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落雁

　　秦齐鸣从后视镜里看见颜亚楠抱着花束和小礼盒朝车走来。她脚步有些迟疑，脸上挂着那种“我好像又惹事了”的心虚表情，
　　在路灯下格外生动。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驾驶座上，连忙下车绕到副驾，替她拉开车门。

　　“谢谢。”颜亚楠小声说着，抱着东西钻进车里。花束的包装纸在她动作间发出窸窣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秦齐鸣回到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侧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笑：“今天这又是哪位追求者送
　　的？”

　　颜亚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是生气？还是玩笑？他嘴角挂着笑，可语气里那
　　点意味不明的调子让她心里直打鼓。

　　她没有立刻回答。

　　秦齐鸣又凑近了些，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怎么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颜亚楠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调子，心里那点愧疚反倒被激成了反骨。她学着秦齐鸣平时那种欠欠的语气，仰起下巴：“我有错
　　吗？要错也是错在本姑娘魅力太大，这也能怨我？”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这套了？

　　秦齐鸣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哟，以前没看出来。”

　　“没看出我魅力？”颜亚楠挑眉。

　　“没看出你这么牙尖嘴利。”秦齐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以前在我面前不是挺
　　乖的？”

　　“现在看出来也不晚。”颜亚楠原本坐得笔直，这会儿才觉得脚有些酸——刚才走路时还没感觉，一坐下才发现高跟鞋磨得脚
　　后跟发疼。她偷偷伸了伸腿，试图放松肌肉，嘴上却不饶人，“怎么，后悔了？”

　　秦齐鸣手扶着方向盘，食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皮质表面。他没有生气，反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后悔没早点遇到
　　你。”

　　颜亚楠点点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不过，”秦齐鸣话锋一转，“我可是守法公民，不能干犯法的事。”

　　“什么？”颜亚楠不明所以，伸长脖子等着下文。

　　“要是太早遇到，你还没成年呢。”秦齐鸣侧过脸，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我可不能让未成年少女朝思暮想，这罪过太大
　　了。”

　　“谁朝思暮想了！”颜亚楠脸一热，怀里抱着的花束差点滑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抱着这两样东西，连坐进车里都没
　　松开。

　　秦齐鸣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礼物上，调侃道：“抱这么紧，是很贵重的东西？”

　　颜亚楠这才把花束和礼盒放在脚边。空出手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轻松不少，抬眼看向秦齐鸣时，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你……生气了？”

　　秦齐鸣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喉结滑动了一下，路灯的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我吃醋，有用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得的认真。

　　颜亚楠看着他那副故作严肃却掩不住情绪的模样，心里忽然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不，比怀里那束花还要鲜艳夺目。这是她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秦齐鸣在为她吃醋。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掐进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身体比理智先一步行动。

　　她忽然侧过身，猛地凑近秦齐鸣的脸颊。距离拉近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碰——

　　“唔！”用力过猛，牙齿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的下唇。

　　颜亚楠像触电般弹回座位，整个人缩在副驾上，脸颊红得能滴血。她感觉自己像个刚得手的小偷，偷到了心心念念的宝物，既

　　窃喜又心虚，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秦齐鸣完全愣住了。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足足三秒钟没动。脸颊上那个轻柔的触感还残留着，带着她唇膏淡淡的香气，还有她紧张到磕到自己牙
　　齿的那点笨拙。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头。

　　颜亚楠此刻已经羞得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这一看，她差点叫出声——秦齐鸣的左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口
　　红印，还是她今天刚换的枫叶红色号。

　　“你……”她指着他的脸，手指都在发颤。

　　秦齐鸣抬手摸了摸那个位置，指腹蹭到一点口红的痕迹。他看着指尖那抹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今天认错态度很不
　　错。”

　　“我才没认错！”颜亚楠嘴硬道，眼睛却还盯着那个唇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提醒他擦掉。

　　“那刚才算什么？”秦齐鸣挑眉。

　　颜亚楠眼睛咕噜一转，理直气壮：“你上次不是也偷亲过我吗？这次扯平了！”

　　“别啊。”秦齐鸣启动车子，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扯平了多没意思。感情这种事，就是要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
　　点，这样才有来有往，永远都算不清。”

　　颜亚楠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这是耍赖！”

　　“那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要赖账？”秦齐鸣打转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入主干道。路灯的光流线般滑过车窗，在他含
　　笑的侧脸上明灭闪烁。

　　颜亚楠说不过他，索性扭过头看窗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忽然觉得，感情里或许真的需要这样“算不清账”的时刻——那
　　些说不清谁先主动、谁付出更多的瞬间，恰恰是关系里最鲜活的证据。

　　晚餐选在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秦齐鸣明显心情很好，连点菜时都难得地征求了她的意见。颜亚楠看着他仔细询问服务员菜品

