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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枭
这么直白的被问感受,宁初已经许久没有碰到过了,他还是比较喜欢人与人之间隔一层的状态。
宁初怔住半晌,淡声道:“没有。”
“哦,”安肆看着他,一词一顿道:“生日宴?少年?游戏……”
宁初道:“真没有。”
安肆继续说着不明不白的词汇:“投壶?射覆?”
半晌,少年肯定道:“射覆啊。但你提起那个玩射覆很厉害的人时,明明是一副很怀念的样子,所以让你不高兴的一定是射覆的彩头。不是糖,也绝对不是香球。礼物?是了。”
宁初没说话,也什么都不想说。
安肆却是笑开了,道:“所以我们子潇仙君送出去的某件礼物被人当彩头摆出去了。我的天啊!是谁这么嚣张,连我们子潇仙君的礼物都不收,快告诉我,让我崇拜一下。”
忽略少年一脸夸张的看戏表情,宁初手里的扇子扇得有些频繁,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就不能有一点寄人篱下该有的样子?”
安肆无所谓道:“你是仙君,我也没见你有什么仙君该有的样子。反正我破罐子破摔了,想必你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宁初轻声笑道:“那你也不必再崇拜谁了,嚣张二字没有谁比你更配得上。”
少年听罢,哈哈大笑。
不觉间二人已来到了一处被群山围绕的偌大的广场。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见到。
广场上立着一根顶天立地的大理石柱,向上望不到头,柱身的名贵花朵和奇珍异兽都雕刻得精细完美、线条流畅。
更让人称绝的是,在阳光下有些柱身本是奇珍异兽,待进入阴处,雕纹又变成了妖艳迷人的各类美人。而阴处的柱身进入阳光所照处时亦然!
安肆围着柱身转了一圈,饶有兴趣的道:“这上面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法阵不成?”
宁初高举扇面遮着阳,道:“并无任何法阵,普通工匠的手艺也很奇妙。”他顿了顿又道,“你不问些其他的么?”
这些雕刻的纹路与庆王府走廊上的那些无二,若说少年一点儿都没察觉,宁初是不信的。
安肆继续查看柱上的雕刻,道:“问什么,你说过段时日会告诉我的。不过在我看来,那个时候我自己就能查清楚了,又何必你再告诉我。倒是这柱上的东西奇怪得很,花入阳为女,兽入阴为男。好生奇怪,是也不是?”
宁初笑笑,道:“你若是去沁泽城见过他们的城墙,便会知道这样的雕刻再正常不过了。”
安肆撑着一块微凸的石刻,问道:“沁泽?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宁初道:“等明年入春了吧,那是一座让人……安肆!”
话音未落,只见安肆撑着的那块石刻向下一“咔”,石柱附近的地面瞬间悬空。
宁初赶忙上前,却只来得及看一眼少年茫然着消失在地底暗处的脸庞。待宁初跟着跃入地下,一阵强风袭来将他吹上地面,原本悬空的地面已经与周边无异。
这可真是巧极了。
宁初走到原来安肆立着的那处,将微凸的石刻用力往下按,此时已感觉不出什么触发机关的暗动了。但他依旧不收手,直到石刻“啪”得一声碎在地上,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开这里。
另一边,这里的地底深处并不十分黑暗,因为安肆发现不远处有点点微光正一上一下的慢慢浮动,究其原因,就是那只睡得不知今朝是何时的白团子了。
安肆原想拍拍猪猪叫醒它,但眼前反馈的信息告诉他,一般这种涨得圆滚滚的物体,拍下去是极有可能会炸开的,这是个该轻拿轻放的团子,于是他按着团子前后搓了搓,道:“猪猪,起床。”
猪猪张了张嘴,反应甚微。
安肆道:“开饭了,有红烧排骨。”
“排骨在哪里!!!”猪猪弹起来利落的翻个身,帅气回头,没看到,再帅气回头,还是没看到。
半晌,猪猪严肃着一张脸对安肆道:“侄子,你学坏了,这歪主意咋整得跟狗初一样,还一套一套儿的呢。”
安肆笑道:“不这样说,你也起不来啊。”
闻言,猪猪表情一怔,随即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嗝~”
安肆忙捏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道:“你喝酒了?好难闻的味道。”
猪猪勉强竖起一只爪子,小声嘘道:“还好宁小初没跟来,你别告诉他,我带你出去。”
安肆一脸嫌弃,又后退了几步,在猪猪的逼视下,闭着气发完了保密它喝酒的誓。
事实证明,小猪猪在喝醉了的情况下也还是分外靠谱的,虽然一路上跌跌撞撞还时不时滚个六七圈,但带的路还算正确。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处宽广的平地,虽然还是地下,但往上看,已能看到大片的青空。光线投到的平地上,照出了一个个倒得横七竖八的小弟子,恰好是跟着秦优去院内寻人的那一队。
而光线投不到的暗处,站着一只红眼黑枭,它身后躺着的,竟是一开始就不见踪影的秦修远!
