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我好像堕落了，跟着邓卓一块带手机去学校，隔三差五和秦颜聊我哥。

　　听闻我哥挺忙的，忙着准备考试和申请博士的资料，他要继续深造，就连我给他打电话的机会都少了，能接着一个算幸运，每次电话机子里传出我哥疲乏的声音，我都要劝他歇会儿，他总是敷衍我，我怕他哪天累垮了。

　　两周回一次家，即便我解释再三我不会做什么、之前的事我全不记得了，我哥依旧会以夜班为由不回家，不和我见面。

　　有一回例外。

　　那天他回家格外早，比我四点半放学还早，要不是我习惯每次回家看我哥的鞋柜，我都要以为他不在家。

　　我哥回家都能让我心里暗喜，晚上顺道做了他的晚饭，结果他九点还没出房间，我敲门都没反应。我连忙问了秦颜学姐，她就说我哥前两天通宵，实在撑不住，请假了，昨天下午就不在医院了。

　　我谢过她，转身直接开门进我哥的屋。

　　我哥睡着，床头柜上还有喝完药的玻璃杯，我伸手探他额头，在发烧，烧得很厉害。

　　我给他拿药倒水贴退热贴，发现他浑身一激灵，给他用的水银温度计，冰冰凉，他十分抗拒，把我往外推，拧紧眉心睁不开眼，“你别闹……多大人了……”

　　“……”
　　躲我这么多天，这么幼稚，你又多大！

　　我心里这么嘀咕，嘴上自然不会说，我不为难一个病号，尤其这个病号是我哥。我温吞吞地哄：“哥，先吃药，热度退不下去……我送你去医院？”

　　“吃不下……”

　　他脸烧成醉酒后的酡红，微微睁眼时，泪水比双瞳更早接触到我的目光，并且最终融合成让我心疼的可怜样。

　　他应该是看我态度坚持，难以退让，只好自己妥协，操着沙哑嗓音道：“你先出去吧……我没力气，药……睡一觉再吃。”
　　说话已经带上鼻音，不知不觉成了撒娇。

　　我不喜欢这种敷衍，蓦地重了语气，“吃药，现在就吃，我喂你吃，真吃不下，我背你下楼打出租，直接去医院挂水，成不成？”

　　这不是让他来做选择，是我要告诉他我的态度，小病我也不打算让他自己熬，他现在发烧，我想做什么做不成？

　　我哥先是一愣，想必很少见我语气这么生硬跟他说话，之后眼神朦朦胧胧，居然有孩子那般的委屈，“那……把药拿过来吧。”

　　我扶他吃退烧药，测了体温，甚至半强迫着给他擦了身体，累的我满后背的汗，去冲了个澡。

　　我蹑手蹑脚钻我哥被窝的时候，他滚烫的手抓了一把我的腰，“怎么没穿衣服……”

　　“裤子穿着不就行了，”我也学他含糊不清，把刚戴上的助听器又摘下来，冲他耍无赖：“我现在听不见了啊哥，今晚我就睡你这儿……万一半夜烧四十度，我还能及时带你去急诊。”

　　我哥：“……那你乖乖的，不要闹，我现在没什么劲儿对付你……”

　　说了那么些话，我就听见个“闹”。
　　“我不闹，你安心睡。”我搂住他滚烫的躯体一块儿睡觉，我哥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呼吸就沉了。

　　事实上他完全不需要我，第二天，我哥就退烧了，起得比我早还给我做早餐，让我一个高考生自愧不如。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重新近了，但是我们两个各自忙得没空见面，只能通过电话线传递思念。

　　我哥只是稍稍松口，我就高兴得尾巴上天了。

　　下一个两周一回的小假，我没有回家，跟着邓卓去他的拳击馆打拳，把沙袋打得乱晃，实在没有力气才停下，邓卓满脸震惊在旁边看着，给我送毛巾，递助听器。

　　“你知道自己多吓人，有多吓人！”我刚戴上就听他叭叭不停，“不知道的以为我这儿招待特种兵客人呢，我都怕你把沙袋打飞了，怎么地，嫌力气多没处使？”

　　“还真的。”我喘着气说。

　　“什么……？”

　　“我这是精力旺盛得要溢出来，不发泄我憋得难受！”我说完又砸了一拳，听见金属架子咯吱咯吱响。

　　邓卓纳闷，“你们学霸精力多，不该多做两套题么？”

　　“我说的是‘精力’，你不懂……”

　　我划开手机，碰巧看见童绍的消息。

　　他先是不亲不热地问候，接着就是转账两万，我没收，去翻看他朋友圈，才知道他最近傍上了一个富婆，又是调情又是炫富，情话说成诗，把人哄得像模像样。
　　我又翻看其他消息，知道哥今晚不回家。

　　我抬起头，邓卓还在回味我刚刚那话，半天琢磨不过来，我撞他一拳道：“瞎想什么……我先回去了，多做两套题。”

　　回去就是走进一间空房子，没啥意思，好在我习惯了每天晚上陪着黑笔跟试卷过，这是最后一个多月的冲刺。

　　我在半夜一点才拿起手机回消息，知道徐爷爷又摔了，这次还磕破了头，挺严重的，转来我哥他们医院了，他正忙着照顾，抽不开身回家吃个饭睡会儿觉。

　　害，原来我哥才是个可怜孩子。

　　之后两周里，我死活不要做“乖孩子”，只要收到情报我哥回家了，晚自习一下课我就往家跑，第一次进门前我就想好了，就算我哥撵我回学校我都不回去。

　　我打了满腹草稿，关于如何说服我哥让我回家、乖弟弟花言巧语十八式、高考生回家住的十个好处等等，总结得头头是道，几乎是可以上台演讲参加比赛得奖的那种，进门前又顺了两遍词儿，结果开门后一句没用上。

　　我哥见到我先是一愣，再是惊喜，说锅里还有云吞面，叫我吃宵夜，吃完又从背后抱了抱我，让我受宠若惊。

　　他是不是……盼着看见我？

　　我满头雾水，有些胆战心惊，直到我洗澡，我哥没有预兆直接推门进来和我亲吻……我心瞬间跳得飞快，脑子要炸了，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思考，猛地推开他，“哥，你在做什么？”

　　我的耳朵没有能力听清我哥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把水按掉，我哥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贴在肌肤上直勾我魂。

　　我这么想了，也上手了，直接扯掉他的衬衫，从后腰开始往上摩他节节椎骨，我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渴望，那张合不上的嘴像是在说……想要？

　　我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好在那张嘴接受了我，他的身体没有拒绝我。

　　那天晚上，我哄了他一次又一次，要他放松，要他发泄，要他哭得满脸泪，又快活得升天，到最后，我甚至能听见他叫我名字，叫我童遂，也叫小遂，在我耳边叫，叫得人耳根发痒、骨头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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