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神门

作者:林火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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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最恨家人 故人故忆


      天很暗。
      江吟的指关节均匀地轻轻敲着木质的桌子,手中的紫电冒着微弱的光,眼角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同样冒着微弱红中泛紫的引仙身上。
      开门的声音让敲桌子的节拍戛然而止。
      进来的只有朝繁一人。她将一五往椅子上一扔,盘腿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只扔下一句:“赶紧收拾东西躲躲去吧,不然就没有机会收尸了。”便自顾自的打着坐。
      “你这什么话!莫雨结呢?”江吟不紧不慢地看着她。
      朝繁没有回应。
      “我问你呢!莫雨结呢?”江吟看似平静的声音下满是无法压制的燥急。
      朝繁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回答我呀!朝新语!”他猛的站了起来,手微微颤抖着。
      第一次和金宜城见面,他便发觉了莫雨结和金宜城的不对。当时莫雨结翻到古书说有一个与指月盒具有相同功能的玉牌在叶氏手上,经过神奇调研,确认在金宜城那儿做令牌,为了得到玉牌,他们不得不接近金宜城。
      当时他们的借口是给金宜城送罕见珍品。当时金宜城已是醉了大半,叫他们走近说话。莫雨结端着仙力化成的牡丹,小步上前,金宜城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移不开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身边靠,另一只手直接解了他的裤带。朝繁忙上去拉开莫雨结,却被金宜城一把朝繁的衣服,露出什么肩膀细腻白皙的肌肤。她吓呆了半拍。金宜城将她扯到怀里,道:“是个女人,那还穿什么男装!怎么……当你是江宗主?你这紧身男装有那身姿吗?”
      “你闭嘴!”比朝繁更先发怒的是莫雨结,他的脸堪比关公,连衣服也不理了,猛扑上是抓住金宜城的衣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金宜城一把将朝繁扔下,一个翻身把莫雨结压在自己身下,卡着他的脖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几下,便贪婪地往他唇上咬,莫雨结忙侧头躲开,金宜城贴上他的侧脸,竟也没说什么,而去咬他的脖子,口水流了一片。
      “将军,快松开!”莫雨结咬着牙,又怕动武会暴露身份,只能忍着,表情不知是嫌弃还是痛苦。
      江吟快疯了,莫雨结怕他气到金宜城,早在出发前就禁了他的言,严控了他的行为,此时除了,站在原地,他能做的只有咬牙忍着打转的泪,指甲划伤了皮,入了肉。
      朝繁一收紧衣服忙冲上去扯开金宜城,周围的人想上前帮忙,又不敢。好不容易扯开了金宜城,又马上被那群讨好他的人轰了出去。
      回到旅店,莫雨结和朝繁愣是把全身上下洗了五遍才出来,他们本想再偷溜进去,把玉牌偷出来的。却遇上了江嫣。
      朝繁还是无言,她听着自己缓不下来的呼吸,反复默念:“家规第八十条,遇事冷静,心跳不可过百……家规第八十一条,若违反家规第八十条,则闭关打坐一日,禁足两日……”
      你堂堂宗主,不能违反家规。
      朝氏被赐名都是五岁的小孩子了,虽然朝氏重建未完,王疯子还是按招朝氏的规则,在朝氏的祖先灵位前,听她把家规一条一条背出来,错一个字打一下手,并要抄家规一次。但其实会背错的朝氏孩子是很少的,毕竟从一出生便要反复听着,他们每一个说的第一句话都一定是:“家规定一条……”
      满月的抓阄,放的都是剑、碗、糖、玩具和家规,凡是没抓到家规的,都会加倍的严管,有的甚至疯在那一方屋子。一旦遇上,不管他是神是鬼,都只有死路一条。毕竟家规这五条,朝氏后人必须有强大心理。家规定六条,若违反第五条,轻则闭关,禁足学习一至十年不等,重则杀无赦。
      多年来,想要改变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真的行动了——朝繁的二叔,朝守城。
      听说,当年,朝守城抓阄抓到的是剑。
      没人会不信,朝守城是天下出了名爱剑的。他对家规极为反感,不旦不遵守,还常闹事,把老宗主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他仁爱厚重的唯一的亲哥哥是朝繁的亲生父亲。大概是因为娘死于朝守城出生的那一刻,朝宗主作为亲哥哥待朝守城几乎是宠溺。每次朝守城闹事,朝宗主都会出面向父亲求情,凭靠着他与母亲极像的脸颊与眼神,老宗主时常只能叹气离去。
      按照家规约定,朝宗主娶了乡村远至的蒙郁伫,并按家规第七十二条,终生不对其他女人动情。朝守城却逃离了两广城,时常要被追杀。他们兄弟俩始终没断联系,朝宗主也一直为弟弟打掩护。偷偷跑去给弟弟主持婚礼,送钱、用品,也照看一下侄儿侄女。
      老宗主还是找到了朝守城。朝宗主立刻请缨去抓他。老宗主不放心,还是亲自去了。朝守城的妻儿和一双儿女无一例外死于刀剑下,屋子也烧了。朝守城刚从山里回来,朝宗主老远觉察了朝守城的仙气,借着追杀朝守城的名义匆匆去找他。
      “阿城,快走!”
