

　　挂了电话，许无边看着窗外的灯火，突然觉得又好笑又暖暖的。

　　她好像突然明白，金彩说的情绪价值是什么感受了。

　　***

　　三天后，许无边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到达洛城高速口，跟停在高速口，一辆闪着灯的黑色商务车会和。

　　她停车按了两下喇叭，摇下窗户，过了一会儿那辆黑色商务车也摇下窗户，露出几个熟悉面孔来。

　　宋倩从后座的位置探出脑袋，笑着跟许无边打招呼。

　　“许姐好！好久不见！”她一向朝气蓬勃，让人看到就暖暖的。

　　许无边笑着点头，而后扫过他们车里。

　　临时租的商务车空间不是很大，肉眼可见堆积了不少拍摄要用的道具。许无边瞥了一眼自己宽敞的后座，脑袋摇了一下甩向后座。

　　“你们挤不挤？分两个坐我车上？”她道。

　　话音未落，宋倩的眼睛亮了，二话不说要下车，抱着自己的大裙摆险些摔跤。

　　林晓涵拉了她一把，转过头小声对江澈问道：“你去不去？”

　　江澈坐在副驾驶，神色犹豫片刻。林晓涵转过头，看见宋倩笑眯眯一副迷妹样子，就快扒到许无边脸上亲一口了，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她没再等江澈的回应，道：“算了，回程再说吧，我过去陪倩倩。”

　　商务车的车门砰得关上。江澈未说出的话卡在嘴里，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讪讪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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