　　口味的样子，心里那点忐忑渐渐被暖意取代。

　　原来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是这样踏实。

　　饭后秦齐鸣送她回公寓。车子停在楼下时，颜亚楠忽然有些舍不得下车。她磨磨蹭蹭地解安全带，手指在卡扣上拨弄了好几
　　下。

　　“怎么？”秦齐鸣转过头看她。

　　颜亚楠深吸一口气，忽然又凑过去，在他另一边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这次没有唇印了。”她得逞般笑起来，指了指自己今天特意选的哑光口红，“防脱妆的。”

　　秦齐鸣摸了摸脸颊，摇头失笑：“你这是亲上瘾了？”

　　“不行吗？”颜亚楠推开车门，半个身子已经出去，又回头冲他眨眨眼，“秦总，晚安。”

　　她脚步轻快地跑进公寓楼，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敢让脸上的笑意完全绽放。指尖碰了碰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亲吻他脸颊时
　　的温度。

　　原来主动表达喜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电梯镜面里映出她通红的脸，眼里却闪着光。她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读过的一句话：爱情最美好的阶段，不是确定关系的那一
　　刻，而是发现自己在爱里变得勇敢的每一个瞬间。

　　哼着歌打开家门，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颜亚楠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大姨。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今天原本是去相亲的。

　　“楠楠啊，和小郑聊得怎么样？”大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期待。

　　颜亚楠握着手机，大脑飞速运转。她今天全程心思都在秦齐鸣身上，现在连郑嘉华长什么样都有些模糊了。

　　“大姨，我……”她斟酌着措辞。

　　“听你声音挺开心的，是不是相处得不错？”大姨显然误会了，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小郑那孩子我了解，稳重，工作也

　　好。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颜亚楠张了张嘴，那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大姨一直很疼她，这次介绍也是费了心思，她
　　不忍心直接泼冷水。

　　“郑先生人确实挺好的。”她选了句最稳妥的话。

　　“那就好！楠楠啊，你要把握机会。现在条件这么好的男孩子不多了，你看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颜亚楠听着大姨在电话那头细数郑嘉华的优点，心里五味杂陈。她一边应付着，一边想着该怎么自然地提起秦齐鸣。可每次话
　　到嘴边，又被大姨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暖黄的灯光洒满客厅，怀里还抱着秦齐鸣今天送她回家时塞给她的备用外套——他说
　　晚上降温，怕她着凉。

　　衣服上有他常用的木质香水的味道，清冽又沉稳。

　　颜亚楠把脸埋进外套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这次她没有再犹豫，把和秦齐鸣恋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相处，再到今天那个冲动的吻——
　　她说到这段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脸颊又开始发烫。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颜亚楠以为信号断了，小声问了句：“妈？”

　　“楠楠，”母亲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她熟悉的温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你能找到喜欢的人，妈妈很高兴。可
　　是……”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颜亚楠坐直身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外套的袖口，“你是担心他们家条件太好，我们差距太大，
　　对吗？”

　　母亲叹了口气：“楠楠，妈妈不是要泼你冷水。只是豪门媳妇不好当，就算小秦对你是真心的，他家里人呢？那些亲戚朋友
　　呢？妈妈怕你受委屈。”

　　颜亚楠听着母亲的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就是母亲——永远先考虑女儿会不会受伤。

　　“妈，秦齐鸣不是那种人。”她轻声说，脑海里浮现出他今晚在车里假装吃醋的样子，还有被她亲到时愣住的表情，“他……
　　很尊重我。而且感情这种事，如果因为担心未来可能出现的困难就退缩，那岂不是永远都迈不出第一步？”

　　“你呀，从小就有主意。”母亲的声音里多了些无奈，也多了些释然，“妈妈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就好
　　好相处。过几天我过去看看你——顺便见见小秦。”

　　颜亚楠眼睛一亮：“妈，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有用吗？”母亲笑道，“我女儿的心都被人家拐跑了。”

　　挂断母亲的电话后，颜亚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摸出手机，给秦齐鸣发了条消息：“搞定了，我
　　妈说要见你。”

　　几乎秒回：“岳母大人何时驾到？我一定扫榻相迎。”

　　颜亚楠看着屏幕笑出声：“秦齐鸣，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他又发来一条，“提前适应一下新身份。”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颜亚楠困得眼皮打架，才互道晚安。放下手机时，她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
　　公寓，因为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变得格外温暖。

　　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周，工作意外地顺利。

　　BY集团、市政府产业引导基金、湘富投资和清北投资基金四方正式签约，园区核技术应用产业基金尘埃落定。颜亚楠负责的两
　　个项目都圆满收尾，连总经理都在周会上点名表扬了她。

　　“颜亚楠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到。”总经理在会议结束时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别忘了劳逸结合。马上国
　　庆了，大家好好休息。”

