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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郡主，二皇子请您出宫一趟。”
“无风，你是我的死士。”
“郡主放心，无风只是传话，不会对二皇子提起关于您的任何事情。”
现下，已经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在这个时代也叫浴兰节。
他们说，兰草避不祥，故以兰汤洁斋祭祀。
他们说，竞采杂药，可治百病。
“很热，去不了。”
刚刚洗完澡，没有空调，哪里都是热。
“二皇子说请您去南山寺见一位方丈。”
我沉默，继续练字，想来竟有许久不曾去大学了。
“二皇子还说”
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停住
黑色墨水晕染开来。
“无风，下去吧。”
烦躁得很，暑气上头。
近日已经很少梦见一片一片的周庸了。
不知道是不是练字的原因。
“郡主，这是陛下赏赐的枭羹。”
念容近来很是辛苦，又是煎药，又是组织准备清林轩端午节的各个事项。
洒扫各个角落，挂艾枝，悬菖蒲，洒雄黄水。
可她一点疲惫的样子都不曾流露。
枭羹，
想必这就是象征着除恶扬善，
把猫头鹰给炖了的羹汤吧。
角黍蒲醪开宴集，何如往代赐枭羹。
“郡主，今日还有粽宴，还有”
我摇摇头，
“不去了，随我去看看美人。”
走到兰心殿，才发觉今天在千年后是连放三天的“法定节假日”。
我应该放一放念容的假。
真好，这里没有那个为人所诟病的调休制度。
“你这两日不用跟着我，好好休息。今日我会在兰心殿待得久些，我自己回。”
说罢，转身没入了兰心殿。
“美人今日怎样了？”
思蕊泪如雨下。
“你先下去，我来喂。”
依稀记得，我在病中时，严美人还来过清林轩，而现今她病得如此厉害。
回忆起进宫前，曹姨所说的时日无多，竟来得这样快，一时心下不免有些哀伤。
“美人，该吃药了。”
扶起她，美人很是单薄。
“思蕊是不是又和你瞎说话了？”
“没有，我们说宫中的粽宴呢。”
“原来今日是端午啊。”
她倚着我，很轻很轻。
我不由自主想起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想起
人世光阴花上露。
陡然间心中升起一片凄凉。
“美人，这是五彩丝，长命缕。系在手腕上，辟邪去灾，祛病延年。”
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美人消瘦，缠了好几圈，总算缠紧了。
我抬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走出兰心殿
“思蕊，近日陛下没有来过吗？”
“回郡主的话，陛下遣人送了许多上好的药材来。”
“陛下不知道吗？”
“回郡主的话，美人吩咐了，不让说。”
也是，附属国春节期间进献了一批女子，这人心是不够分的。
“郡主，美人说，待她离开后，您也会放出宫，她说您早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呢，当初我的打算不过是做一条闲鱼。
如果我没记错，谢太傅此时应该已经按照计划准备辞官退隐了。
出宫后我会是谁？谢芸？还是康长？
“先不说这些，你好好照顾美人，如若到了危急关头，一定要去告诉陛下，不能让陛下最后一面见不到。”
虽然有些对不起严美人，但保命之举，无可厚非。
等我回到清林轩，念容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不是说准你休假吗？”
她抿着嘴，使了使眼色。
“屋里有人？”
正思索哪位不速之客，
“是我，陈朝。”
掀起帘子，
“你这算是不请自来，也可以说强盗行径，如果你不是皇子，是要吃牢饭的。”
“是我理亏，但谢小娘子不回话，也有过失。”
“无风是我的死士，你亲口说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安排个监控在我身边？”
“谢芸，躲是躲不掉的。”
他虽然在屋里，但老老实实站着，
“我躲什么了。”
随后，两厢沉默。
“去大庙，可以解你心中疑虑。”
他又轻声说
“李贝，那里有人知道你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我看着他眼睛，向来真诚，或者说，他从不屑于使用撒谎的手段。
“改日再说吧，严美人现在命悬一线，我不想离开。”
他没有很意外，仿佛早就知道。
“谢芸，我答应过帮你出宫，不会食言。现如今这样好的光景，出去看看吧。”
我默不作声。
“还有，今日不请自来是因为，刘从让我给你带话，班上一切都好，他们听七皇子说见不到你，都很担心，想知道你是不是好些了，他还托人去了谢家，这些都是他们给你带的东西，你好好看看。”
陈朝走后，清林轩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桌上一看就是我们班上那群子弟的送礼作风，七皇子送的话本，刘从送的九连环……
除此之外，钱大娘做的点心，王织绣的帕子，还有小豆子最喜欢的“小老虎”怎么也送进来了？
还有一封家书。
我本想把它烧掉，谢家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但看着谢云的字迹，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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