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第二次初恋

　　余炀笑了，“现在保姆阿姨工资可高了，我请不起你。”

　　程钰又说，“我不要钱。”

　　余炀没说话了，拿了条毛毯盖他身上，把空调温度调高，活动一下身体，悄悄洗漱。他往楼下走，爸妈还在睡觉，专门做饭的阿姨倒是来了，厨房里一股香味。

　　“小羊，这么早就起床了？”阿姨看见他，怪高兴的，“许久没看见你了。”

　　余炀问了早，讲话瓮声瓮气的，“阿姨家里有感冒药吗？我昨天着凉了，还有有没有预防的药片。”

　　“我去药箱给你看看，小年轻多穿点，不要贪好看。”

　　阿姨做事风风火火的，拿个药的功夫，还不忘炒个鸡蛋，倒碗盐水，打高地暖温度，从流鼻涕到咳嗽的药都挨个摆好，每个上面写好了要吃的剂量。

　　“现在还发热伐？流鼻涕？那咳嗽呢？有没有痰？”

　　结语是，你们小年轻不知道知道保养身体，以后吃亏哦。

　　余炀对年纪大的阿姨叔叔一向没有还嘴之力，只好应声说是，以后一定注意。

　　“先吃早饭再吃药，看看有哪些是想吃的？”阿姨说完，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家里来客人了是伐？”

　　余炀乖乖坐在餐桌边，等阿姨投喂，闻言点点头，“是有一个，我朋友。”

　　他想了想，要是程钰以后在自己家常住，和阿姨也会经常见面，解释起来也麻烦，“嗯......也不算朋友吧，朋友寄养在我这里的弟弟。”

　　阿姨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真的是朋友？”

　　余炀心里咯噔一下，先发制人，“人家甚至还没到十七呢。”

　　阿姨露出微笑，“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是你对象的弟弟吗？”

　　“哪跟哪，没有对象，以后也不会有。”余炀猛喝了口粥，差点吓死了，“您真够八卦的，跟我妈一个样。”

　　“余姐昨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让我早上来的时候去商场里看着买点礼物，我以为是你对象上门了呢。”

　　“那您给买了啥？”

　　阿姨下巴一抬，“喏，在客厅呢。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不知道带个人回来给你爸妈看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江城本地的小伙子，在飞鸟集团上班呢，一年有这个数。”

　　她伸了五个指头。

　　余炀溜达到客厅，往购物袋里看了两眼，香蕉牌手表，pwatch，真够潮的。

　　“那人家能看上我吗，我一社会闲人。”

　　阿姨很不认同他这种看轻自己的话，“那跟你能比吗？我们小羊长得这么帅，又这么高，性格还好，不行不行，阿姨仔细想想，还是配不上你。”

　　“快上去躺躺吧，你倒这，阿姨可扛不动你。”

　　“好嘞。”

　　余炀跟阿姨胡侃半天，感觉舒服了好多，他回到房间，程钰还睡着，倒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毯上睡了。

　　他把窗帘拉开半截，外面还在下雪，但小了很多，盖成了纯白的世界。

　　余炀伸了个懒腰，真是个适合宅在家里的好天气，有钱真好，不然还要在大雪天出去搬砖。

　　为什么这么想呢？当然是因为以前搬过。

　　喝完药之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余炀变得精神百倍，他掏出许久没用的游戏机，连上电视，检查一下音量键。

　　星之卡比，启动！

　　玩了一个上午，向廖九请个假，并婉拒了对方上门蹭饭的要求。

　　程钰坐起来，睡眼惺忪，“哥，现在几点了？”

　　余炀暂停游戏，“才十点四十，要不要再睡一会，等下我把午饭端上来。”

　　“不用了，哥，你现在不难受了吧。”程钰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要是难受，我们去医院。”

　　“没关系，我不难受。”

　　余炀眼睛黏在电视上，没注意到程钰磨磨蹭蹭爬到他面前，“哥哥，你别生气，我错了。”

　　“好的。”

　　“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该坐陌生人的车，不该晚上跑出去,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讲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余炀没有听清。

　　于是他故技重施，“哥哥，你别......”

