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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我回来的第一个星期,就整日里睡觉、练字、看些佛经道义、和Sean聊聊天。
虽然我离开了已有大半年的时间,但张姨还是会时不时来打扫一下,我回来的这些天,她每天都来给我做好吃的,我想了很久的莲子羹也吃上嘴了。
张姨听说我要去国外读书,就更加舍不得了,变着法的给我做吴安的美食,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怕我去了国外没东西吃,毕竟我从小就挑食。
从某种程度来说,张姨是除了爷爷外,唯一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了。
张姨有一个女儿,现在在首都工作,张姨的先生是小学老师,现在还没退休,已经是骨干老教师了,也颇有桃李满天下的意味了。
回老宅的第一个晚上,张姨没回家,她说老宅子很久没人住了,我回来第一天她不放心,她陪我住一晚。
就这样,在夏日的夜晚,我们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张姨拿着把蒲扇扇风,明明是坐在我左边右手执扇,可这凉风每一下竟都刮在了我的身上。
张姨看着漫天的星星,有些感慨。
“我记得你两岁的时候,每天晚上哄你睡觉是最难的事情,你爷爷年纪大了,熬不住,哄你睡觉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姨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我就抱着你,坐在这个院子里,一样的藤椅上,我拿着把蒲扇和你看星星,你打小就聪明,两岁多就能数好多数,你一颗一颗的数星星,每次数到差不多500的时候,你爷爷的呼噜声就从他的屋子里穿出来,你就用小手捂着脸,偷偷的笑你爷爷,说他打呼噜像大老虎。”
我听着听着眼睛不由得发酸,儿时的事情我不是每件都能记得,但是数星星的片段我还能记起零星儿点。
我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河,心里默默的数着数,没数几颗,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躺下身子,把头枕在了张姨的腿上,张姨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她帮我理了理细碎的头发,扇风的手从右手换成了左手。
“张姨,我想爷爷了。”
张姨理着我头发的手稍稍一顿,接着温柔的对我说:“谷谷啊,想哭就哭出来吧,你打小就聪明,你比寻常的孩子懂事得早,你喜欢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但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孩子是可以哭的,不开心的,伤心的,想念的,委屈的,这些统统都可以哭出来,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在张姨这里就是孩子,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这里,你别怕,安心的出国读书,张姨替你守着老宅,你放心的去做,去闯。有些东西得不到就不要强求,张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张姨希望你要开心要健康,这一辈子知足常乐。”
我再也绷不住泪水,开始抽泣着哭起来了。张姨就一遍一遍的抚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只有我知道,我哭的不仅仅是爷爷的离去。
Sean又在我耳边唱起了摇篮曲,久违的夜....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已经在卧室里了。
我起身走到院子里,张姨正在给我磨五红饮,虽然还是生的,但已经能闻到谷物的香了。
张姨见我来了,停下来手里的活,赶忙来看看我的眼睛。
“诶哟,还好还好,没肿,昨夜里我怕你今早起来眼睛肿,特地煮了鸡蛋,在你睡觉的时候给你滚眼睛,你个小丫头,多久没睡过觉了啊,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厚着脸皮和张姨撒娇。
“诶呀,我困得嘛。哭了那么久,不得瘦好几斤。你看看前天还刚好的裤腰,今早起来就大了。”
张姨知道我话里有话,笑着告诉我锅里给我蒸了米糕,还有小米粥在瓦锅里温着。
哭了那么一大场,我早就饿坏了,狠狠的感谢完张嫂就去厨房找吃的了。
我原以为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会像这般平淡,却在第八天的一大早,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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