      “兄长,发生什么事了?”
      “爹……带人杀来了!”
      朝守城愣了半晌,“那……那我的妻儿……”
      “回了两广……”朝宗主思考片刻,叹了口气,“你走吧,走远点。”他往朝守城手里塞了一大把钱财,推了他一把。
      “不……我不走!我要救我妻儿回来!”
      “朝守城!”朝宗主将朝守城抱到怀里,止了他的步子,“你如果不想害了你的前程就走!你如果死了,还怎么救他们?!听我的,走!他们……我自有办法!”
      朝守城眼中的泪水落到朝宗主衣上,他沙哑的声道:“兄长,你不要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快走!”朝宗主的心软了,为他试了泪,看着他走远,抽出现狠狠地插入腹中,大喊一声:“啊——”
      老宗主带人匆匆赶到,见到朝宗主已是奄奄一息。
      “儿啊!”老宗主一声尖叫,扑上去将他护到怀中,“快!快叫郎中!快啊!”当时尽管朝宗主尽力解释朝守城已死,但两广流传着一种说法——朝守城在刺杀亲兄长后逃了,并没有死。朝宗主的命终究是保住了。老庄主怕他再出事,匆匆让位。朝宗主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流言压了下去。
      朝守城没死,除了这对兄弟,只有蒙郁伫知道。后来还是蓝钗灵体告诉朝繁的,可是她并不在意。
      但现在她在意。
      昨夜回旅舍,江嫣还是走在最前面和莫雨结玩闹。她突然刹住脚,歪着头拾一条白底蓝丝带看了一下,转身笑道:“朝繁你看!是不是和你那条很……”“像”还未说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剑便抵上了她的喉咙。
      见主人在江嫣身后,黑暗中几乎连人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朝繁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剑身,刹那间呆在原地——那刻的是朝氏的图腾!朝氏的图腾在朝守城幼时改过,每一柄宗门传人的新剑都有同样的画纹。而这画纹也确确实实与一五上的一模一样。而这时朝童还没有剑,这两代人能持这种剑的人只剩下两个——朝繁和朝守城。
      江嫣大概太过于恐惧,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手中的丝带落到地上。
      “你……放开她!”莫雨结在惨白的月光下打出红色的灵气格外耀眼。他只上前了两步,地上的丝带便幻化出一个黑洞,连人带布的消失了。
      朝繁刚反应过来便是一阵阴风,飞沙走石。随后一切归于平静,只余下朝繁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街上。
      朝守城,是他。他已成了江湖传闻中的大侠,也成了不少修仙问道的人的至大敌人,他被称为“不在神门内的厉鬼”或是“活鬼王”。当然,只有朝氏人不肯承认他还活着。
      惨白的月光像一张苍白的脸,洒下的还有一片片残碎的纸与月光拼凑成了的一句话:“为我的家人……向我的家人讨命。”
      朝繁睁开了眼睛,还好,灯未灭,还有江吟在身边。那双红的眼眶说不出是凄苦还是不舍,亦或是……无奈。
      像朝守城给他兄长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里写的那句话一样,“我最爱的是我的家人,最恨的也是我的家人。”
      朝繁站起来,拾起一五走了过去,本想淡淡说了一句算了。话到嘴边却成了长长的一声“呼”。
      “我们走吧……去救他们。”
      江吟抬起眼皮看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向路人讨一点关心——“好。”
      朝守城在哪,朝繁还真说不上,他不就是个幽魂野鬼吗?再说了,他在朝宗主死后哪还回来过!这么多年,他和朝氏没半点联系。
      姓朝的不知道姓朝的在哪儿,但是姓“一”的就知道。一五搭起朝繁直线狂飞,半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剑比人可靠,你的剑术又修得不赖,别人为啥不叫你‘剑人’呢?”下了引仙的江吟狂吐一场。
      “他们敢吗?”朝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跟着朝繁,不,那是跟着一五进了一个看似天然的巨大洞穴。