　　这回余炀听见了，他关掉了电视，全世界安静下来，只留下空调嗡嗡的声音。

　　他岔着腿坐在懒人沙发上，眼睛乌黑明亮，小腿修长，手臂上青筋明显，在白色珊瑚绒睡衣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没有攻击性的英气。

　　饶是对感觉不甚敏锐如他，也发现了程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很害怕被余炀抛弃，尽管余炀此前已经再三承诺。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余炀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对小孩子来说，是一种很坏的压力，余炀不需要精神控制任何人，让他们觉得离不开自己。

　　他尝试着回忆起，程钰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了，“我没说不要你。”

　　仔细审视下来，他没有正面否定程钰关于他想遗弃未成年人的猜想。所以他会一遍遍地说，想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余炀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监护人。

　　他也坐到地毯上，和程钰视线齐平。

　　“我需要你，这一点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余炀严肃地说，“但是，我和你的关系不是上下级，是平等的，我可以把程钰给我的钱全部给你，如果你生活得不开心，可以离开去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你和我，就像我和姜由和廖九，不开心就可以一刀两断。”

　　“其实不只是我，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你像这样去挽留。”

　　那天余炀跟程钰说了很久很久的平等，久到阿姨都上楼喊他们下来吃饭。

　　程钰跪坐在地上像一只小狗，他看着余炀黑色的瞳孔，脸上的小痣。

　　他想，我们怎么会是平等的呢，我明明很害怕离开你。

　　但是程钰决定不要再吓到余炀了，于是乖巧地露出脸颊上的酒窝，说道，我知道了，哥哥。

　　“走吧，下楼吃饭了。”余炀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特别擅长做蒜蓉粉丝和麻辣小龙虾，我感觉你们小孩子应该都挺爱吃的。”

　　“顺便，中午有个惊喜预告。”

　　程钰跟在他后面，他发现余炀长得真的很高，而且身形挺拔，没有一点坏体态。他悄悄踮起脚尖，然后又气馁地放弃，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他口中的小朋友。

　　但是，小朋友也不会一直是小朋友的。

　　他沮丧地摸了摸自己腹肌不算很明显的小腹，道阻且长。

　　外面的雪还在下，余英娥和刘康夫妻俩在外面拍雪景照，两个人年纪加起来快一百岁了，还这么有童心，余炀又要感慨有钱真好了。

　　起码有钱了，想收养一个小孩完全是随随便便的事。

　　“我们先吃吧。”

　　程钰摇摇头，“不着急，我们等等叔叔阿姨吧。”

　　余炀到门口，被冷空气扑个满怀，“爸，妈，先吃饭了。”

　　“你们先吃吧。”

　　“咳咳，再不吃就要冷了。”

　　就看见刚刚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余妈妈立刻变脸，飞速冲进门给了余炀沉重一击，“叫你不穿秋裤，冻感冒了吧，快快快进去，我跟你讲，要是敢咳嗽，没你好果子吃。”

　　怕什么来什么，没到傍晚余炀就嗓子痛，第二天醒来直接说不出话，只能听见嘶嘶的气音。

　　还好程钰是他肚子里的应声虫，余炀一抬手，就知道送游戏手柄；一闭眼，就知道打开空气加湿器；一沉思，就知道要换新的卡带。

　　更别说牢记三种药片一种咳嗽药水的服用时间，简直小菜一碟。

　　在廖九没来这几天，成功荣升余炀身边一等小太监。

　　余英娥私下里找过余炀，“你这么老使唤人是不是不太好？”

　　余炀吃了口程钰切的果盘，连说带比划的，哪里不好？

　　“我说你要资助就资助，让人家这么做低俯小，损害人家自尊心吧。而且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阿姨，你就差这一口啊。”

　　那余炀可是天大的冤枉，“他非要照顾我，我有什么办法。”

　　“嗯嗯嗯，人家闲着没事情干，白天伺候你，晚上熬夜学习。”

　　“什么学习？”

　　余英娥算是找到余炀也不知道的事情了，得意地笑了，“我上次半夜下楼喝水，看见那孩子坐在楼下开个台灯学习呢，怪刻苦了，说不定是这个家唯一的大学生。”

　　“他怎么不在房间学，楼下冷的。”

　　“呵呵，开灯你能睡得着？该说不说，小程真的细心。你也别太担心，我给他偷摸把地暖开了。”

　　余炀决定尽快在家里给程钰开辟一个单独的房间，外加一个小书房。

　　他“哦”了一声，神情促狭，“你不是不喜欢程钰，干嘛这么关心他？”

　　“爱屋及乌啦，谁叫我生了你这个讨债鬼。”余妈妈笑，“听说你给他转到江城一中了，到时候跟不上怎么办？”

　　电视机里放着古早的爱情片，刘康今天给阿姨放了一天假，自己带着程钰做晚饭，一屋子的饭香，余英娥和余炀坐在真皮大沙发上聊天，背景音是细细碎碎的交流声。

　　这就是幸福的具象化吗。

　　余炀恍然大悟，“我就说有什么事情一直想不起来，之前说给程钰请个家教老师，差点忘记了。”

　　余英娥思考了下，“你小陈阿姨家有个侄子，北城大学的高材生，要不要请过来教程钰。”

　　“可以啊，你问问看人家什么时候有空？”

　　“这你就别操心了，之前跟人家一提，人就答应了。”余英娥低头看手机，“我把他微信推给你，好像叫陈嘉树。”

　　余炀的动作一顿，陈嘉树，不是程钰的大学同学吗？

　　希望只是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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