此时,那只红眼黑枭还未发现躲在暗处的他们,它正用一种蛊惑的语气对后面躺着的少年喃喃着:“一半了,有一半了,吞下它,快吞下它……”
安肆隐在一旁,问道:“那是什么?”
猪猪扑棱着它周边那些漂浮着的光点,道:“幻阵阵眼吧,以前宁小初好像说过是叫黑什么的鸟,能吸食别人的修为供主人使用。”
眼看那些光点越来越活泼,安肆按住了扑腾的白团子,缓声道:“听起来是个很方便修行的东西,不过我暂时不想了解了。”
猪猪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你问的那是个啥玩意儿。”
安肆道:“那也得有空听你说才行,你看前面那家伙直冲冲朝我们飞过来的样子,看着像是十分友好的样子?”
猪猪惊恐叫道:“啊!!!”
安肆立声道:“跑!”
“极火,燃。”
危急时刻,不知从何处现身的阿免小姑娘招出了一只火鸟,从一侧横冲过去直接撞开那只黑枭。火鸟与黑枭相互纠缠,一时间不分上下。
这时,跟着文柏的那队小弟子也赶到了,他们忙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其他人安置到一处,起手结阵,朝其他人喊道:“快进来!”
趁两只鸟缠斗之时,安肆和猪猪飞快的往结阵处跑,路上经过双手掐诀的小阿免,安肆抬起手拦上小姑娘就往前冲。
黑枭见局势不对,竟不顾那只与它缠斗的火鸟直直冲向众人。
文柏大声道:“黑枭的饲主是谁!”
“你们最弱的这只咯,”猪猪扒拉着意识模糊的秦修远,“这种幻阵一般都以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为阵眼,黑枭是在帮他变强吧。”
黑枭飞到法阵的边缘却没再进行攻击,反而慢文斯理的诱哄道:“这些你所谓的师兄弟啊……将你送的生辰礼当做彩头一样随意处置,哪怕一个小小的游戏,都是把你当乐子玩,多有意思!”
躺在地上的秦修远闭着眼,嘴里喃喃道:“是我太弱了吗?”
黑枭的声音蛊惑着上扬起来:“是啊,你太弱了。接受这份力量,变强后再也不会有人排挤你,欺负你!他们会尊你为强者,高呼仙君!高呼尊上!”
黑枭言语中的诱惑让人心动不已,修者界自古都是强者为尊,真正的实力之下,自是无人欺辱,尊贵至极。
然而,它这番话没几人买账。
阿免淡淡的声音不适宜的插进来道:“初强,每天,还在,种地。”
猪猪反驳道:“那不是种地,是种花。”
显然,阵前这只黑枭是只相当敬业的灵鸟,丝毫没有理会他俩,只专注眼前的业务,“接受吧,收下那些欺负你的人的修为……”
秦修远艰难的从地上起身,一边的程甜甜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她竟莫名有些为秦修远能获得他人的修为而高兴。
秦修远艰难的睁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道:“不了吧。”
“为什么?!”黑枭气炸了,它的尾翼朝下震开,整只鸟像只被惹脑的大鹅般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
秦修远弱弱道:“麻烦你将修为还给师兄他们,我不是很想要,虽然我是很想变强的。”
众人都没料到事情是这样一个发展,程甜甜直接问道:“为什么?”
秦修远:“没为什么啊……”
幻阵随着这个答案开始向外四散开来,连那只黑枭都随之消失,阵眼竟是就这么破了!
“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秦修远看了看他们,笑笑道:“虽然有的时候是很刺激啦,但大家都很开心不是吗?”
文柏内心有些愧疚,道:“那些事……”
秦修远挠了挠头,最终道:“我知道,小香球一直都在甜甜那里被保护得很好。”
“没有!”程甜甜否认的瞬间就红了脸。
秦修远:“之后的游戏,我和甜甜都有好好报复回去的。”
“报复?!”秦优惊道:“原来那几次游戏让我撞树是你们搞得鬼!”
秦修远继续道:“年终考时,你们也不是总能抄到正确答案。”
文柏整个人直接怔住,顶着一副今日才认识此人的震惊表情,道:“我去年就差那一题不确定,所以落了榜,这也是……”
众人顿时对秦修远小少年敬而远之,生怕他还有什么招数留着没使。
程甜甜看着秦修远,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带着的。”
“因为香味。”
这个声音不是来源于他们这群人中,却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安肆弯起眉眼看向那处,唤道:“宁初。”
此时,随着幻阵作用的消散,青年的身影出现在遗迹广场之上。
宁初接着道:“‘祝恒木’的特性就是在正常情况下无色无味,但是碰到真诚待赠送方的人时,会散发出特殊的香味,只有赠送方自己能闻到。”
秦修远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毕竟用这种办法试探师兄弟确实不是一件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安肆跑到宁初面前问道:“你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下来。”
宁初笑了笑,道:“我一直都在这,倒是猪猪……”
说到这,和蔼可亲的仙君眯着眼,笑着弯下身看着白团子,柔声问道:“气味这么大,可是到哪里喝酒去了?”
猪猪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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