      “烂人提破剑,天涯何遥远。故人当尽焚,新人又短命。唉,天下苍茫茫,何及独剑孤人自逍遥!囚牢碎,爱人逝,吾向爱人讨故命,!天地苍茫茫,我向家人讨家人命……天下浊情不及我一杯酒,醉念诗文仗剑江湖呀……”
      沙哑的中年男声唱起的歌,不知是哭诉还是释然。
      “我要杀尽天下恶人,归去向兄长报喜!带我的好兄长,去唱酿的浊诗,念写的诗文……再去……以前的海边吹海风……”
      一五的光淡了,像是默哀。
      “小叔叔,你醉了。”一个叫朝繁呆了好久的声音响过,洞中又是一片寂静。
      是朝赢吗?朝繁的心猛的一颤,他不是死了吗?自己亲手把他的遗体焚化,把他的骨灰撒到海里的呀……
      如果他没死,他为什么不回去?不回去告诉自己一声,告诉他被别家小孩儿羞辱了十年的独子,告诉为他待在地府寻灵十年的道长王疯子……
      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人扛起这么大的两广城……
      朝繁的泪居然卡在了眼边。
      她咬着牙默念,家规第十条,不可轻易落泪。
      再深入,便没有光了,生怕打草惊蛇,他们只能靠灵力感应判断身边的环境。
      洞里很凉,有滴水声。
      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光亮,眼前是巨大的水帘,他们在瀑布之后。
      穿过去,居然又到了外界。一五的箭头又指回洞内。
      “他们还在里面?有暗路吗?”江吟皱起眉,衣服已经被溅湿了大片。引先也指着洞内,他身上冒着光,似乎想说什么。
      “先到地上吧。”朝繁似乎还没缓过来。
      江吟一落地,引仙变化成了人形,他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眼睛。
      “小东西,你们犯了多大的傻?朝天翔恐怕带人跑了。”
      “一五不还指着那儿吗?怎么,你比一五懂朝家人?”江吟斜着眼看他。
      引仙冷冷的,“你看完再问。”
      江宁被引仙一指,瞬间昏倒。
      一个辉煌的宫殿,穿着龙袍的少年皇帝眉宇的稚气还未褪尽。
      “报——皇上,皇后娘娘产下长皇子!”
      太后和皇上手拉着手,对视一眼,欣喜无法压抑。匆忙起身要去看。
      “报——皇上,皇后娘娘产下长公主!”
      太后和皇上脸上的笑瞬间灰飞烟灭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太后在大堂上一甩袖子转头就走,“起驾!回宫!”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产下的是一儿一女共两个孩子!”
      “快!快去皇后宫里头瞧瞧哀家的乖孙子!”太后脸上的皱纹立刻开朗了。
      皇上也小跑出堂叫人起驾。
      皇后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一双儿女。
      “哎呀,哀家的大乖孙子哟,快让祖母抱抱!”太后进门,甚至都没看皇后和公主一眼,只顾着抱孙子去了。
      “辛苦你了。”皇上坐到床边抚着皇后的脸。
      “女儿和你很像的……”皇后眼中的期待被皇上无视。
      “是啊,这小子和寡真像!之后定是个好皇帝!寡寻思着不如叫?(xun寻),美德美人,又有石之为人铺路的精神。”皇上满眼都是长子的脸,仿佛被定格了。
      “那……女儿呢?”皇后的声音弱了几分。
      皇上支吾了好一会儿,太后却满不在乎地扔下一句:“哎呀,一个臭丫头要什么名!接地气才好!她第二个出生的,叫小二好了。”太后的目光没从孙子身上上移开半秒。
      皇后咬着下唇不敢说话,有几分委屈。
      ?从小被皇上太后捧在手心里,三岁多就背了不少诗文,学的几种语言。而小二依然在皇后身边念几句“故人思故乡”的小诗,然后尽心地教她自己所会的,可小孩哪有那么多的耐心,皇后也舍不得扼杀她的天真,只能陪她赏花追蝴蝶。
      ?早上下了乡村插秧种地,下午又去慰问平民百姓,晚上又到了军营学习夜了,总忍不住要哭着找母后。
      好不容易回去了,?第一时间跑去皇后房里:“娘——”
      “哥哥!”小二一听见声音立刻抓着娃娃跑出了门。
      “小二!”?笑着冲上去抱着妹妹,还要转一个小圈。
      皇后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玩耍,含着笑,又有几分失神了,叫了一声:“?儿!”