　　散会后，同事小薇凑过来挤挤眼睛：“楠楠，最近气色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颜亚楠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小薇笃定地说，“眼睛里都有光。快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颜亚楠笑而不语，心里却甜滋滋的。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下午不忙的时候，她给秦齐鸣发了条信息：“秦总，在干嘛呢？”

　　很快收到回复：“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想，某些人现在是不是一边工作一边想我。”

　　颜亚楠对着屏幕笑出声，干脆放下手里的文件，认真回复：“某些人怎么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了解。”秦齐鸣回道，“毕竟某人最近主动得有点反常。”

　　颜亚楠脸一热，想起那天车里的吻。她咬了咬嘴唇，打字：“那你呢？想我了吗？”

　　这一次，回复来得稍微慢了几秒。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想。”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颜亚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抱着手机在座位上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复。

　　“这么乖，奖励你一个。”她发了个亲吻的表情包过去。

　　秦齐鸣回了个“已收藏”的表情，然后说：“对了，你妈妈和弟弟过来那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我去接站。”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颜亚楠提醒他：“我妈妈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你到时候收敛点。”

　　“放心，保证表现出最稳重可靠的一面。”秦齐鸣回道，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岳母大人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可能就
　　稳重不起来了——实话太多，怕吓到她。”

　　颜亚楠对着手机笑骂：“谁是你岳母！现在还不是！”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像被温水浸泡过，柔软得一塌糊涂。她开始期待国庆的到来，期待妈妈见到秦齐鸣时的反应，期待他们
　　四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

　　这种期待，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变得闪闪发光。

　　就在国庆前最后一天，颜亚楠在公司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董丽雅——统辐科创新的项目联络员，一个看起来干练利落的本地姑娘。因为负责对接的同事临时外出，董丽雅便找到了颜亚
　　楠咨询一些流程问题。

　　公事谈完后，两人闲聊了几句。董丽雅忽然压低声音说：“颜经理，你之前是不是和黄大奇对接过？”

　　颜亚楠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了？”

　　“他被开除了。”董丽雅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痛快，“听说是因为工作严重失职，还骚扰女同事。公司调查后直接让他走人
　　了。”

　　颜亚楠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她想起那个雨天，黄大奇在停车场拦住她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不适。

　　“是吗？”她轻声说。

　　董丽雅点头：“这种人早该走了。你是不知道，他之前……”她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说太多不合适，转而笑道，“反正现在大
　　家都松了口气。”

　　颜亚楠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她忽然想起秦齐鸣那天在夜市说的话：“有些人，你不收拾他，迟早有人收拾。”

　　原来世界真的是个圆，做过的事，总会以某种方式回到自己身上。

　　送走董丽雅后，颜亚楠站在窗边发了会儿呆。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奔赴各自的生活。她忽然很庆幸，自己此刻奔
　　赴的方向，是温暖的、明亮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齐鸣发来的消息：“明天几点出发？我准时到。”

　　颜亚楠笑着回复，指尖在屏幕上跳跃。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她指尖镀上一层淡金色。

　　国庆第二天，颜亚楠起了个大早。

　　她在衣柜前挑了很久，最后选了一件V领的墨绿色针织上衣，搭配米白色的A字裙。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很好，她涂了层薄薄的粉
　　底，又选了支红棕色的哑光口红——这次她记住了，要选不容易留痕的。

　　秦齐鸣的车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他今天开了辆低调的黑色SUV，自己则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靠在车边等她。

　　颜亚楠拎着小包走出公寓楼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晨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干
　　净利落。

　　似是心有灵犀，他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颜亚楠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她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却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差点同手同脚。

　　“等很久了吗？”她问。

　　秦齐鸣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从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到她颈间细细的项链，再到裙摆下白皙的小
　　腿。

　　那目光太过专注，让颜亚楠耳根又开始发烫。

　　“没见过我这么穿吗？”她强装镇定地问。

　　秦齐鸣这才收回视线，唇角扬起：“见过。但每次见，都觉得比上次更漂亮。”

　　“花言巧语。”颜亚楠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秦齐鸣绕回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这不是花言巧语，是客观评价。”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她，“颜亚楠，你知道你
　　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明明心里乐开花了，还要装出一副‘我才没被你哄到’的样子。”秦齐鸣启动车子，语气里满是笑意，“特别
　　可爱。”

　　颜亚楠转过头瞪他，却在对上他眼睛的瞬间破功笑了出来。

　　车子驶入早晨的车流。广播里放着轻快的音乐，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颜亚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偷偷瞄
　　了眼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左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则伸过来，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颜亚楠心里那朵花，又悄悄地开了一层。

　　她忽然明白了——爱情最动人的地方，或许不在于那些惊天动地的誓言，而在于晨光里一个自然的牵手，在于他记住她所有细
　　微的喜好，在于彼此相处时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而这些点点滴滴，正在她的生命里生根发芽，长成一片独一无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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