      ?玩得正开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小二见皇后神色不对,停了下来,不巧被?踢倒在地,“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二!”皇后忙去抱起小女儿哄着。?像只淋湿了的小猫,乖乖的,可怜巴巴的:“对不起,妹妹……哥哥不是有意的。”
      小二也不是倔性子,泪还没停就道:“小……小二不怪哥哥……”
      皇后很欣慰一笑,她真怕给儿子惯出病来。
      “?儿,你要记得,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对妹妹好,要护着妹妹,你们将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她的脸白得像张纸,但好温柔。
      皇上生辰,文武百官共聚一堂。
      ?自然是和皇上夫妇做主席的,小二也跟着上来,却被皇上最身边最宠爱的宦官一脚踹了下去:“小丫头做什么主席!下去!”
      皇上居然只当没看见。
      小二被踹翻在地,哭了。
      “哭什么呢?多不吉利!”台下一阵嗔怪。
      ?挣开皇上的手冲下去抱住大哭的小二,声音很童稚,却不失威严,“不许你们欺负我妹妹!”
      “太子殿下,公主迟早得嫁人……”老丞相上前想扯开?,却被一下甩开了。
      “谁说小二要嫁人啦!再说,嫁人了也是我妹妹!我不许你们欺负她!”吼得委屈了,?眼里都有了泪。
      小二不哭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像在看一位英雄。
      皇上不敢当众骂?,只能下去牵他,边骂道:“丫头真是娇气,?儿别和她一般不乖,走,上主席。”
      “我不要!”?把皇上的手甩开,举座皆惊。
      “你……你这个逆子!”皇上当众在?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你这个太子如此成何体统!”
      “我不要当太子!”?哭着尖叫道,“我在当太子前就是哥哥了!我不要当太子!我只想当娘的儿子和小二的哥哥……”
      刹那间,大堂之上只剩了?的哭泣声。
      皇后抱起?和小二轻轻哄着,她有几分幽怨地看向皇上,温柔责怪道:“?儿才三岁小孩子呢!能懂什么东西!他们干净着呢!”
      皇上的脸涨成灯笼色,连本想开口反驳的太后都不敢说什么,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像只小狗似的抓着皇后的衣角,轻声道歉,没剩半点威严。
      宴席进入高潮,却听到一声“报——外族国君派人前来献礼——”打断了歌舞。
      为首的使者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说了一大堆好话才开始说礼品。
      他身后那位娇羞,身材饱满的少女也是礼品。
      少女的脸泛着红晕,单薄的衣裙收不住百般娇媚,不少官员看得入迷。
      皇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儿,又看像皇后。他妻子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与艳丽妩媚沾边。这位乡村而至的夫人是他出猎时看上的,等了三年才能立她为后,为此他险些连太子之位都要失去了。
      皇后没有看他,她正忙着给?擦手,这两个小孩吃得欢了,玩得也欢,哪还顾得上什么礼仪!
      “带去侧房吧……后宫正院还有一间房。”皇上的手心满是汗。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惊诧地看着她的丈夫,以前每一回他都是送人或拒收,这回是挺意外的。
      但她也不说话,又低下头看两个孩子,神色淡了。
      小二和?玩闹了好久才肯睡,皇后咳个不停,训了几句又要缓缓再哄他们睡。
      “夫人……”皇上一头瘫到皇后怀里,已醉成一坨烂泥,外族的人酒量可好了。
      “哎,你也三岁。”皇后叹气着扶他坐下,为他脱衣擦身体,皇上一把把她扯到怀里抱着,也不管她怎么反抗,好久才低低说了一句,“寡不要你走。”
      皇后愣了一下,笑了出声,“我想回家看看。”
      “明天就去。”
      “那孩子呢?”
      “你说了算。”
      “我想让你封我姐姐为贵妃。”
      “明天就封。”
      “那我想和你和离?”
      “明……”皇上的意识不清醒,他十足地“思考”了一下,“明辈子都不行。”
      皇后又笑了,把头贴在他的胸口。
      “我想要你好好照顾?儿和小二,要一直保护他们,绝不伤害他们……”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你发誓!”
      “我发誓!”皇上也笑了,“和你十岁那年,我说要娶你一样认真。”
      “那我可信了。”
      “我还以为你是像八年前那样不信。”
      “你最好做到。”
      “我当然会了。”皇上把头埋到皇后发上,闭上眼,没看见她青丝下的白发。
      皇后发觉他睡了,轻手轻脚地挣开,又忙去了。
      ?兄妹俩生辰后没几日,两个与父王玩闹回来的孩子看见皇后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两个孩子还以为是皇后在午休,也没打搅,自顾自地在门口地上玩到黄昏日落,宫女送晚饭来。
      “小太子,小公主,你们母后睡多久啦?”
      “中午睡到现在呢!”?净了手进来,抢着答到。
      “那快叫母后起床用晚膳吧!”
      两个孩子爬到床上蹦跳着边叫着:“娘!起床啦!用晚膳啦!”
      等皇上回来时,?和小二便坐在床上叫道,“父王!父王!娘当懒猪啦,不肯起床啦!”
      “小家伙,还学娘说话了!”皇上怜爱地在两个孩子脸上落了吻。又去吻皇后的脸,柔声道,“夫人,起床了。”
      皇后却始终不予任何理会,不知为何。
      “啧,你们两个惹着你娘了?”皇上“凶恶”地看着两个孩子。
      “没有谁和小二把头摇得晕,相依偎着躺下了。
      皇上摸摸皇后的手,发现有些凉,忙唤到:“来人!快去为皇后煮碗热红枣水来。”
      他又不放心,再下令道:“把太医也喊来。”
      老太医把了脉叹了口气,“殿下,皇后飞升了。”
      “什么鬼?”愣了半晌,皇上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才十九岁没到二十……怎么可能会……”他颤抖着把有些僵了的妻子抱到怀里,口中念叨着,“她只是着凉了……寡给她暖暖就好了……”
      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什么的,他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偶般边哭边不信,“我们才成婚了六年……我等了你三年……你会说丢下我就丢下我的……对吧……我还没陪够你呢……还有?儿和小二……他们还小……”
      就是小孩也看出些什么来了。小二爬到?怀里,可怜巴巴地道,“哥哥……小二怕……”?也快哭出来了,只能忍着去安抚哭个不停的小二。
      “小二要阿娘……”小二咬破了小嘴唇,放声哭了出来。
      “哥哥在……哥哥也想阿娘。”?也好不到哪去,绷不住也失声哭了。
      皇后那张温柔的脸同睡熟了没什么区别,仿佛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皇上……”太医犹豫了好一会儿,“皇后娘娘两年前被发现了病,这两年病情本得到控制,怎知自皇上您生辰前几日娘娘的病情突然恶化,不到一个月便病入膏肓了……”
      “你闭嘴!”皇上全身都在颤抖,“你骗寡……你们是不是只是想跟寡玩个游戏?我认输了……我投降……我求求你了……醒醒,别吓我了……”
      “娘娘不肯把病情告诉您,但她一直在准备。她在装首饰的柜子里放了给您和太子公主做的新年新衣,公主的婚衣,与首饰嫁妆和太子的婚衣……”太医低着头,“这是娘娘叮嘱小人说的全部了,小人告辞。”
      太后和新入宫的“礼品”见氛围不对,也忙离去了。
      门一关上,父子三人就抱着皇后取暖,不想哭,但忍不住。
      引仙的记忆线断了,连到仙祖收他为徒。
      “你仙气十足,正好引入仙门,唤你引仙吧……”仙祖笑着,竟有几分温柔似水。
      后面的记忆断断续续,除了练功习武功写字便没什么了。
      江吟睁开眼睛瞪了引仙好一会儿,“你给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别看轻我了,”他昂头看着天,“剑也曾是人。”
      “你的记忆断了,你有些事瞒着我。”
      “你有什么权利知道我的所有!”引仙似乎怒了。
      “你被你爹遗弃了,被仙祖拾回去的,对吗?”江吟少有的平静叫引仙愣了愣。
      “你……看到了?”
      “没有,”江吟耸了耸肩,“我爹也不喜欢我,直觉罢了。”
      “ 少废话了,吃东西!”朝繁早捕了鱼烤好在吃了。
      “我们再追一次,绝对不可以再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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